处理完此事,云知微转过身去,缓缓的朝着一旁的马车而行。
她所及之处,四周围观的百姓们不自觉地一同让开了一条道来。
大伙儿目光落在那姑娘身上,眼神不觉之间全都充满了敬畏与尊崇。
从前各种风言风语,伴随着各种事情发生之后,已经全都消散殆尽。
此时的众人,俨然忘却了曾经云知微在他们心里的形象。
半年之前的她,还只是整个上京城的笑柄。
所行之处,人人笑话,人人喊打。
现如今的她,却好似不知不觉之间,彻底变了个人。
“微微,可真是吓死我了。”马车之中,玉如锦一见到云知微归来,就忍不住长舒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胸脯,低声道。
“放心吧,我说过,我会将这些事情都处理妥当的。”云知微朝着玉如锦跟谢老夫人投以一个安心的眼神。
谢老夫人坐在一侧,满面振奋之余,却又忍不住的万千感慨。
“真好,真好啊。你娘若能见到你今日这般出息,她在天之灵也一定很欣慰。”
四面八方,依旧是喧哗不断。
也便就在那人群之中,身穿暗色袍子的春华公主置身于人群之中。
原本她也是听闻这里发生异动,特来处理此事。
不曾想,竟然见到了这样一幕。
脑海之中回荡着方才云知微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春华公主一点点的攥紧了拳头,许久之后似终于下定了决心,长舒了口气。
……
谢宅。
一群人带着已经受伤的谢家父子,重新归来。
云知微探查着谢家夫责二人腿上的伤,忍不住叹息了声。
“云丫头,我的腿没事吧?”
云知微耸了耸肩,“这毒很凶猛,一般情况下,怕是要截肢。”
谢家父子二人,脸色纷纷一变。
谢侯爷更是破口大骂。
“这狗娘养的东西,居然敢这样的嚣张,来我们大夏的地盘,胡作非为!是不是还故意在那兽钳上沾了毒!简直是好歹毒的心思!”
谢怀卫也神色紧张。
“截肢?当真如此严重?”
谢侯爷则是扫了一眼谢怀卫,“没听到云丫头说是一般情况下要截肢吗?我家云丫头在此,那可就不是一般的情况了。”
谢侯爷满面云淡风轻。
除了对那大楚的一群东西痛恨不已,其他倒像是再不担忧了。
云知微失笑,“还得是侯爷了解我。”
镇南侯笑望着云知微,“那可不?云丫头你的医术可是我见过最高明的,我就不信了,这天底下有你没办法解的毒。”
莫名的,镇南侯对云知微生出了一股迷之信心。
云知微忍俊不禁。
“来吧,我先替你们将毒解了。”
谢家父子二人再不怠慢,任由云知微替他们解毒。
的确如云知微所想,那不臭钳子上沾了无比凶狠的毒。
一旦此毒入骨,便会逐渐腐蚀骨头与筋脉。
直到最后,将无法站立,彻底形如废人。
今日若非是有她在此,只怕这谢家父子二人的双腿从此就废了。
云知微忍不住唏嘘感慨,将此情况告知人。
谢侯爷闻声,整张脸都气得憋得通红。
他抬起拳头,狠狠一拳砸在了身侧的桌子上。
“大楚的狗东西,好狠的心思!敢对我们下这样的狠手!”
“今日,他们这架势,分明是想要了我跟怀卫的命!如今在我大夏的地盘上,在我大夏的京城!天子脚下,他们竟然……”
谢侯爷原本还在骂骂咧咧着。
话语说到此处,声音戛然而止。
他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骤然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眸,眼底涌动出了无尽的惊骇。
“天子脚下,皇土之地,他们却敢如此贸然行事,难不成……”
谢侯爷狠狠的吸了口气。
谢老夫人手握拐杖,整个身子都靠在椅子之上,微微垂目,长叹一口气,只是一声轻叹。
玉如锦更是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若有所思。
谢怀卫攒着拳头站在一侧,那张古铜色的脸上,也因为愤怒而憋得铁青。
“父亲,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他的心思昭然若揭!父亲,不如我们找个机会,反了他!”谢怀卫咬着牙,怒而出声!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皇帝萧天临屡次对他们谢家下手。
先是对玉如锦,再是那天台山上,试图谋害谢家满门。
这些,他们尚且都能忍。
家国大义面前,他们永远都将自己的国家放在第一位。
可是今日,众目睽睽之下。
皇帝萧天临竟然对那大楚的那群狗东西,视而不见。
那群大楚的狗东西如此堂而皇之在他们大夏的地盘上羞辱他们!
如若当真让他们成功了。
那么从今往后,他们大夏还谈何威严?
大夏的两位将军尚且都能被那群狗东西跑到他们的家门来折辱。
那他们的百姓,从此颜面置于何地?
百姓的安危,又将置于何地?
他们简直无法想象,若非今日是有云知微在,后果会是什么样子。
想到他们一直以来拼尽全力守护着的大夏,却被大楚之人如此践踏。
想到他们的尊严,险些被大楚之人踩在脚底之中。
谢怀卫拳头越发握紧。
手背之上青筋突起,他的身躯都止不住的颤动。
“父亲,当今皇帝,并非明君!”
“其实他可以为了一己私怨,放任敌国羞辱我们,甚至于,他与敌国串通在一起,要除掉我们。改日,他完全也能为了他自己的利益,而弃整个大夏百姓于不顾,弃我们整个大夏的山河于不顾!”
“父亲,这样的君主,与昏君有何区别?我谢家要效忠的,断然不是如此刚愎自用阴险狡诈之人!”
谢怀卫瞪大了眼睛,眼底一寸寸的攀附起了血丝。
纵然从前他们的心底已经有了决断。
但这一次,真真切切的吐露出这番言论,谢怀卫好似瞬间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镇南侯沉默的站在一侧。
谢老夫人以及玉如锦,乃至整个谢家人,也全都再静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
镇南侯道:“好。”
四目相对,二人的眸子之中全是说不出的笃定。
“那就寻个契机,好好筹谋一番,一举进攻!”谢怀卫紧紧的咬着牙,声音之中都有些亢奋。“只是,反了之后,拥立谁为皇?若想维护朝堂安稳,维护天下安稳,断然不可拥护外姓。当今皇上本就子嗣稀少,成王已死,只剩下了寒王殿下。”
朝堂之上,谢家一直处于中立的地位。
从来都不曾参与过朝堂纷争。
这么多年来,谢家满门所有的心思都在维护大夏的安稳之上。
“如今只剩寒王。”谢怀卫垂下眼,淡声,“亦或是,拥护摄政王登基。”
此话一出,一直在一旁没有开口的云知微出声。
“寒王怕是不行,早前他就表明,他志不在此,只想闲云野鹤,游历四方。”
“至于夜王……”云知微再轻轻摇头,“夜王怕是更不愿意了。”
“那……”谢侯爷跟谢怀卫眉头纷纷一皱,刚才才刚做了的决定,顿时又一片迷茫,不知所措。
云知微这时眯起眸子,看向远处。
“你们怕不是忘了,萧天临并不是只有这两个孩子。”
话语既出,谢家父子二人全都忍不住轻倒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