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惊闻噩耗 钱香早产

嘉正二十六年大宁历158年十月二十七

绵水镇

巳时二刻，绵水镇女学的婉约堂，传来阵阵琴声，为首的女子是教琴的姜尔竹姜先生，正在演示指法。室内除先生外，还有六名学生，分两列三排而坐，在姜先生的左手边第三个位置，坐着一个身着艾绿色衣裳、外披茶白色狐裘、容貌秀丽、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女，是绵水镇地主钱全钱老爷的义妹钱悦。

钱悦瞧着姜先生面色淡然，手下却十分灵活，也没见费什么力气，四两拨千斤的样子，一曲《高山流水》便映入耳帘。钱悦心下佩服，自己实在是对琴之一道没什么天赋。

弹几个音节还行，要想弹一首完整的曲子，至少得苦练三两月，且过段时日便忘了，更做不到如姜先生这般信手拈来、举重若轻的样子。

钱悦正感叹着，就见姜先生的侍女弄琴从外面进来，到姜先生身边耳语了几句。姜先生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看向了钱悦。

两人对视上，钱悦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接着便听见姜先生淡淡道，“钱悦，你的家人找你，允你半日假，去吧。”

钱悦心思百转，家人？家里除了钱悦，便是义兄钱全、嫂子钱香，二人的三子一女，长子钱山七岁，次子钱川、长女钱梅是双胞胎，今年五岁，三子钱湖两岁，算上钱香肚子揣着的那个，正好八口。

几月前钱全出门行商去了，嫂子钱香正怀有七个月的身孕，钱山和钱川在绵水书院读书，钱梅和钱湖在家，要说有什么需要把正上学的钱悦叫回家去的事，钱悦有些不好的猜测。

心里着急的钱悦顶着众人好奇的目光起身，连书箱都没收拾便对姜先生行礼告退了。

出了婉约堂，钱悦便快步朝外走去，弄琴只得小跑着上前，一边在前引路一边快速说道，“钱小姐，方才有一个自称您邻居的姓吴的妇人说是您嫂子要生产了，要请您即刻回家去看看。门房见她神情焦急、不似作假，便进来通报了一声。”

钱悦听了这话更着急了，嫂子钱香才七个月的身孕，此时发作，不管是因着什么，对大人和孩子都是一道鬼门关啊！

于是钱悦步伐更快了，一边还不忘对弄琴道谢，“多谢你了，还有今日值守的门房，等我处理好家里的事一定备上谢礼相赠。”

不多会儿，钱悦便看见钱家的帮工兼邻居——吴婶，在女学大门外着急的来回转圈。看到钱悦后，一脸焦急地说，“阿悦，你嫂子出事了！”

钱悦看了眼不远处看过来的门房和弄琴，拉着吴婶往外走了走，压低了声音问，“吴婶，你别着急，慢慢说，出了什么事？”

吴婶虽然说的有些颠来倒去，但钱悦还是大体听明白了。

两刻钟前，衙门的人传来兄长钱全的死讯，嫂子钱香与兄长钱全感情甚笃，闻言急火攻心，直接就见血了，正好吴婶在，吴婶有些经验看见不对劲，马上去喊了隔壁的几位婶子帮忙，又去请了稳婆，回来的路上想起了钱悦，又去女学喊钱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