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府衙,通判署后院。
朱斌此时正悠闲地跟陈银泉喝着茶,聊着天。
这两个浪荡子很是信奉君子不立危墙,派了吞天虎等人去夜袭猛虎帮,干杀人劫财的事,他们自己却躲在府城最安全的府衙之中。
陈银泉十分殷勤地帮朱斌面前的茶杯加了茶水,然后有些忧心地问:“朱少,这都快到午间了,吞天虎等人怎么还没消息,会不会出事了?”
朱斌一副胸有成竹地说:“不会,没有消息就是一切正常!否则他们要是失败了,早就回来求援了。
而且占领了猛虎帮之后,他们还要去控制许记甜品商铺,这些都需要时间,银泉稍安勿躁。”
“这个许诚神神秘秘的,我是担心出点什么岔子啊!上次在上海县城,县衙主簿秦德父子寻了他的麻烦,后来就失踪了。”
“这事我知道,秦德父子是怕贪污罪行暴露这才自行潜逃,只能算是个巧合!
何况这里是在府城,我没听说哪位有点地位的官员帮他们说话的。”朱大公子毫不在意地回道。
“但愿如此吧!”心中始终不安的陈银泉回了一句。
此时,一个下人拿着一封信匆匆走了进来,朝着朱斌说:“少爷,门口有人送来一份信。”
朱斌接过来打开看了一下,他的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道:“我说吞天虎等人还没回来报信呢,原来是有好处吵了起来。”
“什么吵了起来?”陈银泉好奇地问道。
朱斌大方地将信递了过去说:“你自己看!”
陈银泉接过信纸看了起来,然后说:“吞天虎和滚刀王在猛虎帮总部发现大笔钱财,两人互不相让,准备请朱少去主持公正?这是谁写的信,会不会有诈?”
“不会,这是智多虎写的,这小子鬼精鬼精的,早就想投靠我了!”朱斌充满自信地说。
“朱少,那我们去一趟?”陈银泉一听有大把的钱财,也想过去来个见着有份。
朱斌一看就知道陈银泉打的算盘,但他也需要几个小弟来撑门面,这小子也算有点用,便点头道:“走吧,去趟猛虎帮的土地庙。”
他心中已经在畅想了,发现大批钱财,那肯定不是千儿八百两的,搞不好有上万两,才能让吞天虎和滚刀王不计颜面当场开撕。
他这一去,至少也得二一添作五先拿个一半!要是有五千两白花花的银子进账,今后一两年就爽了。
别说松江城了,南京秦淮河那边的媚香楼、晓春楼之类都可以好好地去耍上一耍了!
一掷千金,揽美人入怀!
这滋味想想就让人心醉啊!
一想到这里,他就迫不及待地只带了一个随从,就跟陈银泉一起赶往了土地庙。
来到门口,智多虎吴勇已经等在门口,一脸贱笑地迎上来说:“朱少,您终于来了!里面都快打起来了,还是赶紧去主持大局吧。”
朱斌一脸傲然地回道:“这帮粗人,事情还没干完就内讧了,真是成不了气候!智多虎,你小子不错,本公子记下了。”
随后就摆出一副钦差大臣的样子,牛哄哄地跟着智多虎走了进去。
可惜踌躇满志的朱斌并没有留意智多虎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明显有被迫营业的感觉。
智多虎也想跟朱大公子示个警,但他知道土地庙阁楼上面有两把火铳对着他呢,只要他表演一旦失误,立即就会送他上西天。
他堂堂智慧绝顶之人,还有大好的人生,岂能这么早领盒饭,只能牺牲朱大公子了。
来到大堂,预想的吞天虎、滚刀王争先相迎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里面空荡荡的,只摆了一张椅子,一个年轻人坐在上面。
跟在后面的陈银泉定睛一看,这不就是许诚吗?
他惊讶地喊了出来:“许诚?你怎么在这里!”
朱斌这时也察觉到了不对,他大喊道:“吞天虎!滚刀王!你们人呢,赶紧给我出来。”
“别喊了,想见他们,你俩只能去地府了!”许诚冷冷地说道。
“什么!他,他们死了!”朱斌退了两步,就准备逃跑。
大堂的门突然被关上,两边涌入十几个手拿砍刀的猛虎帮帮众,将各个出口都封住了。
朱斌立即转向智多虎喊道:“吴勇,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许诚开口接话:“朱斌,你别瞎咋呼了,我就是你要找的许诚!你三五不时想找我的麻烦,来而不往非礼也,今天就我来找找你的麻烦。”
“许诚,我爹是府衙的通判大人,你一个小小的商户,竟敢绑架我,莫非是活腻了!”朱斌试图恐吓道。
“通判大人,很是吓人啊,可惜在我们闯王的军队里,他狗屁都不是!”许诚故意回了一句。
“什么,你,你们是闯贼的人!”朱斌惊恐地说。
“掌嘴!”许诚一声令下,并看向了站在后面的智多虎。
智多虎心想反正已经得罪了,还不如得罪到底,立即上前“啪啪啪!”抽了朱斌四五个耳光。
朱斌捂着脸难以置信地吼道:“智多虎!你,你这瘪三反了天了,竟敢打本公子!”
“呱噪!给我继续打!”许诚不带一丝情感波动地下令。
“啪啪啪!”
被骂的智多虎也发狠了,正正反反狠狠抽了朱斌十来个巴掌,将他的脸都打肿了。
“跪下!”许诚一声喝令。
两个帮众上前,对着朱斌的膝盖就是一脚,已经被打蒙的朱大少立即老实跪下了。陈银泉更是麻溜地主动跪在了一旁。
按照这两个货色犯下的事处死也好不为过,不过现在还不是跟府衙全面撕破脸的时候。
许诚决定假借李闯军队的名义恐吓他们一番,暂时留着这两人的狗命再活上一段时间。
考虑清楚后,许诚接着下令:“蔡泽,将华亭县衙那两人带来!”
蔡泽立马安排帮众,将下午跟踪抓获的华亭县衙典史彭俊涛、捕头唐大典这两人带了上来。
“取下他们的头套!”
站在许诚身后的孟林立即上前,扯下了两人头上盖得黑布罩。
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中午也找了个僻静处密谋对付许记甜品的事,被孟林刚好打包带了回来。
彭俊涛眼前一亮,看到独自坐在椅子上的许诚,还有跪在地上的朱斌、陈银泉,立即知道他们密谋的事败露了。
他脸上立即露出了惊恐之色,被塞着抹布的嘴里“呜呜”地发出哀求之声,眼神里也满是求生的欲望。
他好端端一县之典史,县里人人怕上几分的死老爷,每月连吃带拿的,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惬意了,哪里舍得死啊。
对这两只用来杀鸡儆猴的“鸡”,许诚也没兴趣跟他们废话。
“孟林,先处死一个!”许诚非常平淡地说,真的犹如杀一只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