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一转又要学设计,”简风的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向南珺感知迟钝,却知道那不是嘲笑,“还真是少爷脾气。”
“我没有兄弟姐妹,妈妈也不想再生,所以他们达成一致,都想要我未来进入公司。”
家里企业做珠宝生意,走画家之路与公司风马牛不相及,他受到简风的启发,同样是学艺术,如果是珠宝设计,就不能算他不关心家族生意。
算他们彼此各退一步。
金贵小少爷,未来继承人。除了这种背景,无有学生会高一的暑期就头痛未来的路如何走。
“有钱人不都这样,不是还有职业经理人,又无需你亲自打理。”简风话匣打开,彼此间有片刻短暂的推心置腹,“一个位置而已。坐上去,你从前的逍遥日子也未必就会受到影响。”
物以类聚,向南珺身边同他背景相似的所谓朋友很多,十几岁的年纪便像足了纨绔,生日礼物张口已懂得向父母索要超跑,于车库中整齐排列,只等成年手握驾照,在海滨大道兜上几圈,一举成名。
出身相似的公子哥想法都空前一致,连同劝向南珺的话术也如出一辙:不要自己想不开,同家中作对没有意义,念商科金融有什么关系,拿到毕业证就是自由人生。
到时呼风唤雨,再继续上演理想不死,也为时不晚。
他曾真诚过,无人将他的想法当真。他所谓理想,在那个富少圈里仿佛一个笑话。
他当着简风又讲一遍:“我不想。我讨厌应酬、讨厌商场、讨厌生意。捧一颗心给人,未必得到珍惜;而为了自保态度犀利,又总怕要无可避免地伤到人。”
简风没想到十几岁的少爷口里会讲出这样的话。
生意场上多不诚实、不纯粹,他没机会亲历过,却不少在新闻见过许多合伙人因一点意见不合便一拍两散。
哪里有真心,不止生意场,去别处寻也是难事一件。向南珺像白玉浸在墨里,出水的那一刻让他刮目相看,突然变得好不同。
纵使出淤泥不染,还是太单纯了些。
简风自己十六岁时,随父母去城里上学。校内那些顶层富二代同向南珺这种大城市公子比上不足,身价几百万却也不是问题。
金钱助人迅速建立世界观,未成年有什么问题,早早知道家大业大,迟早都是自己囊中之物。于是年纪轻轻便可以随心所欲,无人在财富面前选择叛逆。
简风有短短几秒惋惜。向南珺空有一颗不欲伤人的善心,却在玻璃塔里被保护太好,来不及知道这世界其实物欲横流,你不伤人,却未必无人伤你。
但身份过于悬殊,他只好点到为止,好让这话听起来不那么像一番说教:“身上带刺不是为了攻击,是自保。”
向南珺怔了一怔。原以为简风张口,也要和那些同龄人说一样的话,劝他短暂杀死自己理想,曲线救国。
简风却像怕自己吃亏似的,要他不要拔掉身上的刺。
那时的向南珺,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聊了许多,他枕着简风第二日要带他去田边的承诺入了梦。
【作者有话说】
向南珺:一见钟情就是那么一个瞬间通了电,醍醐灌顶,突然就开窍。
余回:嗯,对。
向南珺:是吧,英雄所见略同——(愣住)等等,你对我难不成也是...
余回:(起身,沉默,走开)
下一章预警一下:有三行笔墨带过向小少爷曾经为了确认性向和异性之间的亲密互动(但没发生实质行为),介意的宝宝请自行排雷!!
向南珺:(?!)大!!骗!!子!!
第15章改.多年深藏不露,你是基佬?
向南珺在坚尼地道的屋里醒来,起身时胃部有不明显的一瞬抽痛。胃病调理了很多年,本已几近痊愈,只是近一段时间,突然开始受情绪牵动,时不时会刺痛那么一下。
就像刚刚。
几年的时光过去,不曾见过一面的人,仍记得他曾经痛得嘴唇发白。于是不做声地换掉他加了冰的柠茶,和油光四溢的烧鹅濑。
可他同样忘不掉同余回初见,在黎耀文面前,他明显一副不熟的神情。字里行间、行为举止,都透露出他们彼此不过有过几面之缘——如此浅薄的情分而已。
向南珺靠在床头,腹部再次不着痕迹地向内轻缩一下。他按着当年简风替他按过的那三个穴位,打了圈地轻揉。
他一时竟分不清是胃痛还是心痛。
又或者是自我防御机制引发痛楚转移,防止他哪一天因为心痛死掉。
向南珺觉得自己不该这样矫情。他与简风,或者说余回的故事,还远未发展到该心痛的地步——他甚至不曾告白,根本无法扮演一个受伤者的角色。
但这些年来,每每想起简风,他的心总是酸酸的不曾舒服过。
不论是高考后再找上门却发现人去楼空,还是重逢后明明认出他,却要在其他人面前装作毫不熟络。
又或者更早,从在简风家门口初遇的那一刻开始。那时简风本已经选好未来的去路,却被他这个不速之客耽误了七日。
是他打乱了简风的计划。所以简风才不告而别,未来四年隐没于茫茫人海。
他只是一个匆匆出现的过客,简风从不需要为了他停留。他却仿佛被困在某一年的暑期,再没走出来过。
重逢那一刻,他意识到,他其实一点也不重要。无论是对过去的简风,还是现在的余回而言,都是如此。
所以现在已是最好的状态,算多年来的找寻终于得偿所愿。不要告白、不要打扰他同其他靓女拍拖、甚至结婚生子。
不要拥有,就不会失去。那些已有的疼痛自然也会到此为止。
不要矫情,向南珺。他劝告自己,你已成年,别再做那些看起来好幼稚的事情。
可说服自己本就好难。不甘心就是不甘心,惦念那么多年,不论是人或物,总归都还是想据为己有。
人的劣根性,戒不掉的私欲。他不是什么大罗神仙,哪里逃得脱。
他只需要一个许他侥幸的可能性。一点点的机会就好,给到他手里,他就会紧紧握住。
又是满课的一天。其他小组在台上做汇报,一个字也不入向南珺的耳。满脑子都是余回的脸,同数年前的简风重合在一起,侧脸的那道疤时隐时现。
他轻扯扯身旁梁天宁的衣袖。
梁天宁同样没在听,从电话屏幕上移开视线看他:“什么事?”
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口:“简...余回,他脸上那道疤,你知不知道怎么来的?”
“之前同你讲嘛,黎耀文被仇家暗算,绑到废弃码头去,不知道他从哪里突然出现,消息比黎家人都灵通——”梁天宁说起来摇摇头,“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