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也做了让步。
感情不是细路仔手中的糖果,没必要让来让去。余回同黎耀文之间又无公开的关系存在,成年人想要,总要自己伸出手去。
梁天宁眉头不见松弛,似乎妥协得不情不愿:“余回是不是下蛊给你啊,人冷、面又不善,黎耀文是活阎罗,他都至少是头厉鬼。港市这个余回,同你当年讲的那位简风,根本就是两个人。”
越说越要信这样说辞是真,于是质疑出口:“你确认你当真没认错人?”
向南珺坚定地摇头。共用许多段相同记忆,细节都毫无差错,怎会认错。
余回在其他人眼里的形象倒是如出一辙。向南珺心中更加受用。
他视线盯住岸边灯火,不自觉勾出笑来,反驳道:“他不是你讲那样。”
梁天宁还要开口,被他堵回:“真的,你信我。余回好好,至少对我是这样。如果大家对他看法都同你一样,却只有我见过他温柔一面,难道不恰巧说明我对他特别?”
梁天宁不买账:“也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滤镜太重,看他怎么样都好。”
“阿宁,你凭良心讲,我哪里是那样恋爱脑的人。”向南珺欲将话题截止于此,“我向你保证,至少不会为了爱他,伤害自己。”
身后此时传来熟悉声音:“梁少、向少。早早等在这里,是迫不及待要落我船?”
即便梁天宁还有话要讲,在黎耀文面前也只能作罢。
向南珺转身,对上两张熟悉面孔。一张一日多不曾见过,另一张清早还同他在一张薄被下浅眠、在他唇上落下蝴蝶般轻吻。
余回脸上又不见任何表情,仿佛他在众人面前戴上的面具。
那副面具下的面孔,只有自己见过。
只一个自我安慰的由头,便足够向南珺再次换上轻松心情。
他回道:“黎生不好这样误会我的。只是快要靠岸,提前落来甲板,再吹吹海风。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得。”
唤他一声黎生,客套足够,藏几分疏远。
“梁少同阿回都是我好友,而他们两位又同你是旧识,那我们也都是朋友喇。”黎耀文话音一顿,似乎有意打量,“我黎耀文对朋友都好大方,向少如果想,这船单独为你再开一次都无妨,怎么就没有机会?”
向南珺不欲同他奉承,大方靠上栏杆:“好啊。既然黎生开金口,那我就当真喇。如果我真有这样的想法,一定不同你客气。”
醒来时天色都好昏沉,得知不几个钟便要靠岸,更无需费心打理形象。此时向南珺的发尽数散开,直逼锁骨。
夜间海风吹得凶,就算快要靠岸,气势依旧不减。一头细软的发被吹上脸颊,和身上的衫沿同个方向飘。
他五指插入发中,向上撩起,重新露出张精致面孔。借动作掩映瞥一眼余回,亦在他眼中捉到柔和神情。
面具戴上他脸,却忘记将眼神一并伪装。向南珺垂头,悄悄笑过,再抬头时又已藏得无踪。
船在此时泊岸。黎耀文手腕轻甩,余回头也无需侧过,只用余光,便精准接下抛来的车匙。
向南珺读懂这一套无声动作,心知余回要担起车黎耀文返屋重任,一声未出口的告别须在落船之前。
主人先行,黎耀文脚步已迈出去,向南珺和梁天宁自动闪身至一边。
余回同他擦肩而过,只留一个无声眼神:改日再会,亦或是后会有期。
向南珺望住并排离去的背影,心知并非一定要有一句告别,沉默最适合此时。
但他无法保持沉默。要讲出口、讲出声,这几日的相遇必须要句号都完美。
“余生,”他脱口而出,二人的背影一起顿住。向南珺心道糟糕,祸从口出。于是紧跟一句,“黎生,再会。”
黎耀文闻声转身,眼尾许多玩味,眼底暗下一些:“当然。我们应该还有好多面要见。”
【作者有话说】
黎耀文:....你俩要不要直接当我面领证啊?
向南珺(点头):好啊好啊!
梁天宁(把人拉走):我紧拦慢拦拦不住你怎么还赶鸭子上架???我同你讲要不是几十年前我爷爷让着你爷爷,宜家港市就不姓黎喇你知唔知啊?
第53章改.“殷勤太过,当心输满盘。”
黎耀文留下这一句,同一行人浩荡离去。向南珺不急着走,依旧趴住游轮护栏,目送黎耀文那辆迈巴赫终于消失于码头拐角。
视野重归空空,而后才意识到,他叫住余回的那一声称呼,似乎不那样简单。
余生,他的本意是同余先生这样的称呼划等号。却因为少了一个字,意义天差地别。
余生。简简单单两个字,讲出婚礼现场宣誓的气势来,像是要把自己的未来都许给眼前这个人。
余生,余生。
余生我可不可以拥有你,你不要再同别人并肩一起,来我身边,与我共行。
好在除他之外,无人觉得这一声称呼有什么不妥。
向南珺长舒一口气。并非他故意,起初是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余回。叫起名字,他总是觉得简风更顺口。阿回,那是那些少爷叫的名字,在陌生人眼里,他们还没有熟络到那种地步。
刚刚叫黎耀文一句黎生,够疏远也不失礼貌。既然要在人面前保持距离,不如称呼也保持一致。
便这样叫了。
陌生脸孔接连下船,直到无人再行,向南珺同梁天宁走在最尾。
梁天宁先他一步:“走喇,车你返屋。”
“Manda呢?无需你送?”向南珺跟在身后问道。
“你是我车来,送佛送到西,当然要再车你回。”感受到身后两道目光不曾移开,梁天宁讲笑道,“我的GT不入大小姐的眼,Manda有她姐妹的阿斯顿马丁车回。况且同你一东一西,都不顺路喇。”
轮到向南珺心情爽利,笑他:“我早讲你有幻影不开,成日揸辆低调GT,早晚要遭嫌弃。”
GT启动,载向南珺驶离码头时,他回望一眼。那艘挂在黎耀文名下的庞然大物,正安静泊靠在岸。
他方才恍然想起,登船首晚在pub企图将他拦住那几人,后来再未见过。
或许是有事在澳岛落船,便未再返嚟。
他这样以为。
向南珺一周未与余回联系。这周课业不忙,他有数次机会可以独自前往画廊,却都被抛至脑后。
这已经是他不知第几次在课上开小差,拿起电话又放下。梁天宁终于看不下去,开口讲:“实在惦得紧,就传讯过去喇。横掂是他应你在先,怎么就这么纠结。”
不说还好,这样一讲,向南珺反倒干脆将电话倒扣于桌上:“是啊,明明就是他先应我,凭什么要我先传讯他。”
“就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