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不落雪,都化成了春夏秋日里的雨落得这样勤。
淅淅沥沥,一下起来向南珺就止不住想念当年在山村里经历过的那场大雨,让他同余回相识,同样困住他一颗心。
这场暗恋里,余回慷慨,从不让他太过辛苦。于是他好运,坚持好久到现在。
而如今才发觉,在潮湿的爱恋里盼一个晴日,亦如在太平山顶盼落一场雪。
有人见过太平山顶的雪吗,有吧。那他还要继续盼下去吗?
有些累了,毕竟余回什么都不愿同他讲,就算他有心帮忙,都不知该从何帮起。
他不愿这样无望地盼。盼至最尾,晴日亦灿烂,却只他一人得观。
不如全球变冷,将这些无尽的雨水冻成一场雪,好让他炙热的心降一降温,不必再这样炽烈地记挂一个人。
他抱膝,将自己在曾留过余回体温的那一侧缩成一团,反复翻看摄于太平山顶的那五张相片。
那日他同余回置气,后来再想,已想不明白自己因何而气。
讲到底,心中仍是担忧同恨意参半。
忧心余回的安危,恨自己在黎耀文面前总是那样渺小无力,余回有自己计划的同时还要分心出来顾他,他却好似从未能给予过余回什么。
明明那日同余回话都讲至那般决绝,到头来自己同余回不可告人的壮志相比,仍是不值一提。
他有些不甘心。
可以上种种,没有一个能让他下定决心,再不爱余回。
余回是否真受到那些东西影响,变成戒不掉的瘾;不同黎耀文一起的时间里,是窝在他那间中环寸土寸金的公寓里待命,又或是像自己也时常翻起他生日那晚于太平山顶留下的合影。
思念成疾,向南珺的胃隐隐作痛。却还是将自己全部埋进薄被下,近乎自虐将手探入裤腰。
要把语音备忘录中音频打开,反反复复听,听到眼眶足够痛了,有一滴莫名说不清感情的泪溢出眼睛,才够洗刷那点微不足道的痛楚。
今晚却迟迟落不下泪来。不够痛,亦不够爽。他将电话抵在耳边,多出那只手分至身后,终于掩住脸孔的枕头被濡湿,却不痛快。
他终于直起身来,伸手从床头取出上次在中环进口店购入的存货。
三指并拢套上一只安全套,他将语音备忘暂停,转播一通语音电话。
才不在意时针已指向凌晨三点,天亮前都是最佳时机。所有知识都是月余前的夜晚,有人耐心教过。
思念不等人,他想要人知道自己正思念的心情亦不等人。
等待音只响一声,那边便接起。语气不是被人扰了清梦的不耐,竟十分清醒。显然是认出他的号码,只压低了声音问过来:“怎么了?”
好平常的一句问候,似他们根本不曾断联近一个月的时间。又似余回只是普通起夜,至洗手间一趟返嚟,便又被他缠上,索要数个钟前才给予过的晚安吻。
他的思念堆积成山,为何余回却依旧能同无风无雨的湖,波澜不惊。
向南珺决心不作声。他料定余回不会挂他电话。
余回不讲话时,身后的背景音格外明显。有几分嘈杂,似从接起电话那刻便有意远离音源,此时已近乎听不到了。
余回走一路,他听一路,谁也不讲话。那边路过许多人,有人唤声“回哥”,有人亲切称呼“阿回”,是黎耀文的场子。
那边终于彻底静下来,既无人声,亦无嘈杂声,只剩余回的声音,又问起:“这么晚打给我,是做噩梦?”
向南珺趴在床上,腰背拱起,脸深埋在枕头里,迟迟不肯落的眼泪终于倏地落下来,却无从前舒缓。
今夜的泪更酸楚。
点要这样问他,他不会答。不确定他打来原因,即便只是小小噩梦也要走开好远多问一句。
你是这样的余回吗,体贴、将根本不多的关心留给自己,同那日在双开门的包房外对他人冷眼旁观相比,判若两人。
可只剩两人独处时分,二十多日过去,又仿似一点未变。
向南珺依旧不发一言,那边对他的耐心似乎总无尽,也静置电话等他开口。
他自甘堕落,似自我报复,借手指自虐。他闷哼一声,前方手掌内收、握紧,轻微用力,挤出一声痛音。
电话无固定,置于他脸侧,稍稍一动便一同陷入柔软枕头里。半包裹的环境将收音效果放大数倍,向南珺口唇正对声筒,恰被收入一声粗重喘息。
余回声音倏地哑下来:“你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再往下发可能要进审,先卡一下,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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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人体打钉,其实是种好正的艺术。
“你听唔出?明知故问。”向南珺故意弄出很大声响,甜言蜜语里似蜜糖拉出的丝,“我好挂住你,余回。你点都唔联系我,真当我所讲全系圣旨?”
余回呼吸一样变得粗重:“我知你过好就可以,没其他强求。”
“但我过唔好,一点都唔得。”委屈同压抑并存,向南珺一时间溃不成军,声比人凌乱,“余回,你好过分。几多次要你爱我都唔肯,我只斗气讲一次再唔理你,你就当咗真。”
声音是越讲越委屈,讲至最尾趴到床上去,不知蹭去的是脸上的泪亦或是别的什么。
到处都不痛快,自娱自乐他一样不得要领,不及同余回一起的万分之一快活。
那边未讲话,呼吸声却渐渐粗重,被他这样一搞,境况似并未好过他多少。
向南珺同电话贴在一起,呼出的气扑上屏幕,都升起一层雾气:
话未说完,又换浓重鼻音:“你真系好过分,点一次就把人变呢样,离咗你我系唔系连正常人生活都再唔过得...”
某种意义上的快乐,太久未碰也就罢了,一旦碰过一次,只肖一个契机,轻轻一勾便又如洪流。
对余回而言,向南珺比黎耀文玩那些东西更令人上瘾。他自制力再好,此时望住渐渐不受控的某一处,亦无能为力。
他顺着墙壁缓缓坐至地面,闭上眼是向南珺挥不去的白皙肩膀、细长双腿。
“向南珺...”是贴近了声筒才特有的电流声,从向南珺耳朵一路传至全身。他猛地一抖,这感觉似乎才对了些。
隔住电话,看不见彼此,明知讲的话无法成真,向南珺还是开口:“风哥……”
余回喉咙被这一声叫出十分干涩。向南珺脸皮薄,他以为自己被勾上床已经是这位少爷破罐破摔。
更何况他们之间的初次他坏事做尽,那时向南珺嗓子都喊破,他却愈演愈恶劣,从头至尾都不曾怜香惜玉。
却未想到,这位少爷此时又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