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回松开身旁那袋东西,反手将向南珺握进掌心,抬眼望向Maggie:“多谢,替我照料他。你帮我好多,不知该怎么报答...”
“我早同阿珺讲,无你我早死喇。”Maggie不以为意,手背擦过眼眶,“我做的是救命事啊,为我自己积德,下一世投个好胎。”
余回轻笑过,转回头来,又问向南珺:“他喂你食下的东西,什么样?”
“上下各一半颜色,”向南珺回忆道,“他强行逼我咽下的时候,还有些甜味挂住喉咙。像薄荷味。”
“现在头晕不晕?眼花不花?有无兴奋到想同人做刺激的事?”
向南珺正要一一答过,在最后一问顿住:“刺激的事?你讲的是...”
余回点头。
“头不晕,眼不花...”向南珺这才答他,“想做刺激事,但只可以同你;而且这种想法是一直都有,不是食过那颗后才想。”
向南珺嘴唇仍缺几分血色,余回亦被血染红的衣袖浸透了手臂。负伤惨重,向南珺却盯住他,一脸认真答他问题,讲同他做爱件事其实是一直都想。
沉闷气氛被无端敲破,Maggie在一旁亦笑出声。
“黎耀文诈你。他喂你食下只是几颗普通糖果,不要慌。”余回确认,讲,“无有药片是薄荷味,况且这么久过去,你都未有症状。”
似这一趟的目的终于完成,确认过向南珺未曾染上那些戒不掉的东西,余回头向后仰,抵住墙壁,叹出的一口气听上去都多几分轻盈:“你没事就好。”
Maggie知有些话向南珺不会自己讲,只好都由她代为开口:“你的小少爷才唔系你讲的什么‘豌豆少爷’。他好够胆,直升机上吓够黎耀文,去医院路上也未多慌,还知半路落车,去卫生间为自己催吐。”
“是,睇到黎耀文颈上那道伤口,我都是一惊,谁想到这能是出自向小少爷之手。小少爷从不惊怕,只是爱哭,”余回拇指蹭过他早已红透的眼睛,“我好怕你哭,最怕你在黎耀文面前哭。”
向南珺却被这听似安慰的一句彻底点燃,眼眶里打转的泪终于落得毫无顾忌,两侧脸颊瞬时各流下一道泪痕,对着余回大喊出声:“你怎么可以答应黎耀文做那么危险的事,你差一点就死了你知不知啊?!”
“我还撑得住,你不要担心。你忘记我命好大,天上地下无人收我。刚刚验证喇,上帝耶稣都不食我这套。”余回将他揽至自己肩头,一遍遍抚过他业已凌乱的发,“我好高兴,没有我你一样知怎样自我保护。做得好,向南珺。”
给出一句毫不吝啬的夸赞,他有些脱力,又倚上向南珺肩头:“唯一是你不该听他的,饮落那一整杯酒酒。一次胃病要好久才能好完全。你以后不要再用这样的手段折磨我,我一样会心痛。”
Maggie立在一旁,看二人交颈相拥,难舍难分终似一对真正爱侣。
向南珺以顺畅呼吸做代价,交换两道眼泪,混着浓重鼻音问余回:“你知当时在黎耀文的私人飞机上,他同我讲什么?”
余回未抬头,只是微微侧脸,将尾音上扬的“嗯”送入向南珺耳朵。
向南珺便继续说:“他问我,我爱的人用自己做条件威胁他,感受如何。”
余回一时语塞。此时辩解无力,况且他不知道要说的话又算不算得上辩解。
但还是讲:“你知我对他...并未有那个意思。从来没有。”
“你知不知你冲向那道断崖的时候,我心都要停跳。你讲我饮酒胃痛是折磨你,却是我在你这里先饱受折磨。余回——”
他终于从余回肩头起身,漂亮的一双眼已然哭得婆娑:“你以后不要再用一条命去威胁和交换任何人,好不好?你知今晚我以为黎耀文根本不在意你死活,我怕得要死,恨不得送他去死,一了百了。”
一段话似将调料瓶在余回心中打翻,五味铺陈开来,不过只为告诉他一个事实:
曾想要护好的、如同白纸一张的向南珺,有一日竟为他动了杀心。
想说的许多,到了喉口却涩了又涩,到头来什么也讲不出来。只得用健康的那只手臂划过向南珺侧脸,目视着他,讲他最爱听的那句称呼:“宝宝。”
向南珺眼神向侧边一瞥,看出牛皮纸袋里装的是他平时常备的胃药。
他心里一动,要撑住余回从地上起来:“我们去医院,你有什么话,路上再同我讲。”
掌心在余回腿窝不小心蹭过,蹭出满手湿润热感,向南珺动作一顿。手心翻转,糊满了血。
原来受伤不止手肘一处。是长裤颜色太深,无人注意到亦早被鲜血浸透。
向南珺拨打急救电话的手都抖得不成样子,按过数次依旧按错,只好扭身求助Maggie:“Maggie姐,求你,帮我call急救...”
“向南珺,”他第一次听余回这样虚弱的声音,“有些冷。越来越冷了。”
漆黑的恐惧在向南珺心里蔓延至无边。那一刻他似明白,原来人再高大亦有倒下时刻。他好害怕余回在他肩头睡过去,而这一睡就不会再醒来。
他将掌心的血在衫上胡乱擦去,捧住余回的脸,吻也落得无任何章法:“你讲我傻仔,究竟是谁傻。受这样重的伤,路过好多间医院,却不知道先去包扎伤口...”
“是我未护好你。好担心你出事,一路赶过来,都未觉出痛来。”余回气息随着话越讲越弱,“直到你再出现,听你讲痛、睇你落泪,好似一下又痛到无法再忍。”
他第一次,主动对着向南珺,非礼抬起双臂:“向南珺,抱一抱我。”
【作者有话说】
这周连更5天,周二三休息。
第84章最后一点不甘心
余回这样讲,好似他在撒娇。换做平时向南珺能笑足整三日,却偏偏此刻余回浑身带血,虚弱游离在破碎边缘,向他索要一个血色的拥抱。
他怎忍心拒绝,身体前倾,义无反顾扑入余回怀里,亦如从前无数次中的任意一次。
余回双臂在他背后收紧。他知余回正在用力,用尽他此时能用的所有力气。可他依旧觉得不够、不够。
失血过多,余回意识涣散前夕,下巴抵在向南珺肩头,将话吹进他耳中:“对不住,我又让你痛。你不要怪我总把你推开。我们向小少爷该过另一种生活,不该被我拖累,吃这么多苦。”
向南珺却就此陷入沉默。他亦将下巴抵住余回的肩,很久后,到余回肩膀的衫莫名被打湿,才开了口。
“余回。”余回闻声努力睁开眼,视野模糊,力气也散了大半。怀中人撑他肩膀起身,他伸手要抓,却徒劳只留住向南珺的话音,伴有一阵救护车辆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