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又是一声熟悉的叹息:“你都聪明成这个样,你怎么会输。”
天光大亮时分,余回从这间屋复又离去。只剩向南珺一人,靠住已被日光晒出温度的玻璃窗,听电话中多出的一句语音。
“风哥,你讲一声爱我。”
“又胡闹什么。不是讲好等我...”
“我变卦啊,我不想再等,就要现在听。”撒过的娇即便是自己再听第二遍,向南珺依旧一身鸡皮,“你讲喇,一次就好。你同我讲,我就乖乖等你,好不好啊,风哥。”
良久无人开口,是他又催:“称呼也要,我要听你用普通话叫我。”
被他逼住的人经不起再三磋磨,只好快速掠过一句,字正腔圆:“我爱你...宝宝。”
很短促,语速同人的心境。向南珺却只觉这一生已修得功德圆满。
日出时分他再次吻上余回的唇,交缠许久,在余回的舌尖留下一排不轻不重的牙印,最尾终于肯放人走。
在圣诞节当日一早,晨光熹微时,余回轻叩响他的家门,似圣诞老人,送一个吻做他的圣诞礼物,匆匆来又匆匆走。
他同样以一吻送别,留低一处轻痕,至少在下一年到来之前不会好到完全,舌尖裹着津液舔过,针刺一般,微痛微麻。
他只想要余回感同身受,余回之于他,早都成为甜蜜又痛苦的存在。
那五个字他反反复复听,从余回落门离去,到楼底看见他车影,再到视野中复归空空,再无任何余回来过的痕迹。
同余回说过许多,其实他心中早已有定夺。这次轮到他同余回道歉,是他先不守承诺,对余回撒一个无关紧要的谎。
如果余回从未在意过他的单恋,要这一段故事由他独自开始,亦任他孤单结束,他不会有此时这般坚决心思。
是余回亲口讲他曾牵住他心,不久前才存于电话的新鲜语音,即便是艰难开口,他亦能听出十分真心。
余回的情意从不只是他的一场虚妄编纂,他又如何能够安心放余回独自前行,自己却在原地等得心安理得。
他不想听天命。偏想再试,哪怕余回亲口再讲出不中意,到他无力再欢喜,有人足够绝情,有人可以死心。
亦或是,一同死去,再转投下一世。
不至如此,他从未想过让这一份情止息。
他向来不爱有始无终。
圣诞当日的熹微晨光里,他传讯给梁天宁的号码:「阿宁,丽湾酒店的天台,你问我,如果是余回,我会怎么做。」
他敲击键盘,每一个字母都坚决:「如果是余回,我会亲自阻住他犯错。」
阻不住,亦无所谓同他一起犯错。
【作者有话说】
真正的渔夫,往往以鱼的形式出现...
是渔(余)夫还是鱼(余),傻傻分不清楚...
护夫珺:你是不是要撬地球啊?我去帮你找个支点——
第93章“我姓简。”
年末最后一日,无人不盼住尽早落班,返屋去等新一年光临。连狗仔亦有懈怠,黎耀文一家乘坐私人游艇出海,无几人收风,更无几人跟住。
余回从操控室走出,摘下白色手套,将东西揣入裤兜。立于甲板,他远远望住渐隐于雾中的港市,突地就想起向南珺。
有没有按时饮水食饭,胃病是否反复,又痛至夜里无法入眠。
登船的前一夜,他独自在澳岛实验室的单人床上辗转,闭上眼脑中竟浮现那一副托帕石打成的鲜红的钉。
此时响起阵脚步声,有人从高层套房走旋梯落楼来。余回在船头的栏杆上用力一握,收了心思,隐入一处角落里。
“Mommy,你睇我为Daddy的生日都好用心的,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就不要再同我生气喇。”
余回循着声音,抬头望住旋梯。黎婧姗黑住张脸,行在最前,听黎耀文一番解释过后,面色未有几多好转。
“Mommy,我早都同你讲那张相是被有心人借位拍下,我从来都没中意过男人,又怎么可能同人接吻?我都讲实话,Mommy你不可以不信我的。”黎耀文牵住黎婧姗手,变回乖乖少爷,哄人的话亦是无需起稿,出口成章,“不然这样,你如果没异议,我现在就挑选良辰吉日,择日迎娶你心仪儿媳入门。我幸不幸福不紧要,要紧是不好再叫我世最好的Mommy心寒。”
黎婧姗一张冷面终于松动。在商场上再怎么雷厉风行,关了家门,终究还是个逃不过细路三言两语甜蜜轻哄的母亲。
黎父鲜少在公众场合露面,此时正紧跟在母子二人身后,缓缓行住。黎耀文依旧乐此不疲哄黎婧姗开心,他便笑着看,不做声。
几圈旋梯走完,一家人终于落至甲板。黎耀文从随身的雪茄盒中抽出一支含在唇间,一番假意摸索,突然定住脚步,虚喊一声:“啊!Daddy、Mommy,我忘记拿火机落楼,返去拿下,分分钟返来。”
黎婧姗回头望他一眼,语气有些淡,听起来并不支持,却是没有要拦的意思:“早叫你少食些雪茄。去吧,快点返来。”
黎耀文乖巧应一声,目送他们行至甲板尽头。确认人影不会再折返,他重新迈上落楼那处阶梯,面上喜色再藏不住——
其实火机带在身上,手中雪茄亦不普通。不过是要找个隐蔽角落,用卷入其中的大麻自嗨一下。
火都还未来得及点起,手臂却从身后被人捏住,一个用力生扯他落下三级台阶,差一点就崴到脚腕。
黎耀文欲要发作,识清来人那一刹,面色变过几变,终于还是切出不甚在意的语气:“阿回?你怎么自己出现在这里?难道你未收到风,不知最近不要出现才是最醒目做法?”
余回嘴角一勾,将他拉入楼梯下的隐秘空间。三角区域有些狭窄,余回需要躬下些身,才不至于撞上倾斜的天花。
一片暗色里,他幽幽开口:“怎么,刚刚躲在房间没嗨够,落了楼都要找一处再偷偷食多几口?黎少睇落去其实并不怕黎会长知道你食粉这件事。”
意图被人看穿,黎耀文语气也不似先前那样平和:“我警告你,少管我闲事。从之前那件事我就知,你就是条养不熟的狗。”
他推推余回肩膀:“让开。如果有人知道你偷偷上船,泊岸后要拉你至警署。我不会救你。”
余回顺从闪开。黎耀文不设防,经过他身边时,颈侧猝不及防被架上一把匕首。
余回持刀的手轻轻用力,极锋利的刃就压入颈间皮肉。落楼前才躲在屋内食下的大麻尚未酝酿出令人麻痹的快感,此时是五感都被放大的时刻,只要一点点的力就可以让他痛嚎,动都不敢动一下。
“话都未讲几句,不好惊动阿sir的。我当然知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