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干饭,哪一个舍得你受委屈?”
向南珺还是忘不掉从余回手中掉至海里的引爆器:“那黎耀文游艇上的爆炸物...”
“什么爆炸物?”梁天宁煞有介事地讲,“黎少一家自己都未提起过,谁敢讲他条船上有爆炸物?向少,造谣要负法律责任喔。”
向南珺仍是一脸疑惑。梁天宁这样讲,倒像是黎耀文一家自行将这条爆炸性消息压了下去。
“有问题的尿检、非法持枪还伤人,随便哪一个都够他应付好一阵。自身都难保,哪还顾得上检举你们?”梁天宁桩桩件件数过去,“况且家丑不可外扬,你不知他的上门老爸同黎会长离婚都闹得不可开交啊。”
说到最后,一声感慨:“那个简生,杀妻弃子,说他禽兽都是抬举,和黎耀文做的事简直都是一模一样,就算没亲子鉴定,都可以确认黎耀文一定是他亲生。好在余回不像他,不然我都要担心你...”
向南珺只笑笑,未再做声,只想,阿宁,若你知其实余回同那两人相比亦不遑多让,若你亲眼睇到余回在船上将黎耀文折磨成什么样,又会作何反应?
不过那两人伤害别人,余回却伤害自己,企图与人同归于尽。
讲到底,余回终究还是不一样的。黎耀文早没了被原谅的资格,他还有。
向南珺长时间溺水,重度缺氧影响神经,尽管昏迷数日,好在醒转后便再无大碍。同主治医生软磨硬泡,终于得到出院许可。
梁天宁照顾他的几日,总是无端消失,数个钟后又无声出现。每次返来,不是眼底血丝密布,便是唇上血痕斑驳,似同人抵死搏斗,又分不出胜负输赢。
出院日当天,向南珺盯住梁天宁为他收拾细软的背影,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你这几日,是不是同Charles见过?他还未离开港市?”
动作利落的背影倏地顿住。而后缓缓转身,动作都迟钝:“怎么这样问?”
“你每次返来,都一副同人拼过命的样子啊。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向南珺指指嘴唇,又指指眼角,最后是锁骨,“是你不小心还是他不小心,每次动手的痕迹都留在这几处。”
话说得隐晦又暧昧,怎么理解,千人千面。
梁天宁深怕他话中其实暗藏陷阱:“就算我同人动手,怎么就一定是他?他是王子,我是不是嫌自己活不够久啊?”
“你们的事,我怎么会知道。”向南珺不甚在意地耸肩,“我们阿宁说不是,就一定不是啦。只是谁不知你脾气向来好好,唯独几次发火都叫我撞到,还偏偏是撒向同一人。”
梁天宁不做声,又转身去收拾手中东西。
病房内的电视正放送TVB热剧,不知什么大新闻,当红剧集亦被一视同仁中断,换美女主播插播紧急头条:
「昨日商会主席黎婧姗一家乘私人游艇出行,游艇驶出公海时突然爆炸,经紧张搜救,已可以确认,黎主席夫妇同独子黎耀文全部丧命,无一生还...」
「消息一出,震惊各界,所有人心情都无比沉痛。因此,今晚将于丽湾酒店顶楼为黎主席一家举办追悼宴,届时,各界知名人士代表将出席,大陆代表向明华先生...」
「经警署相关人士披露,近日亦收到匿名举证,曝光黎耀文买凶杀人、走私、吸毒、非法飙车等种种恶行。具体情节仍待查证,最新进展,请持续关注本台后续报道。」
梁天宁亦听到报道,抬头同向南珺对视瞬间,两人皆是一脸难以置信。
向南珺先做出反应,满脸紧张:“不会是余回他又...”
梁天宁却似话未过脑,脱口而出:“讲笑,他是腹部中弹,这才过了多久,恐怕都还未能下床,怎么可能又去进行什么复仇计划?”
话说至此依旧未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向南珺忧心余回又有坐监可能,还安慰道:“你就心放回肚里去,是黎耀文恶事做尽,实在该死——就是意外,不会是余回谋划。”
“你怎么知道他腹部中弹,又怎么知道他尚未能下床?”向南珺转头望住梁天宁,眉心轻皱,疑虑道,“那日你并未在船上,我也从不曾同你讲起他伤在何处。”
梁天宁表情僵在面上。
“你其实知道余回真正下落,是不是?”梁天宁脸色变换,向南珺愈发确认,“你无需话我他在哪里,或许你有难言之隐,我亦不愿为难你,阿宁。你只要话我知,余回他现在好不好。”
梁天宁收好最后一件东西,将行李推至床边,坐下。他不敢看向南珺眼睛,只垂着头,静默许久。
向南珺亦不催,耐心等他开口。
“其实瞒住你,我都好辛苦,你知我最不会扯谎。”梁天宁突地抬头,坦白道,“是Charles救起你们,但只同意将你交给我。当时余回伤重,Charles有能力治好他,我未多想,就没再坚持。但我都不知他带余回去哪处养伤。我只能向你保证,以他的条件,余回一定不会有事,也不会被亏待。”
哦,原来是那日空中盘旋的直升机。
向南珺总想起Charles望向梁天宁时的眼神,有他说不出的怪异,令人生寒。
但同Charles独处,类似感觉又烟消云散,让人误以为是自己错觉。
他只能试探问:“Charles为什么不同你讲他同余回的地址?”
“他...”梁天宁欲言又止,“我同他有未调和的矛盾。”
“他这样做,同绑架有什么分别?”
知余回安全已不易,终归还是急切想见他一面,向南珺语气有些起伏。
梁天宁却听进心里,愣住两秒,而后才讲:“将你二人牵扯进我们的私人恩怨,是Charles做错;我未及时同你讲明,我一样有错。我为他,也为我自己,同你道歉。”
即便明知余回绝不会任人宰割,同他待在一起的也是熟人,说到底是被Charles阻住才无法能够同余回见面,说心中无不满才是假。
对梁天宁讲这样的话是他失控。
“只是阿珺...”梁天宁的声音愈发低下去,甚至掺几分颤音,“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我不向因为我而阻住你同余回见面,我...我会同他讲...”
向南珺突地生出种莫名的共情。梁天宁的情绪,似他偶尔同余回间交互生出隐隐心痛的情愫。
他摇摇头,抚上梁天宁肩膀:“是我不好,情绪激动害你受惊。我一样不希望你为了我牺牲自己。那样顾此失彼,其实无人受益。”
“但你同余回...”
“我从未忧心过我同他的感情,他若要见我,有一千种方法——”向南珺移开视线,望住窗台上因室温而始终盛放的盆栽,语气好似突地就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