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的小耳受不了这样,好不容易到了昌决的实验室,耳朵和眼睛是清净了,鼻子又开始受罪。
好——臭!
魔鬼进入癫狂状态,他想问问虚伪魔鬼,却发现对方早就不知去向。没有办法,他痛苦地化成一缕烟,飘入宿主的身体里,以此来躲避臭味。
“就像狼群需要头狼,”昌决说,“人类也需要首领。追求领导者是动物的天性,你不用有压力。他们需要依靠你来维持小岛的秩序,实现他们的愿望。”
许识敛说:“我不知道。”
记得之前,昌决就跟他说:“求人不如求己,既然神不愿意帮你。就自己当上岛主,成为神吧。”
但现如今,妹妹的事情似乎已经要解决了。
老师问他:“压力太大?”
“不是。以前我想……当上岛主,治好妹妹的病。让小岛的每个人都不再生病,都开心,还有快乐。”
“很不错的梦想。小岛已经足够美丽了。我相信你会让它更美丽。”
但我现在想要平静的生活,许识敛忍住这部分倾诉欲:“如果是老师呢?老师当上岛主,会怎么做?”
“我已经老啦。”
“假如呢?”
昌决笑笑,手指一伸,在翻开的书上敲了敲。
许识敛一看:白发道心熟,黄衣仙骨轻。寂寥虚境里,何处觅长生。*
“要吐了。”魔鬼在他的身体里说。
许识敛耐心解释:“讲的是诗人在虚幻的世界里寻找长生不老的秘诀。”
“不是,你真的闻不到吗?”小耳的痛苦不是不理解,而是被臭味所困扰,“总觉得这个地方臭味更重了。”
许识敛闻言皱眉,他闻不到任何不对劲的味道。这个样子恰巧被昌决看到,他说:“你和我以前的学生反应一样。”
“什么?”
昌决背过身去:“不过,我也理解。”
许识敛想再说点什么,当他朝着老师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了窗户外的乌云。
小山坡上,站着两名学生。乌云男孩和女孩。
每个投票日都会有这样的产物。
岛民喜欢谁,谁那里便会春意盎然,白鸽纷飞。岛民厌恶谁,谁就会头顶乌云。据说在乌云男孩和女孩的世界里,他们正在淋雨。狭窄的世界里充斥着乌鸦和灰色。
她和他,面色苍白,眼下乌黑。没有生气地对视着。
就像两名年轻的丧尸。
许识敛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老师在他身后问道:“害怕吗?”
他这才回过神,昌决说:“别因为害怕就拒绝开始。”
无论是对骑士,还是勇士而言,胆怯都是丢人的,不值一提的。许识敛朝着墙面看去:“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刀?”
“这个东西叫驱魔刀,”昌决介绍,“我研究的新东西。”
小耳焦虑地插嘴:“他说的可能是真的,我感觉好不舒服。”
许识敛:“你怎么了?”
“不知道,这里又臭又冷。快点离开吧,主人。拜托拜托。”
他还有吃瘪的时候,许识敛想逗逗他:“不离开的话会怎么样?”
“我要在你脑子里吐了!”
昌决还要说什么,看到许识敛脸色一变:“老师,我先走了。”
“识敛,等等!把补药带上……”
等他们离去,实验室的天花板和墙壁上形成一层薄薄的黑膜,上面印着无数只大大小小的人眼,你一下我一下地眨巴着。好像诡异的星星。
几只眼睛上长满了动物的毛,大概是马毛,隐隐地,还有一股马粪的味道。
虚伪魔鬼呼唤这个怪物:“老四。”
他带来了对方一直想要的东西:“喏,你要的火龙果。”
说完,就丢到半空,落下去。本以为对方可以接住,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慢了一步,黑膜形成一只手,与它的火龙果擦肩而过。
“啪”一声,火龙果落地,稀巴烂。
贪婪魔鬼发出蚊子吱吱的声音:“我最讨厌失去了……尤其是这种马上就得到的东西。”
他黏稠稠的身体缓缓移动,覆在支离破碎的火龙果尸体上,发出咀嚼的声音。
这蛤蟆皮一样的丑家伙,虚伪魔鬼凝视着这层黏糊糊的膜:“你小心点,懒惰没有我们想得那么愚蠢。我可不想你在他这里吃亏。”
贪婪魔鬼没有嘴巴没有鼻子,只有没有感情的眼睛:“我听鹿眼说了,他们在地狱里张牙跋扈,还杀死了预言家。”
“你知道就好。”虚伪盯着贪婪脸上咕噜噜冒着的黑泡泡,“是这个发臭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搞点除臭剂?”
“可能吧。”贪婪嗅了嗅自己,“有那么臭吗?快走远点,你的头发丝进我眼里去了。”
“哪只眼睛呀?我的好弟弟。”虚伪轻轻扫过魔鬼皮上的眼睛,“真漂亮,你像个艺术品。”
贪婪魔鬼呼噜噜喘着气,眼里流出黑血来。
虚伪嗔怪道:“乖,怎么激动起来了?”
贪婪说:“那是我的眼睛被你恶心吐了。你是不是一天不演好人,浑身都难受?”
“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不管你,”贪婪说,“但是一切都结束之后,我要他的右手。”
“怎样都可以。”虚伪耸耸肩,“看来二哥跟你说了我的猜测。”
贪婪的皮蠕动起来,他安抚着眼睛们:“再等等,孩子们。伟大的艺术品往往需要最圆满的句号……”
今天的魔鬼都挺受罪,贪婪在屋内吐,而懒惰在屋外吐。
一到外面的天地,小耳就从宿主身体里爬出来,吐的昏天黑地。
这之间,还边吐边朝着宿主摆手:“别过来,你也好臭。”
“你是不是过敏了?”许识敛找不到别的理由。
小耳求他保证:“答应我,以后别再见昌决了。”
“不行。”
“为什么不行?”
“……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理所应当?”许识敛反问,“要是有人让我答应不再见你,你也希望我同意吗?”
“那得看是什么要求。”魔鬼说,“如果你为了自保,或者是别的好处。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就算是意料中的答案,许识敛还是感到心灰意冷:“这是背叛。”
小耳吐累了,靠在大石头上,有气无力道:“干嘛说那么严重……”
“那么换句话说,”许识敛问他,“要是有人给了你好处让你不再见我,你会答应他,是吗?”
小耳开始挠头:“我们还有血契……”
“如果没有呢?”
理由啊,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一个。小耳指着他喊:“你不是还答应帮我找太阳吗?”
许识敛的眼前出现了一只蝴蝶。
一只飞到美丽花朵上的,小蝴蝶。它留恋错了对象,被花朵的毒液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