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帮你说。”
木于林踌躇道:“说什么?”
“说他是魔鬼。”
“……这是造谣吧。”
哈?嫉妒心想,哪次不是造谣?
“这样成本最小。别担心,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难,我们甚至不用找证据。造谣根本不需要智慧,只要一直缠下去,反击的成本更大,他最后只能算了。”
木于林心跳如鼓,嫉妒微微一笑:“你以为没有人讨厌他?负面消息一出来,他们就会无条件地站在我们这边。”
魔鬼说:“然后我们就不用出手啦,只要起个头,就会有很多人来接力。他以前的疏忽也会被揪出来批判成罪大恶极的罪过,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开心。当别人都讨厌他,就会回来爱你了。”
木于林睁大眼睛。不,这不应该。
——为什么不呢!
嫉妒轻飘飘地感叹:“他应该得到这么多吗?所有人都在讨论他的时候,你一定活在地狱里吧。你这么努力,又如此优秀,却比不上那个一无是处的垃圾……真是讨厌啊。”
“他是我的朋友。”他干涩地开口。
“那就更讨厌了,明明这么讨厌他,还要去和他做朋友。如果他遭遇不幸,那该多好啊。一定这么期待过吧?期待他出丑……”
“好了!我承认,我是嫉妒他。”木于林闭上眼睛,“但我没有想过真的害他,他还是我的朋友。”
“只有足够优秀的人才会嫉妒别人,这说明你很有进取心。不过,你真的认为和他算朋友?”
……还真的不是。他看不起他,认为他毫无做岛主的才华。同时,也为自己的傲慢感到愧疚和不耻。如同魔鬼所说,这段友谊十分辛苦,但为什么还要装作无事发生,有时反而很渴望和他称兄道弟?
我好可怕啊,他想。
“我有想过,这朋友不做了。做得太辛苦!”木于林痛苦地说,“可一看见他,就忍不住对他好,甚至去安慰他,鼓励他!我就是要在他面前做绝对的好友,越是恨他,越是嫉妒他,就越要装作好朋友的样子……”
他相信在某个时刻,那些情绪也无法被他很好地隐藏。
他看见了。朋友一定看见了。看到他忽闪而过的嫉妒和怨恨,然后假装并不知晓。
那一刻足够他们沉默一生。在这种羞耻里,他更恨他了。这份友谊让他变成了恶人,让他看自己不起,终日活在怨恨的枷锁里。
嫉妒魔鬼静静看着他。
地狱里有经验的魔鬼都知道,魔鬼必须在人类面前扮演坏蛋。人往往更愿意做名义上的帮凶,而不是主谋。
魔鬼站在月光盛满的窗台,对着他伸开双臂:
欢迎来到嫉妒的世界。嫉妒是……
人类世界最具艺术性的,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啊!
“让我成为你内心无所畏惧的支柱吧!听着,这些都是我的主意,你只不过不反对而已。不需要有负担……”
直到这里都一切顺利,但是后来——
嫉妒问他:“你怎么了?”
“我承认,在看到他惊慌失措地从审评院离开的时候,我好解恨。”
“那不是很好吗?”
“……”
“你愧疚了?”
“不知道。我只是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他颓废地说,“而且,我还是不高兴,我不开心。”
比起难过,他也很慌张:“我其他朋友都猜到了!他们猜到我也是评审员的一员,这可怎么办?许识敛也会猜到……他们会跟岛民说吗?”
“我不懂你在怕什么。很多人都比你想的要没用,光是被人说几句,污蔑几句,就会一蹶不振。”
再说了,“你不了解他吗?想想他的名字,‘许识敛’,‘识敛’!他最懂怎么忍,顶多和你不再来往。”
见木于林不说话,他不满道:“比起这个,我觉得你更应该乘胜追击啊。接下来……”
木于林没有再回复他。
他陷入了某种绝望,一半是愧疚,一半是恐惧。他怕许识敛出事,更怕自己出事:“我要再想想……”
后来,他竟然选择和许识敛断交——在被他怀疑自己作恶时。没用!嫉妒在内心鄙夷。这类人就像坏了半边的苹果,无论是人还是苍蝇,都无法完全爱上他们。
这个不配拥有嫉妒的胆小鬼!
报纸鸟从头顶飞过时,木于林也看到了。
他当然知道这几天关于许识敛的消息,这令他每夜都做噩梦。
许识敛幸运时,他不舒服,但许识敛倒霉时,他同样不舒服。是真的,两者都是真的。他自己也匪夷所思,尤其是睡梦中,有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反复响在耳边:“你背叛朋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总有一天,大家都会知道你有多虚伪!”
下一秒,噩梦竟照进现实。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榜眼和探花正在贴公告。
公告上面的画像,竟是他的模样!
“你们在干什么!”
他们无精打采地看向他,唾骂一声,一副神经衰弱的样子,摇摇晃晃地离去。木于林慌张地上前去看,公告上居然密密麻麻写满他的所作所为……
他要疯了!得找到许识敛,他必须找到他。
好巧不巧,这么想着,就和许识敛在树林里相遇。
小耳先发现了木于林:“怎么是他……”
许识敛刚恢复冷静。昔日的好友更像站在虚幻里,像极了他宽慰自己的梦。
对方把什么都写在了脸上:愧疚、不安与渴望。他太渴望得到宽恕。
报纸鸟还在天空盘旋,随时准备衔来新的流言充作羽翼。这次的故事会有多少版本呢?大概只有当事人清楚——你我都明白,无需留有任何发挥的余地,原本的故事就已足够丑陋。
这是魔鬼的强项,他一看见木于林的神态,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怎么来了?”他告诫宿主,“你可不要心软啊!”
但比他想象中夸张,木于林来到许识敛面前,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对不起。”他面容憔悴,“求你让我说完,好吗?”
后来回忆起来,许识敛都不记得他是否有掉眼泪。
他这样解释自己的渴望:“对不起,是我太想要成功了。你都不知道,为了能拿到那些票数,我有多努力……你们去神庙里听岛民的愿望,都是在睡觉,但我每次都记下来,尽可能去实现,我真的比所有人都努力了……”
木于林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那些人,那些事,这是许识敛听到的另一个版本:和他所想的阴险与恶毒毫不相干,他的朋友全程都是痛苦的、愧疚的,他有许多许多的不得已。
是啊,他在“坏人”面前也挣扎过:“我拒绝过很多次,但他们总缠着我。”
他说:“其实我暗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