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锲而不舍,找了四天四夜。
“懒惰在哪呢?”
“累死了!我不明白这么做的意义。”
在他们即将放弃的时候,脚下漆黑的土地对他们的出现产生了反应。
“好疼好疼……”土地里,有魔鬼在叫,“踩死我了……”
就这样,掘地三尺,他们挖出了冬眠的懒惰魔鬼。
“冬眠?”贪婪说,“怎么会有魔鬼需要冬眠的?”
虚伪说:“正常。懒惰睡着的日子远比醒着的时候多。”
被挖出来以后,懒惰小魔鬼依然闭着眼睛。嫉妒拿他当溜溜球,在空中转了四五个来回——就是这样,他依然抱着自己呼呼大睡。
虚伪说:“别折磨他了,万一是被冤枉的呢。”
嫉妒这才进入正题,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给懒惰喂下去。
“咦?”嫉妒的手在懒惰的脑门上拂过去,“空白的?他的脑子——什么也没有?”
贪婪说:“大脑空空……这不就是他!浪费这么长时间,我们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
虚伪比任何魔鬼都多疑:“不可能,他活了几百年,怎么可能一点回忆都没有?”
嫉妒说:“你在质疑我的判断?”
虚伪脸一转:“怎么可能。”
嫉妒又把懒惰塞回土里,拍着手厌恶道:“白浪费我时间,找他有什么用?我们现在最应该找的是暴怒。”
虚伪一愣,怪了,嫉妒明明也是多疑的,不然不会提出这样的疑问。
他想起嫉妒被转移阵的蓝光伤到的那一幕。心想,暴怒虽然目前还没死,但你攻击了他,他半死不活也是因为你出谋划策……
老祖宗的诅咒会不会已经应验?
所以他及时叫停,是对自己的能力不自信了吗?
只是后来,一切都很不顺利。他们找不到暴怒,地狱群龙无首。
最不冷静的就是嫉妒:“这还不简单?我们把这一年出生的人类婴儿都杀掉!”
虚伪说:“不行,只要去小岛,我们就有血契在身。杀害人类只会自毁其身。更别提你这样……和灭族没什么区别。”
贪婪也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监督者知道暴怒死了,不然他一定会通知龙将军。”
虚伪对此早有规划,他叫来几位心腹,挖了几座坟,将魔鬼的骷髅架子们叠在一起,再套上暴怒平时穿的衣服。
“啪”一声,影纱抖落。罩在外面,越看越像那么回事。
比起找到暴怒,虚伪更在意其他事情:“我们可以定期让魔王巡街出行,魔鬼们都怕他,不会追究太多……对了,现在魔王的工作都有哪些?”
贪婪笑:“我看,我们可以分配一下……”
嫉妒突然发出一声滔天怒吼。
他不同意!他只有一个目标:“我要杀了他,我要他死!”
他几乎不能承受失败的痛苦,其他魔鬼只好默认。暴怒消失后,嫉妒魔鬼一手遮天,谁也说不了什么。
如果说后患不除是心病,大概只有嫉妒病得最重。他们起初还一起记录那年出生婴儿的名单,从此跟踪调查,竭力共同筛选出暴怒魔鬼,到了后来,贪婪与他们渐渐分离:“我不能整天只干这一件事吧!再说了……当时分食他,我吃得最少。”
意思就是:就算他不死,回来最可能原谅的就是我!
坏蛋嘛,各飞各的,屡见不鲜了。
可怜虚伪的表面功夫做得太到位,演着演着,自己都走不出来。于是他和嫉妒成双入对了十八年。
也找了暴怒十八年。
自从暴怒消失,地基就开始崩裂。他们正好借此来观察暴怒的命数。
这一天,两位坏蛋兴致勃勃地来到地基前。
观察了小半天都没反应,嫉妒很快耐心耗尽:“你确定他喝下了毒药?”
“当然。”虚伪十分肯定。
嫉妒看啊,看啊,又问:“不觉得很奇怪吗?”
躺在一旁的虚伪说:“再等等。”
变化很快就来了,地基的裂缝开始发出轰鸣声。两个坏蛋翘首以盼,却看到它们缓缓闭合。
虚伪懒洋洋地看着,有意思,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会突然裂开吗?
“愈合了!”嫉妒突然大叫道,“地基被修复了,他妈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吵。房间内,小耳不得不睁开眼,他想发火。
原来是乌鸦,它们都不睡觉的吗?别扯着那该死的嗓子哀嚎了。
“啦啦啦,啦啦啦。四只乌鸦是好朋友!好朋友!”
到底在唱什么啊?小耳充满怨气地打开窗户,还未发起攻击,乌鸦们便一哄而散。
它们在黑红色的天空中歪歪扭扭地飞翔,其中一只乌鸦断了半只翅膀,尽管如此,依然在飞,这令小耳感到极其诡异。
既诡异,又不适。他再度头疼起来,脑袋跟坏掉了一样。
再笨的蛋也该醒悟了,无需任何魔鬼提醒,他自己都察觉到思想在变异。我可是魔鬼啊!小耳一惊,我居然觉得地狱可怕?这是我家!
难道真如那个被许识敛杀死的预言家所说,哭泣会让魔鬼的生命耗尽……
可不能再哭了!小魔鬼惊恐地提醒自己。
主人……抱抱……欸?
许识敛呢!
午夜时分,小耳变成魔鬼在地狱里穿行。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可怕,但内心非常恐惧。
地狱是由数不尽的行尸走肉罗列出来的恐怖境地。怪物们与他擦肩而过。要命!以前也是这样吗?魔鬼们一个赛一个的丑。
一只没有脚的魔鬼从他身边路过,竟然在跪着走,用满是伤痕的膝盖前行,头上着火的骷髅架子正在零零散散地随着主体一同挪动,火势熊熊,险些烧到小耳。
“哇啊!”他害怕地叫出声。
骷髅魔鬼也在叫:“哇啊!怎么了嘛!”
小耳怒道:“长这么可怕还半夜出来吓人!有病吧你!!”
骷髅魔鬼:“……你看上去比我可怕啊。”
几只迷你蝙蝠被他们的动静吓得扑腾而起,飞到冷色调的红里。
“许识敛……”小耳泪眼婆娑地加快步伐,不能哭,为什么又想哭,难道我变成神经病了?吸着鼻子的魔鬼无助地在地狱里寻觅他的伙伴:“主人,你到底去哪里了……”
一个小时前。酒气熏天的赌馆里。
“看来已经结束了。”魔鬼说。
“我选了儿子。”另一个垂头丧气地说。
“肯定是女儿,你要知道,人最初的选择是不会被打破的。”
“他们一定在夜里怨恨我们。”
“不,他们只会相互怨恨。”
连绵的笑声与暗哑的酒味就像从天空传来。直到一只手塌了下来,酒鬼们不满地嘟囔:“喂喂,这把赌局已经结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