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城堡,正巧遇到钮家在款待客人。他记得那张面孔,龟庄主。
和候选时期有所分别,白鸽使者是需要挨家挨户拉票的。
在小岛,钮家是首富,其次是一位姓龟的庄主。
龟庄主对自己的庄园和佣人们感到无比自豪,也难怪他这份骄傲得以长久,庄园够大,佣人们的数量十分可观。
他算是大方的主人,有了钱,大家都听他的。
也就是说,能讨到龟庄主的欢心,庄园里所有的灯都会亮起来。
翁太曾带着一众后生赶来拉票。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就是走个过场。龟庄主和钮康有贸易往来,他们支持的应该都是一个人——向霖。
向霖是贵族代表。这位老大哥似乎想亲手捧出下一任岛主。以他们和元老院的不对付程度来看,橄榄枝不会抛给勇士团的任何一人。
她跟自己怀里的猫说,咱们就喝喝茶。
白鸽使者间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去群众那里拉票,扭捏会失风度,不去就是没气度。
等进了庄园,有后生感叹:“这里连花香都不会是咱们的。”
作为魔鬼,许识敛听得很清楚。
那天果然只是走过场,记得那位龟庄主傲慢的可以,装也不愿意装。
但今日再见,大富豪的女儿,钮小姐跟他介绍了许识敛,她唤这位赫赫有名的富商:“小龟啊。”
龟庄主满脸殷勤的笑,对着许识敛点头哈腰。
听说他白手起家,书都没念多少便赶上好时机大富特富。谁都希望这幸运的笨蛋早日倒大霉。
小耳像壁虎一样挂在天花板上。他喝了虫子给的隐形药水,现在是半透明状。
他也记得龟庄主,记得他用鼻孔看人,对许识敛熟视无睹。这次钮小姐在,他对许识敛不要太热情:“早听说你一表人才,见到了发现果然很人才!”
许识敛似笑非笑:“龟庄主,咱们见过。”
钮小姐眼波流转在二人之间,绝对是懂了,嬉笑怂恿道:“叫他‘小龟’啦!”
听见许识敛真这样叫,小耳感觉很不爽。
龟庄主也应,往自己脸上扇巴掌,说有眼不识泰山。
小耳更觉得下面的男女串通一气,相互合作。他不知道许识敛是否很享受钮小姐带给他的权力。
过去,他只觉得许识敛不够信任他。但当下他才知道,自己也没有多信任许识敛。
约会内容是看书。
钮小姐既然要装样子,许识敛也就陪她。
但他真就是“陪”,一言不发。安静得仿佛不存在。钮小姐很不满,小耳倒是快乐了些。
她看看书,又看看他。
听人说,她这样娇俏的小姐仰视别人时,眼睛特别好看。像小狗一样纯净。
许识敛果然注意了,漫不经心道:“看的哪本书?”
“这个——”真要她说,那可说不上来。她动了动自己漂亮的脑袋瓜,把书递给他,总之就是,“这个!”
许识敛把书接过来:“你喜欢这种书?”
“当然。”她抬起下巴,骄傲地回答。
许识敛对她挑挑眉毛,煞有其事地念了那么几句。字正腔圆地,还挺好听。钮凝凝正在陶醉,忽然感觉女仆们的眼神变得遮掩。
没想到的是,钮凝凝竟毫不尴尬,而是捂着嘴笑:“我可没想到是这种内容。”
这下轮到许识敛惊讶了。
我要杀了她。小耳心想,我不如把他们都杀了。狗男女!
钮凝凝把书抢回来,只想着封面好看,她才没有真的看呢。后知后觉地,她产生被捉弄的甜蜜:“我没怎么看!谁叫你要来烦我。”
原来我是这种笨蛋美人,她欣赏自己。
我真是来找罪受。小耳想。
有必要拖这么久吗?他始终盯着许识敛的右手食指——抬起来,画个圈,就是行动的意思。
他逐渐烦躁且不耐烦了,从兜里掏出个樱桃,咬了一口,丢下去。
许识敛的手背到身后去,正中靶心。
他不动声色地收紧手指,抬眼看向小耳。只一眼,又拉开。
许识敛任由她抽走那本黄书,钮凝凝心里将这肖想为宠溺。
“你还想当岛主吗?”爱情让她心直口快起来,“我可以帮你,想不想?”
许识敛笑道:“你爸爸不会同意,到时候你听谁的?”
好霸道,“你都这么说了,肯定听你的。”
她觉得是时候了,闭上眼睛,等待一个吻。
第二颗樱桃也吃尽,樱桃核在舌尖上如刀滚,小耳吐了出来,“唆”的一声,朝着钮凝凝的脸上发射。
虫子提醒的不无道理,人类的七情六欲并不适合嫁接在魔鬼身上。这是真正的水火不相容。
许识敛的手心现在有两颗樱桃核了。这次,他没有再抬头看那位不按计划行事的同谋。
他的手轻轻一扫,像一阵风,吹开她这本书。也像一个拟真的吻。
许识敛提议:“去你房间吧。”
她睁开眼睛,轻飘飘地,充满喜悦地回答:“那就如你所愿。”
上楼,女佣们为她提裙。许识敛在后头走,看她花枝招展,柔情绰态。
下一秒,却又语出惊人:“对了,你有没有觉得我爸爸越来越瘦了?就像教堂下面埋着的那些干尸一样。”
她也这样问过小姐妹,对方神色一变,僵硬地答:“凝凝你真会开玩笑。可能是瘦了点……”
小姐妹借着扇扇子的劲儿把脸藏起来,面色发白。这钮大小姐!
许识敛刚刚也看见了钮康,虽然只是一个单薄的掠影。
他说:“可能吧。”
“你不反驳我?”钮凝凝总觉得他不屑于和她吵架。
巨大的落地窗,树影摇曳。
许识敛看到了井舟,他和两位同伴穿过树林。
还有一个尾随的男孩,叫石头。
昨天晚上,他曾经来找许识敛。
瘦弱的石头鼓足勇气说:“识敛哥,你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我都听到了……你们要去魔鬼乐园。”
大概他也知道自己是偷听,于是很心虚。许识敛偶尔和他对视上,他心里敏感,想来想去,还是来找他。
“我不去。”许识敛说。
“那我可以去吗?”
“不知道,”许识敛作势要关门,“你去问他们。”
“等等!”石头焦急道,“我还有……还有一个事情想求你。”
他不耐:“快点说。”
“可以……借给我你的弓箭吗?”
那把弓箭是昌决定制给许识敛的,金色的弓身有着特殊的纹饰,体型偏大,瘦点的都举不动。
许识敛拒绝:“不借。”
他看向这个小孩儿,撑死十四岁。这么小的年纪,在家做梦就好,和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