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是这些。父亲说没有,女人说不可能。父亲又说,都给你了。女人说,这些就够三个人的,肚子里的孩子不配,她明天就去做掉。
父亲是岛主教的信徒,他怒道,这绝对不可以!
个头矮小的父亲把她叫出去,一前一后地走着,一言不发。到了没有人的路头,他发现了一根扎在地里的木棍。于是他拿出怀里的粗绳,给她缠上一圈又一圈。
就离开了。
忽然想起留在房间里的那半条绿色。春天永远不会来了。
她很冷,瑟瑟发抖地看着父亲远去。随后,她用牙咬开绳子,满嘴的血。
她把提前绑在大腿上的刀拿出来,揣在怀里,跌跌撞撞跟上去。好冷,刀掉在地上,她跑回去捡。
我要杀了他。她在心里想。他没爱过我,不怪他。他让我住在鸽子笼大小的房子里,不怪他。他爱上我不喜欢的女人,不怪他。他把我养育得瘦骨伶仃,不怪他。
但他竟然要在今天抛弃我!我我要杀了他,要捅他一万刀。他不配得到我的爱,爱已经死掉了。要拿他作为爱的祭品。
小小的她奔跑起来,找到还没走远的父亲。
父亲看着她,没说什么,又往回走。
她不知怎么地,把刀藏起来,气喘吁吁地瞪他。
父亲走一步,就回头看她一眼,她每次都被吓一跳,越走越慢。父亲于是也就放慢脚步。
当他等她的时候,她总误解为是父女间温情的漫步。
没有被发现吧?没有被发现!她捏紧刀把,心里倒数着:等他回头,就杀死他。
只要速度够快,就算他是成年人,我也有把握赢的。
又来到那个木棍前,父亲将它踩得更深。
杀了他!杀了他!
她以为他会掏出绳子,这样他就会低头,她因此获得机会。
但他没有,他掏出了几张皱皱巴巴的钱,重重塞到她手里。“爸爸只有这么多啦。”他颤着声音说道。
“小雨,生日快乐。”男人无助且窝囊地哭了。他呜呜地捂住脸,跪在她面前。“是爸爸没用,爸爸没用。”
然后,又是那根绳子,一圈,又一圈。她没有挣扎。
她和她的刀枯萎了。
恰巧路过的魔鬼观看全程,他在心里记住了这个女孩的脸。
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不幸的、无法自食其力的女孩很可能会成为他未来的目标。
那之后不久,色欲魔鬼如愿见到她出现。
小岛的红灯区在非常隐蔽的地方。
那年尤雨六岁。
爸爸给的钱花完了,她很懊悔,应该拿来多买衣服,而不是食物,看她穿成这样,没有哪家店会收小乞丐当学徒。
她那时候太小了,只依靠本能生存,并不知道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只有一个地方的人可能会给她介绍工作。
还是别人告诉她的:“你就去那儿吧!只要你是女的,他们就会给你钱。”
什么是红灯区,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肚子很饿。
她想要食物,想要一张床。
这样想着,她无视这里乱七八糟的景象,莫名其妙的视线。
她就要进去了。
一个中年浓妆艳抹的凶女人坐在门口,冷冷看着她:“哪来的小丫头?你干什么就要进去?”
说着,还推她一把。
她瑟瑟发抖,说她想换点吃的。
凶女人瞪她:“想和我抢生意?你多大啊?”
尤雨:“我十岁了。”
她很害怕,却不想让,倔强地说:“让我进去。”
这女人吐了她一脸呛鼻的烟:“滚吧!去街上跪着乞讨就有钱了。”
尤雨咳嗽着,连退好几步,又害怕又怨恨地求饶:“姐姐,您行行好,让我进去吧。”
那老妓女笑话她:“你进去也不会有生意的!你跟我说说,你有什么呀?”
嘲弄一番,又嬉笑着往她身上丢几张钞票,不屑道:“滚!”
尤雨恨恨地盯着她,却飞快捡起了钱,撒腿就跑。
老魔鬼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看着他的宿主——那个坐台的老妓女,凝视着尤雨的背影,边抽烟,边落泪。她的妆都哭花了,泪如如下,像孩子那样抽泣。
时至今日,色欲魔鬼都不理解。
他自认最懂人类,但这个疑问萦绕在心多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当年,她就是这么赚到钱的。”
在场的人都沉默。
色欲魔鬼于是看向小耳。
你是魔鬼,你也困惑吧?
但小耳沉重道:“六哥,你不会明白的。”
第120章绿蝴蝶杀人事件(二)
老魔鬼说:“她拿着钱离开,到下一条街的拐角碰上好运,有个女裁缝在收学徒。”
铁拳又听了一会儿,问:“那个女裁缝照顾她这么多,是母亲般的存在吧。”
老魔鬼点头。
那么就从她入手,铁拳起身:“她现在和尤雨住在一起?”
“早就病死了。”
“……还有谁对她来说很特别?”
“她的前情人。”老魔鬼回忆,“林森?”
铁拳认为这魔鬼压根不懂爱:“你确定是情人?”
尤雨是这么跟老魔鬼说的。
一个是雨,一个是林,他们肯定是前世修来的缘分。
他是她的初恋,第一次见面就睡觉了,然后是热恋。这让她从此对这种顺序深信不疑:她始终期待着可以和某个男人见面就睡觉,再过个三四年,幸福地成为他的妻子。
井舟打断他:“那照你这么说,现在她喜欢的是向霖,但他们其实只是肉体关系?”
老魔鬼诚实地说:“我也不知道。我离开她的时候,她白天想着林森,晚上就去找向霖睡觉。有时候男人只是女人的发泄物。”
尤雨每天都和老魔鬼聊林森:“你知道吗?刚分开那会,我只记得好的部分。”
记得他捧着鲜花站在她家门口等待她的模样,记得他每次拥抱和亲吻她前着迷又陶醉地沉吟“魔法要发生了”……她记得无数个被宠爱的瞬间,记得他会在她觉得自己一团糟的时候,冷静又成熟地安慰她。
爱情就像旋涡一样袭击了她,令她口干舌燥地期待每一天。
当他说要分手的时候,她竟满脑子都是初遇时他笑容灿烂的样子。
而现在不一样了。
她每次想起来他都感到怒火中烧。越往后,他就对她越差劲。他第一次见面就迟到了,最后一次见面他仍然迟到了。人永远不会改变,而爱情是遮掩的泡沫。
他对她越来越缺乏耐心,总是凶她、乱发脾气。每次吵架他都选择冷处理,一次又一次地不理她,不沟通,让她顶着巨大的难过和煎熬去等待、去主动、去原谅。后来,他似乎只对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