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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差不多半个小时,闻亦收拾好从里面出来。他换了一套休闲服,眼镜取了下来,头发也打理好了,松松地拢在后面。
“你没少赢啊。”闻亦走过来看到盛星河面前的钱笑了,然后对他说:“收起来吧。”
说的是桌上那叠钱。
盛星河没说话,也没动那钱,直接站起来把位置让回给他。
闻亦没有坐下,而是站在那对几人说:“今天玩到这儿,我待会儿有点事。”
几人也不说什么多余的,都站起身打了招呼就陆续离开了。
然后闻亦再次让盛星河把桌上的钱收了,盛星河这次直接拒绝了。
闻亦有些意外,又仔细看了他两眼,语气没刚才那么随意了,多了些慎重认真的意味:“这是规矩,你赢的就是你的。”
“不用,我就是替你两把。”盛星河没看那钱,而是看着闻亦:“叫我过来什么事?”
闻亦没直接回答,提步到沙发上坐下来,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说:“坐。”
盛星河没坐他旁边,而是提步走到到他对面坐下。
闻亦挑挑眉没说什么。
盛星河觉得闻亦这个人很神奇,一点没有高高在上的倨傲,反而有种圆润贯通的好脾气。
富人分两种,拼出来的,和养出来的。闻亦一看就是后者,他明显不是那种自己打拼出来的成功人士。那类人总是精力旺盛,野心勃勃的,带着永不满足的狼性,身上不可能有闻亦这种欲望被充分满足后的疲倦。
盛星河一开始就判断闻亦是个富二代,是一个家族的寄居者。
他的衣服、配饰、身处的这栋房子,触手可及的任何东西,他拥有这些,看起来又不在意这些。
闻亦坐下也没马上说话,拿起茶具泡茶,倒了一杯给自己,又倒了一杯给盛星河。
然后就是低头在那摆弄那些茶具。
盛星河捧着茶杯观察他。
闻亦长得很好,可是他身上有别的东西比他的好样貌更惹人注目。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很少见。
盛星河看着他,像看着一堆碎玻璃。
闻亦就像一个被福气噎到的人,整个人都是散的。不是漏洞百出的松散,而是对什么都没太大兴趣的懒散。
闻亦突然抬起头:“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盛星河心想,何必问,你又记不住人名,但他嘴上还是老实回答:“盛星河。”
“盛星河。星河……”闻亦在嘴里咂摸着他的名字,说:“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然后笑了,说:“好巧,我叫闻清梦。”
盛星河一脸无语地看着他,没说话。
闻亦挑挑眉:“怎么了?”
盛星河:“闻总,你不仅记不住别人的名字,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吗?”
闻亦没生气,还是很亲切的样子,问:“你知道我的名字?”他往后靠了靠,舌尖抵在牙齿上,语气漫不经心地问:“怎么知道的?”
这话的隐藏含义是,你打听过我?
盛星河想起那张被小画家扔到地上的名片,可他不能告诉闻亦这件事。盛星河脑子转得很快,他不想让闻亦认为自己打听过他,也不能跟他说名片的事,他说:“我知道闻风集团。”
所以知道闻亦的名字就不奇怪了。
闻亦表情不变,眼神却变得有些莫测。
什么清梦压星河,他本来就只是想占下嘴上的便宜,不过盛星河的反应倒是挺有意思的。
很直男的思维。
他第一时间get的居然是自己记不住名字这件事,而不是“压”,是真的没领会到那一层意思
不可能啊,闻亦觉得自己的gay达不会出错。
这时闻亦的手机突然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让盛星河稍等,自己起身到外面接电话了。
盛星河只好一个人待着,另一边那个旗袍女孩儿已经收拾好了那套繁琐的茶具,走了过来。
她看到盛星河,冲他笑了笑。然后跟他搭话:“你来做什么的?”
盛星河心想,我他妈也想知道我来干什么的。闻亦说给他工作,结果到现在都不提正事,不是让他打牌就是跟他扯些有的没的。
什么清梦压星河,闻亦那点心思昭然若揭,藏都不藏。
还好他反应快,没接这个茬。
面对女孩儿的询问,盛星河只含糊地说过来谈点事儿。
女孩儿看出他兴趣缺缺,又说了两句便笑笑离开了。
她穿着一身青黛真丝旗袍,隐绣云纹,墨绿色的盘扣和滚边,看起来沉静动人又摇曳生姿。
盛星河记忆中他妈妈也有一件类似的旗袍,看着女孩儿远去的身影,他心里突然惆怅了起来。
他一直盯着那个身影消失在拐角才转回身,一回头,就看到闻亦正站在后面含笑看着这一幕。
盛星河张了张嘴:“我……”
闻亦坐下来,还是笑眯眯的:“不用跟我解释,年轻人一见钟情很正常。”
盛星河蹙眉:“不是。”
他刚才盯着人家,还目送人离开的样子确实很容易被误会成恋恋不舍。可他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我看见她想起我妈了。
闻亦挑挑眉,问:“不喜欢女孩子”
“不是……”
闻亦又用那种笃定的语气说:“喜欢男人。”
盛星河微微张大双眼,愣了一下才说:“我是直的。”
闻亦见他这个反应,就知道自己的gay达功能没故障,依旧坚挺又准确。他直接挑明了说:“你眼神不对。”
盛星河蹙眉,问:“我什么眼神?”
闻亦点了支烟,夹在手里,单手抱臂托着夹烟的手肘。
阳光透过整块玻璃照进来,像融化了的银汇成的瀑布,再穿过浓密的绿植,散作满屋的银色横丝,和闻亦手里燃出烟搅在一起。
闻亦隔着乱糟糟晃眼的光,看着盛星河,说:“第一次见面,我看你的眼神还记得吗?你当时察觉到我对你有兴趣,我从你的反应里能看出来。”
当时盛星河的反应有种很微妙的抵触和抗拒,不明显,但是被闻亦捕捉到了。
盛星河不信闻亦从一个对视就能确定这种事,不动声色地回答:“我没印象了,你对我有兴趣可我真的是直的。”
闻亦哼哼了一声,说:“眼神不会出错,你可能不知道,真正的直男在这种事上根本不会这么敏锐。”
gay达不是玄学,像闻亦这种弯了这么多年的资深同性恋,在这种事上的触角一向敏感得可怕。要不是确信了这一点,他就算再稀罕盛星河,也不会干掰弯直男的事。
盛星河看起来很缺乏感情经历,他也许有所察觉,但是没有机会验证。闻亦猜他应该处于隐约知道自己的取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