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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死的时候。
他躺在床上,心里很紧张,甚至担心自己的心跳声会把盛星河吵醒。
终于到了三点半,闻亦提前悄悄起床,他想的是就算这个时候盛星河醒了,自己也可以说只是去上洗手间。
闻亦用树懒微笑,蜗牛行走,猿人进化的速度,一点点起身,慢慢往门口蠕动,又一点点拧开门把手,把时间调到最慢,把声音降到最低。
终于从卧室出来,并把门重新关上的时候,他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下到一楼,他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不到四点,没走大门,闻亦从餐厅的窗户翻了出去。
车辆启动的时候,闻亦胆战心惊的,生怕把人吵醒。好在盛星河的车停得远,启动声音也不大。
他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努力稳住自己,开着车上了路。
凌晨四点,天上星辰闪烁,像被揉碎的银。道路上空无一人,整个竖琴岛都在沉睡中。
闻亦打开车窗,让带着咸味的海风吹进来。他一路上密切地关注着后方,又时不时看剩下的距离。
七十,六十,五十……
天色渐亮,码头终于远远地出现在视线内,闻亦甚至能在熹微的晨光中看到在缓缓靠岸的渡轮。
吊在心口的那口气终于被吐了出来,他感到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能看到自由正在招手。
可就在这时,车窗突然毫无征兆地升了起来。咔嚓一声,四个车门全部锁死,方向盘也不受控制地开始自己转动。
闻亦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惊恐地去转动方向盘。没用,这辆车正在被更高的力量控制着。
码头近在眼前,然而车辆掉了个头,原路返回了。
返程的一个小时里,闻亦尝试了各种方法,试图重新操控车辆。他甚至想把车窗玻璃敲碎,跳窗出去。可是车速太快,车窗又小,有卡住被拖行的风险。即使跳下去,也肯定会受伤,等他走到码头,轮渡也肯定已经开走了。
闻亦内心焦躁无比,还有愤怒和恐惧,忍不住狠狠锤了一下方向盘。
一路畅通无阻,就这样,闻亦连车都没有机会出,就又回来了。
车辆缓缓停在大门口的空地上,闻亦抬起头,透过前车窗玻璃,看到了站在二楼阳台上的盛星河。
盛星河应该刚从床上起来,头发还有点乱,他手里拿着一台平板电脑,身上套了件黑色毛衣,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阴鸷。
屋后是清晨时分暮蓝的天空,闪着几颗残星。
盛星河脸上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车里的闻亦。
隔着玻璃,闻亦都感受到他眼中的寒意。
盛星河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回屋,身影一闪消失在阳台。
闻亦在车里待了十来分钟才打开车门下去,然后带着奔赴刑场的心情上了楼,回到卧室。
盛星河还是刚才那身打扮,黑色毛衣将他衬得很白,看起来病态又疯狂,像渴血的吸血鬼坐在窗边。
比起上次外放的愤怒,此时的盛星河眼中是一种更为内敛也更可怕的疯意。
他缓缓开口,问:“你想去哪?”
天色越来越亮,晨光透窗而入。
闻亦可以想象,海面上的朝霞肯定更灿烂,如果顺利,他现在本来应该都已经上岸了。
盛星河起身走到他面前,问:“你上次是怎么答应我的?”
闻亦汗毛倒竖,没说话。
盛星河又问:“我上次又是怎么警告你的?”
闻亦抬头看着他,眼中悲怆和恐惧并行,他僵在原地,感觉从头到脚一股寒意。像是预感带来的身体反应,脚踝甚至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盛星河也看向他的脚踝,被铁链磨出的红印还很明显。自己昨晚就是因为心疼,才解了他的镣铐,让他有机会逃走。
结果闻亦就这么回报自己的心软,真的,应该给他一点教训。
盛星河把他拉到床上,捡起脚铐给他重新戴上。
闻亦没有反抗,甚至主动地把脚伸进去,试图用配合来消减盛星河的怒气。
可是盛星河已经不吃这一套了,全是装的。
把闻亦铐好之后,盛星河出去了一趟,很快又回来。
闻亦看到他手里的东西,瞬间僵住,然后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着他。
盛星河手里拿着一把手枪,一言不发地朝闻亦走来。
闻亦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太狼狈,吞了吞口水,问:“你要杀我?”
盛星河已经走到他面前,目光冰冷地睥着他,说:“我不杀你,我只是让你长点记性。”
……
闻亦战栗地啜泣着,整个人狼狈不堪,眼睛红得吓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尖叫已经不受控制地窜出喉咙。
盛星河皱眉:“别动,你不怕走火吗?”
闻亦听了这话直接崩溃,不敢再挣扎。
他浑身僵硬着可又在颤抖,眼睛看着天花板,脸上不停淌着泪。泪珠不是成颗,而是成串地往下掉。
盛星河缓慢地转动手腕,让闻亦感受那个东西让人崩溃的存在感。
闻亦连呼吸都是颤的,他想忍住眼泪,却哭得更凶,哆哆嗦嗦挤出一句:“盛、盛星河,你疯了……”
难堪、屈辱,还有惊人的恐惧,闻亦从没想过,这几种暴烈的情绪,居然能通过一件事就让人如此彻底地感受到。
盛星河握枪的手又动了一下。
身体最柔软的地方被如此不堪又可怕的方式侵略,引起了尖锐的恐惧,闻亦破碎的声音从喉咙里冲出,几乎破了音。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眼泪掉得更密。
他仰着头,呼吸急促且凌乱,说:“你直接杀了我吧。”
盛星河:“我不会杀你。”
闻亦绝望地抽噎了一下,睁大双眼,喃喃道:“杀了我,闻风就是你的了。你也不用这样,这样关着我了。”
盛星河蹙眉看着他,漆黑的眼眸中终于有了些不忍。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说有事跟盛星河禀报。盛星河回应了一句,又转头看向闻亦,那张泪淋淋的脸,红得不像话的眼睛。
盛星河冷哼一声,把枪抽了出来。
抽离的瞬间,闻亦短促又狼狈地哽了一声。
盛星河把枪丢到一旁,起身开门出去了。
他离开好一会儿之后,闻亦身体上的冻结反应才逐渐融化,用手撑着慢慢坐起来。
晨光逐渐亮了起来,身体里残余的那种被侵犯的感觉还没有消失,冰凉坚硬的触感似乎还在。
闻亦转头看向那把漆黑的手枪,觉得自己再也受不了这种来自盛星河的羞辱和恐吓,再这么下去他真的会被逼疯的。
耳边隐约能听到盛星河在外面跟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他很快就会回来。
闻亦死死地盯着那把手枪,突然把它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