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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宁:“……可是你天天和他在一起,他取出来的话,你会发现不了吗?”
那芯片可不是放在兜里,而是缝在肉里。
盛星河已经不讲理了,怒道:“那要是万一我就是没发现呢?”
“……”
两句话,盛星河就说了两个万一。
一万乘以一万,那就是亿。
亿分之一的概率……他看向盛星河,这个人还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陈宁吐了口气,他有一个预感,这个数值会不断变化,盛星河接下来还会有无数个万一。
盛星河自己发疯不够,还非要说服别人,他深吸口气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下来,似乎是个讲理的人了。
他问陈宁:“那你说,我提的这种情况,能满足它发生的条件是不是都存在”
陈宁:“……是。”
闻亦长了手,这就是满足事件发生的条件。闻亦既然有手,那他当然可以自己把芯片抠出来。
可是……
他看了眼盛星河,觉得自己还是别说可是了。
盛星河:“既然满足它发生的条件存在,是不是不能否认有这个概率”
陈宁:“……是。”
盛星河:“不管这个概率有多小,都不能否认它发生的可能性。”
陈宁皱眉:“可这个概率确实太小……”
盛星河转头冲他怒吼:“你不要跟我提概率!!!”
陈宁:“……”
神经病啊,是你先提的。
盛星河疯疯癫癫的,不接受任何破坏自己幻想的言论,强调道:“我再跟你说一遍,再小的概率也不能否认它发生的可能。”
陈宁闭上了嘴。
婚礼上的客人已经被陆续送上岸,搜寻还在继续,盛星河说什么都不信闻亦会死,全程盯着。
搜寻范围主要集中在岸上,还有海面上,遇到渔船,都会停下询问。
盛星河的状态越来越差,让人看了心惊。
两天后,陈宁突然接到南洲一个律师事务所的电话,关于盛星河继承遗产的事。对方联系不上盛星河,便找到了陈宁这里。
陈宁接完电话,找到盛星河,告诉了他这件事。
盛星河脸上还带着悲恸的迷茫,反应很迟钝,问:“继承,谁的遗产?”
陈宁沉默片刻,回答:“闻先生的。”
盛星河说不出话了,他算了下,闻亦下落不明已经满一年了。
是公司股东们作为利害关系人提出了确认死亡的申请,现已通过。
盛星河飞到南洲受委托的律师事务所,闻风医疗的股东也都到场,当场宣读了闻亦的遗嘱。
闻亦的遗嘱是两年前立下的,上面明确注明,自己死后,让盛星河做自己的遗产继承人,包括所有的房产、车、存款。
还包括……闻风医疗的股份。
两年前。
那是闻琳琅和闻勤生刚去世没多久,盛星河还了无音讯。
当时,董事会的人很委婉地提出,希望闻亦能早立遗嘱。
闻亦是个不避讳谈到死亡的人,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建议。毕竟他是最大股东,又一个直系亲属都没有,出于对其他股东利益的考量,这种事确实该早做打算。
当时闻亦填写遗嘱继承人的时候,看着那片空白发了许久的呆。
他,闻亦,三十多岁,家财万贯。但是个同性恋,不会有孩子,也没打算要。
空心人。
闻亦想,自己不仅里面的心是空的,外面也没有枝枝蔓蔓。
光秃秃,又空心。咦那不就是笛子吗?
他的脑子变得不太好使,集中注意力变成了一件对他来说很难的事,经常控制不住地发散思维,就像现在。
很无力的感觉,想伤感一下都会跑偏。
闻总努力集中注意力,思考,遗产给谁……
遗产给谁这种事,就像你死之后,希望谁能靠着你的余烬取暖,在你的庇护下在这个世界上活得轻松一点。
闻亦也只能想到一个人,他提起笔,在上面一笔一划写下了三个字。
盛星河。
这个不知所踪的家伙,没良心的小混蛋。到时候领遗产的时候,也会回来看自己一眼的吧。
闻亦怀着这个心情立下这份遗嘱。
然后几百个日日夜夜就这样过去了,这份遗嘱一直在律师的档案袋里密封着,成为闻亦那无人知晓的心事。
时光一晃来到今天,盛星河看着闻亦的字迹一言不发。律师和其他人都出去了,只剩他一个人坐在会议室。
长长的会议桌从这头看到那头,深邃的空间感,绘画中的透视技法。像深且阔的悲伤,要把人吸进去。
百叶窗的透进来的光,是凌迟的刀,纤细又整齐的一条条横搁在盛星河身上,将他碎尸万段。
“你想要闻风,杀了我比较快。”
“杀了我,闻风就是你的了。”
盛星河死死盯着遗嘱上自己的名字,视线越来越模糊,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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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了。
第67章星星雨
盛星河接手了闻风医疗,不是收购,而是继承。
没有多做停留,他又离开南洲,回去找闻亦。大海捞针不夸张,他愿做填海的精卫。
盛星河一夜没睡,一直坐在自己卧室的阳台上看着海面。
你在哪里?
为什么要把遗产留给我?
出来把话说清楚啊,王八蛋!
“小星星……”
海风送来虚无缥缈的呼声,他听见有人在喊他,可是茫然四顾,四周还是空荡荡的。
可他明明听到有人在喊他,要提醒他什么。那人满脸泪痕,眼眸挑出水光,在向他求饶。
仿佛回音走廊上的呐喊,声波在墙壁上碰撞,折射出去,又回荡回来,然后越来越远。
朝阳升起,盛星河下楼去餐厅,魂不守舍地吃了半碗粥。一抬头,发现旁边所有人都用一个惊愕的眼神看着他。
他问:“怎么了?”
没人回答。
盛星河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陈宁。
陈宁愣愣地看着他,眼中是一种见了鬼般的愕然,然后摇了摇头。
盛星河没心情纠结这些,吃完早饭就转身上楼了,待会儿还要出海。
他一晚上没睡,这会儿才去洗漱,把水泼到脸上,人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抬起头看了眼镜子,然后就愣在了那里,看着镜子中自己一言不发,终于知道刚才别人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
镜中的他,脸还是那张脸,年轻的,而原本乌黑油亮的头发,突然掺杂了明显的银丝,斑白的两鬓显露出一种惊人的早衰。
盛星河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五岁。
盛星河偏执得厉害,陈宁跟他完全说不通,一夜白头更是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