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分崩离析

在枪声起的瞬间科万放声大笑：“别了诸位，和你们相处的时间真的很愉快，现在请允许我先一步去侍奉真主吧！愿我们下一个轮回还能相会！”

此乃谎言，为了创造这个机会他已将此身全部献祭，自此他便归于虚无，世界再无他的容身之地。

爆炸如期而至，火焰短暂压制了世间的一切，炫目的光亮压倒性的占据索恩的视野，成为了世界的唯一。

光亮过后便是无边的黑暗，索恩茫然的摸索着周围，一时竟然不知自己究竟身处何方。

耳边嗡嗡作响，有温热顺着脸两侧流下，索恩摸了摸，将自己的手放到鼻尖，粘稠而血腥。

大概是耳朵被伤到了。他不在意的想。

过了好一会视力才恢复正常，眼前的情况已经无法用惨烈形容。

到处都是爆炸的痕迹，也不知这炸药究竟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居然能将大片沼泽点燃，以鳄鱼为中心的位置到处燃烧着绿色的火焰，宛若在夜间游荡鬼火。

在火焰中他好似看到了诸多伙伴们的身影。

罗克，皮科克，科万，与他们的共同度过的过往还那么真实的烙印在他的记忆中而现在却一个个死在了沼泽里，死的是那么不真实，没有实感，让人不愿意相信。

此乃地狱。

索恩痛苦的俯下身子，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他的胃翻江倒海的疼，再这样下去肯定要吐出来。

加里来到他的身边，想要伸手去触碰但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手缩了回去。

“······我很抱歉。”

索恩摇摇晃晃站起，突然挥出一拳打在加里的右脸上，打得他踉跄着接连向后倒退了几步。

加里捂着脸颊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一下是自己应得的，挨下这一拳反而会让他被痛苦蚕食的心稍微好受一些。

“为什么！”

泥水将索恩蓬松的卷发浸湿，灰发耸拉下来遮住了他的面庞，他极力克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愤怒的向加里发出质问。

“对不起，我当时别无选择。”

加里只觉得自己的眼皮沉重异常，他痛苦的合上双眼。

“科万曾和我说过当他身上燃起金色火焰的时候便是他决意将此身献给天神的时候，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要犹豫。”

说着加里剧烈的咳嗽起来，撕心裂肺的声音好似要将五脏六腑全都呕出。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淤血从他指尖的缝隙流出。

“混账！”

索恩再度出拳，拳头却在半空停下，他整个人像是丢了魂，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

“去他妈的巨鳄，我们就不该来的！”

他踢踏着泥泞的沼泽，身影逐渐在迷雾中远去。

加里再度朝着他的背影伸手又再度放下，他知道这一刻最初的齿轮猎团便已不复存在，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事非做不可。

他费力的向着爆炸中心前进，无论灾祸巨鳄死没死他都必须去做一个了结，去给牺牲的同伴一个交代。

那么灾祸巨鳄究竟有没有死去？答案自然是没有。

当加里靠近中心的时候一只巨大的雷电屏障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巨鳄便躲在这屏障之后喘息，它脖颈的音叉断了数根，剩下的电流也不似先前那般狂暴。

见到加里的到来它没有主动发起进攻，而是不安的摆动身躯，躲在屏障之后做出恐吓的动作。

要是有人能够提前预知这些怪物的情报就好了，这样的话伤亡率肯定能大大减小。

加里无比悲伤的想到，并为自己的天真而感到羞愧。

可这又怎么可能呢，若是真有人能做到这种事情那他一定是迷雾的神明。

加里试探着去触碰屏障，仅不过一秒的功夫他的指尖就被电到焦黑，甚至连痛觉都没有传过大脑就已经坏死了。

躲着不出来吗？

对此加里也有应对方法。他召出天秤准备再度换取奇迹。

虽然作为交换的代价没有规律，但换来的奇迹倒是有迹可循。一般都会优先实现加里当前最迫切的需求。

而现在他需要的自然是破开这个屏障。

“交换。”

伴随天秤的摇晃，加里先是感到一阵虚脱，他能感受到自己一半的寿命被作为代价给收走了，而后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溢全身。

“一半的寿命吗，还真是沉重的代价呢。”

这还是加里第一次连着换取奇迹，现在看来或许代价也和使用次数有关，恐怕用的越多所收取的就越沉重。

那么下一次的代价会是什么？

加里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答案，即使是这样在需要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使用，只要能杀掉这只鳄鱼。

加里的手又一次触碰屏障，这一次却没有受到伤害。他的手上有与刚才科万类似的金光缠绕，替其承受住了所有电流的伤害。

“那么我们该算算帐了！”

在目睹自己屏障居然被人类硬生生撕开的时候巨鳄头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自打诞生以来它便一直是这片迷雾的主人，从来只有它狩猎别人的时候然而这一次身份却彻底对掉，猎人成了猎物。

这份恐惧压迫着它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将所有剩下的电力全部释放出去，与这个男人拼死一搏。

剩余的音叉重新开始嗡嗡作响，歌声虽不似向前清晰但也足以唤来致死的雷电。空气中到处有电弧跃动。

“休想！”

见状加里急忙穿过屏障想赶在巨鳄再次攻击之前将其解决，却不曾想在跨过屏障的瞬间身子突然脱力，力量随之离开了他的体内。

奇迹某种程度上讲是公平的，它从不多给一分也不少给一分。说帮助加里穿过屏障便只帮助他越过屏障，一旦跨过力量就被瞬间收回。

“该死的，就不能多坚持一会吗？”

加里咬着牙赶紧举枪射击，但还是太迟了，巨鳄已经完成了蓄力，伴随刺耳的尖啸，沼泽上雷光骤起。

一切都完了。

加里绝望的闭上双眼，心中没有恐惧只有壮志未酬的苦涩以及对已故同伴的愧疚。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再睁眼时已是在半空。他心有所感的回头，只见索恩正沐浴在雷光之中，向着他比了一个向下的大拇指。

“别死了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