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选择吧。你们两个谁想要承担？”
站在克拉与塔基拉的面前，山羊头摊开自己血淋淋的双手，黏稠如面糊的污血顺着他那脏兮兮的指尖一点点滴落在地上。血迹斑驳不堪，除了黑红外还混杂着许多绝非人血的杂色，克拉一看便知对方定是又在做他那关于生物改造的实验，把特殊种族的血灌输到原人身上来着。
“你想要干什么？”
塔基拉仰起头，警惕的注视着男人。只可惜人脸被山羊头所遮住，无法从脸上的表情来揣摩他的意图。
“问这么多干什么，你们只需要知道这对你们没什么坏处，只会让你们的能力变得更加强大。”
山羊头有些提不起劲，说话也无精打采。克拉知道其中缘由。王国催要成果催的紧，而他的实验又总是没有进展，高压下人难免会变得焦虑。
这种话克拉自然是不信的。这些天来山羊头实验次数越发频繁，不断有人因此丧命，在前几天打扫空荡荡的实验体牢房时他就猜到对方恐怕迟早要对他们下手，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是如此之快。
“实验体不够用，终于打算对我们下手了吗？”想到这，克拉终于抬起头，冷冰冰的问道。
“如果不是那该死的国王催得急，我也不想这么做。像你们这样宝贵的素材本该可以用在更加有价值的实验上。”
在自己的谎言被揭穿之后，山羊头并未因此而恼怒，叹了口气坦言承认。这倒是让克拉有些意外，要知道在说这话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看来来自王国的压力已经将对方给逼上了绝路。
“你这话说的看来是已经做好了我们会死在实验台上的准备，不如直接说吧，活下来的概率有多大。”
“不足一成，因此我必须留下你们其中一人，免得实验失败以后我没有小白鼠可用。”
“哼，那可还真是好心。”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若不是这项实验必须以你们完全自愿为前提而进行，否则我才不会和你讲这么多废话。”
对于山羊头来说，在这里浪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在与克拉对话时，他不断揉搓着自己的指头，逐渐开始变得焦躁。
“再问一遍，谁想要承担？如果都不愿意的话我就只能忍痛请你们全部死在这里了。即便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们落到别人的手里。”
说着，山羊头亮出藏在腰际的手术刀，明晃晃的刀刃即便在昏暗的屋内也闪烁着明亮的冷光。只是这份威胁和平常相比过于直白，以至于二人心中根本起不到一丝波澜。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个人总有一个人是要上实验台的。虽然山羊头的威胁相当低级，但兄弟二人都心知肚明，这疯子被逼急了确实什么都做的出来，更何况杀死他们对他来说和喝水根本没什么两样。因此今天他们两个中肯定要有一个人站出来。
克拉不假思索的准备站出来，可没想到塔基拉几乎与他同时开口。
“让我来。”
克拉扭头去看塔基拉，只见弟弟他面色苍白，牙齿在不经意间不断打颤，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眼睛直勾勾看着山羊头脏兮兮的脑袋。
“哎呀，这该如何是好？你们两个还真是兄弟情深啊。”
对于两人的表现，山羊头丝毫不感到意外。耸耸肩，用羊头上黑黢黢的眼眶在他们身上游离。
“真是令人苦恼呢，我到底该选谁好呢？”
察觉到山羊头在塔基拉身上留下视线更多，克拉急不可耐的开口，生怕对方会打自己弟弟的主意：“当然是我，我的力量更强，实验成功的几率也更加大。”
“哦，是吗？”
山羊头明显被他的话所说服了，不再去看塔基拉，转而向克拉投下注视。在对方肆无忌惮的打量下，克拉感到一阵恶寒，他突然有一种错觉，自己就好像是被挂在市场的猪，正躺在案板上任人宰割。这种感觉相当不好，但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弟，他别无选择，也只有忍耐。
“那好，既然如此，就是......”
就在山羊头被说动，准备带克拉离开之际，塔基拉突然抓住他的袖口将其拦下。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山羊头嫌恶的甩开塔基拉的手，颇为不耐烦的问。
“你的实验是想要让我们变强吧？”
“当然，这项实验是通过提升异变者体内神血的活性来增强他们与生俱来的能力，体现到你们虚幻使身上便是提升幻影的强度。”
或许是太急于向别人证明自己实验的伟大之处，即便提问者只是自己其中一名小白鼠山羊头也颇为耐心的解释道，眼看着越说越起劲，塔基拉冷不丁将他的话给打断。
“既然如此，那选我岂不是更加合适？我没有像哥哥那样强大的力量，如果能够变强的话不更能体现出你实验的成功之处？”
塔基拉的话一针见血，即便看不见他的眼睛，克拉也能想象出男人眼睛突然亮起的模样。
“不错不错，确实是这样！这么看来这一次的实验对象非你莫属了！”
“那我们就走吧。”
无需山羊头催促，塔基拉自己从容的站起来，刚才的惊慌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平静与淡淡的感伤。克拉没想到事情会发展的如此之快，暗叫一声不好，试图开口让山羊头回心转意，却被塔基拉轻轻抱住。
“我走了，哥哥你以后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克拉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哽咽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手心突然传来一阵凉意，塔基拉似乎将什么东西放在了他的手心。
“别在这里矫情了，我的时间紧迫！快点走！”
在叫嚷声中，塔基拉默默跟着山羊头一起离开，仅留下克拉一人在破烂的屋中。呆呆望着大门，克拉本试图去阻止他们的离开，却被塔基拉那决绝的眼神所拦下。
克拉缓缓张开攥紧的手掌，躺在他手心里的，是一把钥匙，一把能打开这扇紧锁大门的钥匙。这是塔基拉刚才从山羊头身上所偷来的。口口声声说着要保护自己的弟弟，可在最后，被保护的却是他自己。
黑暗中，男孩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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