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笼中鸟

刚才的小小插曲并未影响二人兴致，佩尔露丝并不在乎自己能活多久，而海文也是，至少看起来是如此。

他们漫无目的的在长生者大道上散步，对于那些闪闪发亮，堆满光彩夺目珠宝的摊位海文并没有太多兴趣，因此路过时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并未做太多停留，教会出身的他实在不理解为何其余人对这类奢侈品如此着迷，这些东西说白了也只是好看点的石头而已，一点实际价值都没有。

而佩尔露丝对此也并未有所太多表示，只是安静的跟在海文身后，他进便进，他退便退，而对于这些珠宝的态度，她要更为冷漠些，在一眼扫过去的时候眼神不屑而又鄙夷。

一路走过去也并未见到几个看的上眼的摊位，就在海文为此感到兴致索然时，一家冷清的摊位突然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在看见上面摆放的东西以后，他情不自禁停下了脚步。

陈列在柜台上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无论是被关在笼子里长着翅膀会说话的小人，还是装在玻璃罐中不断蠕动的污泥都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在未来教会以他权限所能查阅的资料中没有看过，在布拉德王国也从未有人提及。

佩尔露丝对这些东西倒是很了解，只消看上一眼便能给出完整的介绍：“笼子里的那是妖精，是星塔那些术士们仿造精灵搞出来的小东西，没什么用，但无论是哪个地方的有钱人都喜欢买几只回去当宠物养着。而至于在那无瑕封印水晶瓶里装着的则是黑泥，蛊惑人心的玩意，可惜不分敌我，不然用在战争上或许还有奇效。”

从那黑泥中海文再度感受到了熟悉又厌恶的气息，毫无疑问那也是人类恶念的聚合物，虽然达不到恶先生的程度，但恐怕想要腐化一个人的精神还是轻轻松松。被恶先生折磨许久的海文本能的不喜欢这东西，若不是不想在霍利兰德闹事，他恨不得直接将其直接销毁。

为了压住自己的负面情绪，海文转而再度打量起那躺在鸟笼子的小精灵，这可怜的小玩意一丝不挂，分不出性别，从比鸟大不了多少的身体上找不到任何能够区分性别的生理特征，而他看上去似乎有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骨瘦如柴，脸颊都因此而深深凹陷下去，如果不是在霍利兰德海文怀疑他甚至已经因此而死去。

见到海文如此关注自己，本已奄奄一息的小精灵强撑起一口气飞了起来，抓住笼子边缘发出可怜兮兮的恳求声：“好心人，救救我吧！我想回家！”

他的声音是如此的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怜悯，忍不住想要伸出援手，只可惜海文自身寿命并不足以支付起这笔费用，不然说不定此刻他真的会将小精灵给买下来。

“会迷惑法术的小精灵？这倒是稀奇，只是怎么能保存这么久的？换个普通人来不就直接给他放走了？”佩尔露丝先拍拍海文的脑袋，随后又用食指轻弹小精灵的额头，让其重新跌回笼子里面。

听到佩尔露丝的疑问，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的天使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眼睛一亮，用力拍拍鸟笼，震得里面小精灵接连发出凄厉的啸叫：“客人你这有所不知了，为了关住这狡猾的小家伙，这个鸟笼是特制的，换谁来都打不开，这样一来就不怕会中招了。”

“这倒是个取巧的办法。”佩尔露丝点点头，对这只奇特的小精灵不再抱有兴趣，随即便转身离去。

意识到自己刚才是中了对方的幻术，海文生气的瞪了眼这可恶的小家伙，摆脱幻术以后这家伙并没有刚才看着那般可怜，反倒是光滑圆润，被照顾的相当不错，显然之前那般模样只是为了博取自己的同情。

“咿————对不起！”

眼看自己的小伎俩被人再度识破，小精灵害怕的退到笼子另一头，将身子缩成一团，颤颤巍巍的向海文道歉。

本来还有些生气的海文见他摆出这般模样怒气反倒一下子消了，说到底对方也没做错什么，他也只是想要逃命而已，因此便原谅了对方，转而好生安慰道：“我倒是有心放你，只可惜拿不出那么寿命来，希望你以后能找到个好心人吧。”

说完这话，他也不在这摊位上久留，只留下小精灵和负责售卖的天使大眼瞪小眼。

“你这家伙可真是倒霉，好不容易遇到几个看的上你的客人，怎么就一个人都买不起你呢？不如死了这条心，老老实实和我在这里待一辈子得了。”

因为自己负责的摊位卖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并没有太多客人来往，百无聊赖的天使索性和一脸落寞的小精灵聊了起来。

“可怜啊，像咱这种人造物一点自由都得不到，活着就是受罪，你不如找个法子自杀算了，我就当没看见，这样你也轻松，我也能算出手了件商品。”

小精灵并没有心情理会去天使的调侃，自己一个人四仰八叉躺在笼子里发呆，大眼睛里的泪水就要夺眶而出。就在他止不住就要哭出声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活泼的女孩的声音。

“这里有只好可爱的小精灵，哥哥要我把眼睛借给你看看他吗？”

“我说这种能力别这么频繁的使用啦，再说我自己也看的见他哎。”这一次是男孩略些无奈的声音。

因为刚使用过幻术，小精灵略感疲惫，再加上这几日的失败让他备受打击，因此并未起身，只是麻木的转过脑袋，去看那两个声音的主人。

这次来的客人很奇怪，女孩坐在轮椅上眼睛闪闪发亮，而在推车的男孩则紧闭着双眼，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来让自己看清前面路的。

面对这样古怪的二人，小精灵并不抱有太大希望，索性直接转过身去，不再去理会他们，选择自己一个人黯然伤神。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他们，究竟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