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烟火

离开店铺，外面水下乐队已经换了首曲子，这次是首用通用语唱的情歌，海文听得懂，歌词大致上是讲少女思念自己离家多年的恋人，曲调轻柔缓和。不少人都开始伴随着旋律起舞，只可惜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都因为缺乏锻炼而过于臃肿，看着并不太优雅。

在人群中脱颖而出的，是一名红发女子，她像是雪地里的红玫瑰，热烈而又光彩夺目，很轻松便将所有人的目光给吸引过去。她的舞伴稍微逊色些，但同样英俊过人，每一步总能完美跟上女人的步伐。

“可会跳舞？”见海文看的如此着迷，佩尔露丝歪头问。

将目光从舞台上收回来，海文摇摇头：“不会。倒是曾经有人说要教我来着，只可惜他们都死在了艾许尼。”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

佩尔露丝向后退两步，用手指在剑柄上空画个符号。海文明白，这是布拉德人表示自己哀悼的方式。每次杀死对手，女人都要做这个动作。

“不过我也不会跳舞，布拉德并不流行这一套。宫廷宴上，我们总是亲自提剑下场决斗。而平民那里，即便凑不出两个骑士，也要找两个壮汉斗殴助兴。”佩尔露丝继续说。

“这可真是有够凶悍。”

海文凭感觉想象了一下那场景，靠着看人厮杀来下酒，这样的习惯他可不敢苟同。他宁愿什么也不要，安安静静一个人吃饭。

“我们是征服的子民，战争在我们的血液里奔腾，狂怒一刻也不会停歇。”

佩尔露丝先是用布拉德语说了这句话，随后才用通用语翻译给海文听。她的语气骄傲，看样子是发自内心的为此而感到自豪。海文猜她一定听出了自己语气里的迟疑，只是不在乎。

在他们说话的时间里，歌曲逐渐进入高潮，红发女人的舞步也越来越快，越发急促。在见到对方做出几个人类根本不可能做出的高难动作以后，海文终于认出女人正是前几日才和他交过手的那位天灾破灭之赤帕瓦。

而这位天灾的舞伴水平很显然跟不上，却不知为什么总能相当巧合的配合她的动作。在观摩好一会也没看出其中门道以后，海文也只能将其归结于单纯的好运。

在一阵凄厉婉转，声嘶力竭的哀鸣声中，歌曲终于算是落下帷幕。不知不觉已被围在人群正中心的女人一甩自己的长发，拖着已经累得不行的舞伴就准备离开，水面却在这时剧烈的晃动起来。刚才还在尽情演奏的乐队此刻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庞大的阴影将整个水下都给遮掩。

整片湖水随即便被整个撑破，躲闪不及的人群纷纷猝不及防的落入水中，与正在浮出水面的那个巨物相比，他们渺小的简直像是一群蚂蚁，渺小的只是一个黑点。很难想象水下居然深藏着这么一条怪物。

海文与佩尔露丝并未跟着人群一起落水。张开翅膀的他与怀中抱着的女人一同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只庞然大物，在短暂的震惊之余，更多的还是亢奋。

毫无疑问，这是一条货真价实的来自于仿徨海上的巨龙，而非陆地上的那些地龙。威严一词简直是为了他而量身定做，浑身的每一处都透露着力与美。漆黑的龙鳞锐利到光是看着就感觉能将眼睛给划伤，每一次吐息如狂风吹过剑冢，钢铁之音嗡鸣。

唯一可惜的是他飞起的速度太快，海文没能看清这失落地最强生物的全貌。他的身子忍不住在颤抖，但在如此巨物面前，他感到的竟然不是害怕，而是激动，为自己竟然有狩猎巨龙的机会而感到兴奋。

这样的机会可并不常见。巨龙是高傲的，他们睿智而又强大，不屑与陆地上生物为伍。他们终年生活在仿徨海中唯一的岛屿巨龙之地中，那里终年肆虐着狂怒的风暴，水下又栖息着可怖的巨兽，哪怕是人类最坚固的船只也无法抵达。据说只有星塔的术士与他们有所交流，巨龙会用自己褪下的鳞片与他们换些稀奇的发明。

海文能感觉到自己怀中的佩尔露丝也同样激动万分，女人全身肌肉紧绷，硬的像块铁。

兴奋的还不止他们，在刚才人群落水的位置，一道火红身影破水而出，一出水便目的明确的直冲巨龙而去。海文自然不舍得将这样的好机会给拱手让人，他先是询问佩尔露丝自己是否能自由行动，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便将女人放下，自己也扑打着翅膀，在一阵狂风呼啸中扑向巨龙。

而被他放下来的佩尔露丝虽然并不会飞，但她早在脚下施展了法术，让自己能在水面上自由行走。一落地便拔剑开始朝着巨龙的位置奔跑，速度竟然不比飞行的二人差。

就在三人都快要接近巨龙的时候，三道金光却突然从天而降，不偏不倚落在了他们身上。这攻击再熟悉不过，和决斗时降下的惩戒完全一模一样。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三人顿时被这金光给抽干了力气，纷纷跌落水中，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巨龙振翅越飞越高。

“我说这里怎么会有条巨龙，原来是祂养的观赏宠物啊。”帕瓦动手动的最快，也是第一个落水的。无精打采的飘在水面上，她大声抱怨。“既然如此，早说啊，让人白兴奋一场。”

巨龙在在飞到一定高度以后停下，张开嘴，开始积蓄起威力惊人的吐息。海文能感知到这吐息完全是简单的元素能量释放，毫无技巧可言，但对于这样强大的生物来说，光是这样便足以超越人类的大部分法术。

这样的一击若是落在地面，恐怕大半个霍利兰德都要夷为平地。但在关键时刻，巨龙却突然昂起头，龙息冲破天空，恐怖的元素乱流先是积蓄起云雨，可下一秒，爆炸所产生的气流便将它们全部冲散，留下万里无云的天空。

龙息的火光并未消散在原地，恰恰相反，一双无形的手将它们操弄，于夜空中拼凑出一个繁杂华丽的花纹————至上真神的圣印。

巨龙转头飞向着高空飞去，目睹他消失的身影，海文震惊的说不出任何话。如此强大的巨兽，在霍利兰德也仅仅是观赏用的宠物，毁天灭地的龙炎也只是被当做烟花来使用而已。

“先王在上，如果这样的巨兽用作战争，我们究竟能征服下多少土地？”

海文遥遥听见佩尔露丝的呼喊，这句话他倒是再赞成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