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前一夜,其三

无面人与罗莎莉亚

无面人蹑手蹑脚回到房间，恰巧望见罗莎莉亚正在冥想。皎洁月华与灼热艳阳分立于女人身体两侧，一股原始而狂野的能量于二者的交界处迸发出来，不稳定的彷佛随时都有可能爆炸，让无面人的心不由自主缩紧。

紧接着它们开始向着彼此靠拢、融合，能量因此变得越发纯粹，不断延伸出瑰丽的丝线，世界的本源之力都在与之共鸣起舞。见到这一幕，无面人屏住呼吸，眯起双眼，唯恐看漏一秒的画面。这是两种最高级能量混合所引发的奇迹，哪怕看不懂仅仅是目睹也能从中受益————只要大脑承受得住海量信息的塞入。

这种状态并未持续太久，很快红蓝两色便开始激烈的翻腾，水火不容的撕咬着彼此，罗莎莉亚本人也痛苦的皱起眉头，身上流出的汗水转瞬便蒸发出去，整间屋子都雾气朦胧。

这女人还无法同时驾驭这两份力量，这里马上就要爆炸了。

无面人立刻清晰的认知到这一点，手搭住身后的门把，开始考虑自己是否应该暂时回避一下比较好。

但他转念一想，罗莎莉亚在这里受伤虽然并不影响整体计划但也没有任何好处，因此还是狠下心来快步走上前，将指尖点在罗莎莉亚眉心的位置。

察觉到无面人的介入，罗莎莉亚先是一惊，能量失控程度再次加剧，风暴开始肆虐，桌椅粉碎，墙壁龟裂，屋内一片狼藉。

“敌意别那么大，你现在受伤我可要亏大发。”无面人顺手抄起一根断掉的桌腿作为拐杖，这才没被吹倒。他尽己所能安抚着女人被两股截然相反的能量所搅得稀烂的精神。“不想引发爆炸就相信我。”

听到他的话，罗莎莉亚嘴角不甘心的一撇，还是乖乖让无面人介入其中。虽然无面人并不知道如何驯服这两股狂暴的原始力量，但也有着自己办法压制住它们。在介入到罗莎莉亚精神中以后他不断将自己的灵魂切片，让分离出的灵魂以送死的方式去消磨这两份力量，直到罗莎莉亚有余裕重新掌控他们为止。

二人宛如稻草般在物质与精神的双重风暴中苦苦支撑许久，直到无面人身上皮肤逐渐开裂，渐渐维持不住人形，长出无数长有人脸的肉芽为止风暴才渐渐平息。

确认对方已经能够自己解决失控以后无面人赶紧撤手，将长出来的肉芽一个个拔出重新塞进嘴里，惨不忍睹的状态才有所好转。罗莎莉亚也因为一下子释放出太多力量而变得干瘪，苍老的像是迟暮老人。

“开战前一晚自断手臂的，恐怕仅此咱一家。”无面人上下翻动手腕，确认自己身体的异样是否已经完全消失。

罗莎莉亚缓缓睁开双眼，疲惫的眼中只看得见懊恼：“抱歉，我以为能压制住的。”

“本源之力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掌控的。你要是以为光靠修炼就能领悟还不如祈祷至上真神吃饭被噎死。”无面人不加掩饰的批评着女人的异想天开。因为她的举动，这一次他损失不少收集的灵魂，恢复起来相当麻烦。

“我会补偿你的。”罗莎莉亚手腕发光，直挺挺插入自己胸口，随着光芒汇入，她的身体恢复如初。

“不用，补偿我已经收过了，”无面人大方挥手，用手指敲敲自己脑袋，坦然说道，“感谢你的慷慨。”

罗莎莉亚目光复杂的看一眼无面人，悬着的手终于还是决定放下，长叹一声：“所以呢，你那边事情解决了。”

“嗯。”无面人点点头，“那老头虽然是大祭司，但自身能力并不强，吃起来并不麻烦。关键是他主子也默许了我这么做，直到最后也没采取任何措施。”

“想看好戏罢了，”罗莎莉亚自认对至上真神还算了解，“祂都让自己的狗参赛了，允许我们耍点小手段也合理。”

最后一句话她并未说出口，但无面人已领会她的意思，二人相视一笑。

“接下来该做什么？”罗莎莉亚问。

“先喊天使来把房间重新整理一下吧，我可不想今晚睡地板。”无面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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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达与幽影

“没想到我居然会有作为挑战者与你战斗的一天。”坐在霍利兰德至高斗士的身边，拉达感慨似的开口。他们坐在巨龙背上，能俯瞰到下方整座城市。但下面却并非霍利兰德，而是片冰冷的钢铁森林，数不尽的冲天烟囱向空中排放着墨绿色的废气，其中蕴含的剧毒就连巨龙都不得不退避三舍。

“临近终结这世界还真是变得越发怪异了。”拉达感慨似的开口。

“会站到我面前的，不会是你。”幽影将他的话纠正。拉达转头去看他，男人侧脸如海啸冲刷过的峭壁，坚毅而冷漠，看不出任何情绪，唯有冷漠。

“别开玩笑了，”拉达忍不住发笑，“整座城市除了你还有谁自信能打败我？那两个该死的老鼠不行，旅人也不行。”

“他们或许不可以，但命运可以。”幽影一动不动，僵硬的陈述着事实，缺乏变化的语调像是世界本身在阐释真理。“你的败北已经被写在了剧本上，这就是你会败的原因。”

“但剧本并非固定，只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即便是命运也能改变。”拉达便起身准备离开，临走他将一枚蕴含着高浓缩神力的光球扔给幽影，一颗便足以移平下方整座城市。“这就是游戏规则，由真神大人亲自制定的规则。”

说完拉达纵身跳下龙背，在坠落过程中被化作金光消散不见，幽影仍旧没有动弹，金球自动被吸引到他的面前，散发出危险而美丽的光辉。

“强大的力量？”斜眼看着神人消散的位置，幽影终于动了起来，他一把将金球捏碎，神力在掌心引发出剧烈的爆炸，可当男人再度张开手时，除了一阵无力的黑烟外什么都没剩下。

“你还不够格。”他轻哼一声，将黑烟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