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急急急急急急限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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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阅读过的书籍当中，虚空旅行总是与危险相伴——时刻会发生的变异，来自亚空间生物的攻击，以及星舰本身的诸多致命故障。

但安格隆发现，自己没有碰上其中的任何一个。

在前往马库拉格的漫长航程中，整日耳畔只有山阵号运转的低沉背景音，就连这艘巨舰的底层甲板都异常安静，没有爆发哪怕一场暴动和骚乱。

这让第十二原体在安静中默默地感到了失望。小原体，不，失礼了，这段时期的安格隆已经长成了一个体型超越星际战士的巨人，在亚空间中的每一天，他都肉眼可见地进行着发育。

自然，这让他的服饰和家具不得不频繁更换，但这不是安格隆的烦恼，自有机仆替他解决问题。

真正让安格隆烦恼的事情是，这趟旅行实在过于无聊了。

对于罗格·多恩来说，每天的固定日程便是对他最好的奖赏：四小时的短暂睡眠，训练因维特方阵兵，和基里曼在训练场中激烈打交，和基里曼在全息战略桌上进行兵棋推演，冥想，四小时的短暂睡眠...如此重复，乐此不疲。

在这之中，对于罗伯特·基里曼来说，多恩每天的格斗笼环节似乎是一种折磨。安格隆发现这位金发的兄弟总是败多胜少，即便在多次制定了针对多恩的策略组后，却仍然奈何不了对方手中那面天杀的盾牌。

更糟糕的是，这种行为让多恩认为，基里曼在享受与自己的战斗，因此便日日上门，将这一环节变成了一种固定的日程。安格隆能够感受到基里曼的每一次被暴打的悲伤，但多恩显然并不这么认为，一厢情愿地觉得自己和自己的兄弟都乐在其中。

不过，基里曼的一天也并非全是折磨。在山阵号的二十四小时昼夜循环周期中，有近乎一半的时间内，基里曼将自己锁在房间内，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奋笔疾书，沉浸在编写他那名为《圣典》的书籍的工作中。

每一次进入那个充斥着墨水与羊皮纸味道的房间，安格隆都会看到伏案工作的基里曼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无法忍受多恩一成不变的日常，更不敢想象每天花费十二个小时写一本该死的书有什么快乐可言。

基里曼，多恩，他们都是受虐狂，爱好从充满折磨的工作中获得快乐——经过了数天的旅行后，安格隆确信了这一点。

至于统御大贤者菲利亚-西塔-伽马-XXI...好吧，安格隆知道每一名机械教成员都能接入庞大的思维空间，即便菲利亚终日在山阵号指挥中心的数据王座中，压根没有挪过窝，安格隆也清楚这位怪阿姨在虚拟世界中有的是乐子。

因此，他成为了山阵号上或许是最无聊的存在。

是安格隆变得疏忽训练了吗？否。他仍然对自己有着严格的要求，但对于一名处在快速成长期的基因原体而言，他的身体中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并且每天都在不断增长，一成不变的生活毫无疑问是一种折磨。

在亚空间航行一个月后，山阵号指挥中心的凡人们便开始每天目睹这样的对话：

“我们到了吗？”安格隆向数据王座中的大贤者问道。

“还没有。”菲利亚回答。

第二天，这样的流程又一次被重复。紧接着是第三天，第四天...直到这种无意义的回答成为了一种骚扰：

“我们到了吗？”

“还没有。”

...

“我们到了吗？”

“还没有。”

“我们到了吗？”

“还没有。”

“我们到了吗？”

“马上。”

“我们到了吗？”

“停下。”

“我们到了吗？”

“没有！”

“我们到了吗？”

“安格隆！”

“我们到了吗？”

“停下！”

“我们到了吗？”

“没！！！”

“我们到了吗？”

“啊啊啊啊欧姆尼赛亚操你！去下层甲板！那里有的是乐子！”

...

在绝望当中，出乎菲利亚意料的是，安格隆竟然停了下来，眼神中出现了希望的火花。

“此事确信无疑？”他问道。

“当然。我怎么可能骗你，安格隆大人。”眼见自己得到了解脱的菲利亚赶忙说道，她向欧姆尼赛亚祈祷，让安格隆的灵能感知不会发现自己在说谎。她只是想尽快把这烦人的家伙轰走。

难道任何生物都会在长大以后变得愈发不可爱吗？她绝望地想。

“下层甲板，或者更准确地说，山阵号那些尚未来得及开发和利用的部分。你知道的，这是一艘设计上用来容纳一整个军团、十万余名阿斯塔特的巨型太空战舰，而当下显然没有将全部空间都利用的需要。因此，山阵号上的许多舱室虽然与虚空隔绝，并且维生系统和环境控制系统也在正常运转，神圣的概率表明，其中存在着相当多有趣的冒险。”

“好好好！”安格隆爆发出一阵洪亮的笑声，“既然如此，我安格隆去也！”

在上百公斤的健壮肉体踩踏甲板的轰鸣声中，第十二原体奔出了指挥中心。

目送着安格隆的背影离去，菲利亚的伺服机构发出了如释重负的泄气声。现在，她终于可以安心地屏蔽现实的干扰，将自己的主意识暂时与在山阵号训练场上的一台清洁机仆连接。

在她的视野中，多恩与基里曼正在激烈打交，两坨令人恐怖的超人类肌肉以基因原体·speed互相攻击，GOURANGA！神似打木桩人一般的最小限的最大近距离打击的回击，连续攻防的令人目眩的这神似构造美学的小宇宙!何等激烈的居合道对决！这是最为堂堂正正的对决，因为不努力精进武艺，再三下的手段也无用！此事在《古事记》中亦有记载。

这让大贤者看得如痴如醉。她不顾后果地开始用机油鸡尾酒把自己灌满，一旁路过的凡人军官和水兵听到御座中不断传来了奇怪的二进制滴答声，所幸，他们没有人知道这种机械教的方言。

然而，沉浸在幸福中的菲利亚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埋下了何等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