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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漱玉手里的卷轴一抖,她心里一咯噔。
方才怎么稀里糊涂就接了卷轴呢?
“玉儿,贤婿这个巨大的什么……广场,亘古未有,你应当好生谋划谋划,老夫相信你一定可以办到的!”董诚略带鼓励的说道。
“姐姐,我看好你哟,放心吧,我也会来帮你的!”董淑贞加油打气。
“我……”董漱玉迟疑一阵,看了看手里的卷轴,然后又隐晦的往祝修远看去。
却不知祝修远一直都盯着她看呢,见她望来,不由鼓励的一笑。
“那……好吧!”董漱玉终究接受了这项“艰巨的任务”,“爹爹侯爷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争取早日建成这个广场!”
董漱玉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
这是一个未知的挑战,整个计划太庞大了,相比以前的茶庄和酒楼的生意,这的确是一个大手笔、新玩法!
隐隐的,董漱玉有些手痒……
“那就有劳漱玉了!”祝修远笑眯眯说道。
董漱玉盯了他一眼,心里稍微咯噔,直觉告诉她,她已逐渐掉入祝修远的“攻略计划”里面了……
但这种直觉不是非常明显,她只是有所感而已。
“漱玉,快给它取个名字吧。”祝修远又笑道。
董漱玉手里捏着那卷轴,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个广场,既然起自乌衣巷,不如就叫做‘乌衣广场’吧?”
乌衣广场!
董诚和祝修远都觉得好,连赞董漱玉心思灵巧。
得了夸赞,董漱玉心里略有兴奋,但并未表现在外。
“漱玉啊,这乌衣广场的确太复杂了,今天简单讲了讲,但并不全面。待明日,我再带你实地去看一看地段……”
祝修远笑道,露出了狐狸尾巴。
而心里正略有兴奋的董漱玉,瞬间一怔。
她明白了,终于明白了,方才的直觉已经非常清晰。
她果然被祝修远一步一步的“攻略”了……
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那好吧,我们……明天就去!”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董淑贞忽然叫道。
“好,你也去!”祝修远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天色已经不早了,众人各回各院准备休息。
第二日一早。
吃了早饭,祝修远就带着两姐妹出发,乘坐马车赶往秦淮河畔。
清早的秦淮河畔,是人流量最为稀少的时候。
通宵营业的青楼,刚刚结束喧嚣,大门虚掩,偶尔有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跑出门来,左右看一看,抱着衣服消失在附近的小巷中。
钞库大街,沿着秦淮河修建,岸边栽种了许多柳树,早上凉爽的清风一吹,柳枝儿就左摇右摆,煞是好看。
祝修远一行的马车,行至文德桥的时候,就停下了,众人纷纷下得车来,一边走一边赏景。
“好安静啊!”
董漱玉左右扫了眼,不由小声感叹。
董漱玉今天的气色非常不出,一袭素雅长裙,脸面清瘦而白皙,三千发丝梳理整齐,油光水滑的,在清风之下飘飞起来。
“的确很安静,在这秦淮河畔,倒是少见,我们算是来对了!”
祝修远缓步跟在董漱玉身侧,不时拿眼睛去瞟她。
不知怎的,自那天的事情之后,祝修远每次看见她,都有种亲切之感,她的声音,她的一举一动,看起来都充满了韵味。
……好想抱着咬一口啊!
“那里有吃的!”
走在前面的董淑贞,乍见前面不远处的大街边上,有一个小摊贩,卖的是一种烤饼,现烤的,很有一种焦香味。
董淑贞直接冲了过去。
夏舞和秋雯立即跟在后面,“小姐小姐”的叫着。
她们的玩闹,打破了这难得的安静,不过也充满了一种朝气,令人愉悦。
后面的祝修远和董漱玉,笑着摇了摇头,都没有阻止。
像是习惯般,两人摇完头之后,互相对视了一眼。
短短的一瞬,两人同时移开视线……他们之间的那件事,还没有说破,彼此都有些尴尬。
“夫君还有姐姐,你们要吃吗?”
那小摊前,董淑贞回头。
“不了!”
董淑贞点了点头,于是就买了四份,她一份,夏舞一份,秋雯两份。
最后是秋雯掏钱付账。
就这样,他们一路走,一路赏景,从乌衣巷开始,沿着钞库大街,往东北方位走了一百余丈的长度。
“一路走来,这一百丈左右的范围中,店铺众多,我们要将它们全买下来,恐怕有些不容易!”
他们已经在往回走了,董漱玉略有担忧。
“漱玉不必担忧,此事我会帮着处理,相信凭借我的名头,那些掌柜的一定会心甘情愿的。”祝修远笑道。
董漱玉脚步不停,侧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强迫吗?”
她说完后,就后悔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脑袋一抽,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祝修远愣了一下,试探着问道:“漱玉,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董漱玉心里急了一下,侧头往祝修远侧边看去,果见妹妹贞儿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俩,一双大眼咕噜噜乱转。
“侯爷说什么?”董漱玉只得装楞。
“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说,这乌衣广场的事,若有困难,你都可以来找我,我负责帮你解决!”祝修远忙说道。
董漱玉松了口气,随口回应了一句。
很快,众人来到乌衣巷入口,进入巷子,直接去了董玉楼。
走了这半日,董漱玉有些累了,他们准备在董玉楼休息片刻。
“这里好吵啊,姐姐,我们去你那小院吧,那里安静一些!”
董淑贞吸了吸鼻子,空气中满是早餐的香味儿,但奈何方才在大街上,董淑贞已经吃了许多,再也吃不了了。
如今再闻着那些香味,董淑贞感觉是在受刑!
这董玉楼乃京城中规模最大的酒楼之一,有吃饭的地方,更有客房,而且整个酒楼的客房,几乎晚晚爆满。
客人们早上醒来,自然要吃早饭,这个时间段刚好是早饭时间,空气中到处都飘散着食物香味儿。
祝修远听了这话,暗中两眼一亮,不动声色。
“这……”董漱玉迟疑起来,脸色微红,隐晦的瞥了眼祝修远。
“姐姐,好不好嘛……”董淑贞使出了撒娇大法。
“好吧!”董漱玉最终抵受不住,答应下来,带着众人去了她那相对幽静的小院子。
董漱玉走在前面,脚步略快,春雪和冬梅两个丫鬟,紧紧跟在后面,还时不时回头盯祝修远一眼。
祝修远跟在两个丫鬟后面,看着董漱玉那略显慌乱的脚步,嘴角不由扯起。
董淑贞与秋雯夏舞三个,则落在最后面,她们手托着肚皮,实在走不快。
吱呀!
董漱玉日常处理事务房门,被轻轻推开,董漱玉略一迟疑,举步迈入其中。
然后是春雪冬梅,祝修远,以及董淑贞她们三主仆,鱼贯而入。
祝修远踏步进去之后,就开始四下打量。
因见董漱玉十分拘谨,那小模样十分惹人可怜,不知怎的,祝修远心中那个“逗一逗董漱玉”的念头,却在此时越发强烈了。
“这屋子好生整齐啊!”祝修远终归说出了这么一句。
董漱玉已经走到了椅子近前,准备先坐下,听了这话,她就好像被惊雷劈中似的,娇躯摇晃,差点站立不稳。
最后扶着椅子的靠背借力,这才坐下来。
同时,正张罗着冲泡茶水的春雪与冬梅两个丫鬟,闻言更是脸色一片通红。
她们清楚的记得,那天姑爷走了之后,这个房间,她们曾收拾了好几个时辰呢!
有的桌椅都换了新的,因为已经被摔坏了……
好在,祝修远生生忍住了继续“胡言乱语”的念头,招呼董淑贞坐下,喝着春雪她们冲泡的茶水。
闲聊一阵,董淑贞她们早上吃的食物,似乎得到了消化,肚皮不再那么胀了。
“什么声音?”
忽然,阵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传了进来,咚咚咚作响,似乎非常热闹的样子。
肚皮不再饱胀的董淑贞,很不安分的就站了起来,侧耳倾听。
“哦,二小姐,再过两日就是寒食节了,寒食节后两天呢,又是清明节了。双节将至,这秦淮河畔啊,就先行热闹了起来。”
“想必那大街上,已是锣鼓喧天,杂耍遍地,一片热闹了!”冬梅解释道。
“夫君我们去看杂耍吧!”
董淑贞一下子就兴奋了,整个人直接蹦起三尺高,两只亮晶晶的大眼溜圆,满含期待的看着祝修远。
祝修远隐晦的盯了眼似乎正失神的董漱玉,笑道:“为夫就不去了,你们去玩吧,哦,对了,带上言大山,也安全些。”
“夫君……”
“去吧,去吧,记得早点回来,莫要惹是生非!”祝修远板起一张脸。
“哦,好吧!”董淑贞很快就开心起来,带了夏舞和秋雯两个,欢天喜地出门而去,眨眼就跑没了影儿。
祝修远深吸口气,侧头看着春雪和冬梅两个丫鬟。
两个丫鬟正在摆弄茶具,被祝修远一盯,手上的动作陡然停止。
祝修远一笑,“我忽然想吃酒,劳你们取酒来,再准备几个下酒小菜!”
两个丫鬟对望一眼,然后又看向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小姐。
小姐没有任何动静,似乎是默许了。
于是,两个丫鬟停下手上所有动作,躬身一礼,便退出了房门,并十分贴心的将房门带上。
这房间中顿时安静了,没有一点声响。
就只有那煮茶的小火炉上,坐着的一个茶壶,在咕噜咕噜冒泡,白色的水汽从壶嘴中冲出。
祝修远起身,顺手将那茶壶取下,放在桌上。
接着,祝修远缓缓走向正坐在椅子上的董漱玉。
董漱玉不知怎了,一直在走神,似乎未曾觉察到外界的变化。
直至祝修远走到她近前,挡住了她的光线,她这才反应过来。
“侯爷……嗯,她们人呢?”董漱玉站起,侧头四顾,然后后退一步。
“漱玉莫慌,她们都有事先出去了,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祝修远语气尽量温和,即便他是一头狼,此时也要伪装成一只羊。
“春雪冬梅……”
董漱玉大声叫着,转身就想逃跑。
祝修远一愣,快速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轻轻往后一拽,董漱玉整个人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真的,祝修远并没想这么快就搂搂抱抱的,但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估。
今天他的主要目的,是好好的道歉,彻底打破两人间的隔阂。
但事已至此,祝修远也不客气,反手就环住了董漱玉腰肢,紧紧的,不容她再逃。
“我不准你走!”祝修远低头,直面稍微仰头的董漱玉的眼睛,一板一眼,像个“霸道总裁”。
“你……你……”董漱玉嗫嚅,小嘴一张一合,星眸如渊,看起来有些气,又有些无奈的样子。
“漱玉,你真好看。”祝修远腾出一手,上滑,按住她的脖颈,“其实,以前在江州的时候,第一眼见你,我就被你折服,喜欢你!”
祝修远语气温和,直视董漱玉两眼,霸道又温柔。
他缓缓道来,像是在说一件无比严肃、无比正经的大事般。
带着不容置疑。
董漱玉只静静的听着,同时心里被感染。
“你还记得,我醒来之后,叫的第一声‘娘子’吗?那就是在叫你啊!”祝修远又说。
“我……”祝修远这句话,对董漱玉来说能量太大了。
她心儿一颤,整个人都有些失神,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唔……
祝修远趁此机会,忽然俯身往下。
按住董漱玉脖颈的手,也同时往回一按。
董漱玉根本反应不过来,也躲避不开。
终究是让祝修远再一次得逞。
霸道狼吻,他感觉怀中的女子没有骨头似的,十分柔软。
此时此刻,祝修远真的爱死她了,恨不能将之揉入体内。
董漱玉娇娇颤颤,她整个人似乎都化了,两手虽然抵着祝修远肩膀,但却毫无推力,只软软的搭在上面。
面对祝修远的“侵略”,她一路溃逃,慌不择路。
在祝修远看来,她这就是“欲拒还迎”了。
这更加激发了他探索的渴求,乐比不疲,肆意追逐着那柔弱的猎物。
不知何时,董漱玉那软软搭在他肩头的手,已经环住了他的脖子,变被动为主动……
祝修远心里偷着乐。
她有此表现,就表明他们之间的隔阂,彻底消失不见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仅是回到了以前,反而还更加紧密。
良久之后。
两人分开。
“漱玉,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么?”
祝修远意犹未尽,将她的头按在心口。
很用力的拥紧了怀中玉人。
下巴搁在人家的发髻上面,不停用腮帮子摩擦人家的额头。
“嗯……”
耳边传来董漱玉的轻哼,她面红耳赤,紧闭着眼。
她正为方才的事而大羞呢。
祝修远笑得直咧嘴。
这数日以来的功夫,总算没有白费。
“不过……若要我真正原谅你……”董漱玉两眼睁开一条缝,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侯爷还需……答应我两件事!”
“你说,莫说两件事,两百件也行。”祝修远笑道。
“其一,那蛋糕……是如何烹制的,侯爷可以……可以教给我吗?”董漱玉以商量的语气问道。
“自然可以,你既想学,我马上就可以教你!”
“其二,就是……就是……以后请侯爷恪守以礼。数日前的事,我……我可以原谅,但以后,请侯爷莫要强求……”
董漱玉睁开一条缝的眼睛,又紧紧闭合在一起。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以后会以礼待你的!”祝修远满口答应下来。
不过他心里明白得很,漱玉向来心软,若他要行那事,只需摆低姿态,软语求一求,之后,他将得到所要的一切。
如此一来,自然不算是强求啦!
董漱玉舒了口气,自然不知祝修远心里的歪主意,又说:“那侯爷,就请放开我吧,我们这样……被人看见了不好……”
“不,我舍不得你,再让我好好的抱一会儿!”
祝修远心情激动,像是刚刚确定恋爱关系的人,更加用力搂紧了她。
董漱玉趴在他心口,心儿蓦地加速,小嘴微张。
祝修远口里说出的亲密之语,听入她耳,总能在她体内掀起滔天巨浪。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她以前从未体验过。
就算那无数个安静的夜晚,她一遍又一遍翻阅,也没有得到过这种强烈的感觉。
几乎要将她融化掉。
“那好……就一小会儿!”最终,董漱玉妥协。
“嗯,一小会儿……”
祝修远嘴角都咧到了耳根,两手缓缓滑动,感受着她那顺滑的三千青丝,以及瘦削而曲线分明的脊背。
良久之后。
董漱玉两眼忽然睁开,两手撑着祝修远的肩头。
说:“侯爷,已经很久了,我们……还是快些松开吧,要是有人进来……”
祝修远不为所动,心里想了想,说道:“我的心肝宝贝儿,你知道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我心里所想之人都是谁吗?”
“是……是谁?”
董漱玉声音发颤,她最听不得祝修远的甜言蜜语。
“自然是你啊!”祝修远笑着说道:“你就是我心里面的白月光,我的小老婆!”
轰!
完了!
董漱玉心里陡然生出天旋地转之感。
像是飞到了天上,化为一片羽毛,沐浴着阳光,享受着凉爽的微风……
祝修远那粗糙的情话,好似一股飓风,早将董漱玉的内心吹得东倒西歪。
什么“只抱一会儿”,已被她丢到了爪哇国。
很久之后。
祝修远还抱着董漱玉,不时傻乐,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董漱玉也曾清醒过数次,反抗过数次,但都被祝修远那粗糙的情话打败,迷迷糊糊之下,竟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祝修远胸膛。
“诶,春雪冬梅,你们两个站在门口作甚?怎么不进去呢?”
忽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越来越近,却是董淑贞逛完街回来了。
房间内,祝修远和董漱玉对望一眼,瞬间分开,各自整理着稍显凌乱的衣衫。
“哎呀,你们还备了酒菜呢……”
门外传来董淑贞的惊呼。
然后是春雪和冬梅的行礼声。
吱呀!
房门被推开,董淑贞一蹦一跳走进,笑道:“夫君姐姐,大街上可好玩了,你们没去,真是太可惜……”
“嗯,姐姐你的脸色怎么……怎么有点红?”
董淑贞忽然有了大发现,忙凑身过去,扶着董漱玉两肩看来看去。
祝修远抹了把脸,刚想说什么,就又听董淑贞叫道:“姐姐你一定喝多了滚烫的茶水,是不是,是不是?”
董淑贞十分活泼,一边问,还一边跳来跳去。
“呃……不错!”董漱玉的脸色更加红了。
“哈哈,我就说嘛!”董淑贞自得。
“娘子你回来了正好,漱玉要学蛋糕的烹制之法,此处不便,我们这就回府吧。对了,娘子你要学吗?”祝修远问。
“要学,要学,我要和姐姐一起学!”董淑贞忙挥手。
这时,秋雯和夏舞走进房门,秋雯欲言又止。
待祝修远走出房门很久了,秋雯才鼓起勇气,对祝修远说:“姑爷姑爷,奴婢……也想学!”
“嗯,你想学什么?”祝修远心里想着别的事。
“蛋糕……学做蛋糕……”
“自然可以,你学做蛋糕,怕不是为了偷偷做来吃吧……”
众人调笑着秋雯,走出董玉楼。
纷纷登上马车,赶回神雷侯府。
一上午的时间,祝修远就在府中教授众女做蛋糕。
午饭后。
董漱玉她们已在实操,有模有样的。
祝修远则抽空,出城门,赶到神雷坊,查看精盐作坊的营建事宜。
经数日赶工,一共五座独立的精盐作坊,已经拔地而起。
祝修远转了一圈,发现完全符合他的要求。
等扬州的粗盐,以及鄱阳王与震泽王提供的原料一到,他就可以尝试生产了。
“嗯,这样吧,派人去请鄱阳王和震泽王,明日入京一趟,就说我有事相商!”查看完精盐作坊,回去的路上,祝修远对言大山吩咐。
“是,恩公!”言大山立即答应下来,想了想又问:“是为了洽谈精盐原料的供应之事么?”
“不仅仅如此,我还有一个大生意,要与两位王爷合作!”祝修远笑道,心思已经飘到了很久之后。
翌日。
董漱玉她们还在研究做蛋糕。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她们的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尤其是董漱玉,心思灵巧,她做出来的蛋糕非常美观。
至于董淑贞的……祝修远也好好的夸了夸她。
然后是秋雯,她也做了一个蛋糕,比董淑贞的好了数倍,但与董漱玉的相比,却还是差了一点点……
将众女亲手制作的蛋糕点评一番后,祝修远便离府。
亲自接待了从江州赶来的鄱阳王,以及从常州赶来的震泽王。
一行三人,先去神雷坊。
商议了一番精盐的原料供给问题。
两位王爷并非空手而来,而是带来了大量的原料,诸如木炭及生石灰等。
恰好,从扬州来的粗盐,也运抵一批。
正是数日前,祝修远亲自指点盐农熟悉流程的产物,数量还不少。
于是,祝修远下令,立即开始精盐的试制……
下午晚点的时候,如果一切顺利,这作坊中,就将诞生第一批精盐!
消息传入深宫,陈皇和尤贵妃也格外关注。
差一点,他们就直接摆驾神雷坊,亲自来查看了。
精盐的生产,自有一套标准的流程,不需要祝修远时刻盯着。
于是,祝修远将两位王爷请回府,叫出董漱玉,说了与两位王爷合作开办“乌衣广场”之事。
两位王爷意动。
当即就同意下来。
聊了整整两个时辰,他们才就合作之事达成了共识。
“恩公,神雷坊传来好消息,说精盐成功了,请恩公亲自去验看!”众人刚刚聊完,言大山就进来禀报。
众人大喜,立即赶赴神雷坊。
“侯爷请看,这就是试制出来的第一批精盐!”众人刚刚抵达神雷坊精盐作坊,就有人递来一个陶罐,里面盛满了雪白的盐粒。
“不错,不错,看来比我预估的还要顺利!”祝修远仔细看了看,发现品质格外优良,比他在荒岛上徒手提纯的更好。
也就是说,精盐的试产,一次性成功了!
他整个人都不由笑了起来。
“真是神奇……”鄱阳王与震泽王等都惊叹连连。
众人其乐融融间,忽然一个公鸭嗓音传来,盖过了所有嘈杂之声,极具穿透性:“陛下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祝修远、鄱阳王等一愣,立即反应过来。
纷纷转身,面朝精盐作坊的大门,神态恭敬,做好了行君臣之礼的准备。
很快,那洞开的大门外,先有两列金盔金甲的金吾卫鱼贯而入。
快速占据了各个要害地点,谨防刺客什么的。
整个作坊中,都十分安静,纷纷看向大门口的方向,等待陈皇和尤贵妃的身影出现。
数息之后,明黄服色的陈皇,以及端庄华丽的尤贵妃,果然自门外走来。
身后跟着一群太监宫女。
精盐作坊中的大臣,以及各种工匠等,纷纷行君臣之礼。
陈皇停下脚步,伸手虚扶:“平身!”
“爱卿,精盐在哪?快取与朕瞧瞧!”不待众人拜谢起身,陈皇就已急不可耐。
旁边的尤贵妃,其实也挺急的,但并未表现在外。
“陛下请看,这就是精盐作坊试制出来的第一批精盐,这成色远比臣在海外荒岛上制作的更好,远远超出了臣的预估!”
祝修远将那个罐子奉上。
有个随侍的太监,准备上前,拿了那陶罐,然后进献给陈皇。
不过,陈皇早已急不可耐,直接两步上前,亲手接过那陶罐,甩了甩宽大的袖子,已经开始查看了起来。
那太监见此,只得停下脚步。
“这成色……果然极好,雪白无暇,细若沙粒,乃是上上品!”尤贵妃凑过来点评道。
“嗯,爱妃所言不错!”陈皇点头,沾了一些盐粒入嘴品尝,细细品味一番后,他不由哈哈大笑:“成了,果然成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众臣立即拍马屁。
……当天傍晚。
整个京城内外,都贴满了一则告示。
“写的什么?上面写的什么?”观看告示的人群拥挤。
“别挤,我的鞋呢?”
“哪位识字的念一念啊,也好教我等凡夫俗子知晓,这京中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一位说书先生模样的人挤了上去,“大家别吵,大家别吵,我来给你们念念……”
众人自发让出一条路来。
说书先生整理了下衣帽,从容上前,咳嗽了一下,仰头望着贴在在墙上的告示,张口就念:
“……神雷侯自海外习得精盐之法……”
“神雷侯啊!快念快念,侯爷又如何了?”有人催促。
那说书先生往下念去,遇到生涩难懂的地方,还停下来给众人解释,如此一来,围观的众人都听明白了。
原来,神雷侯从海外学得了一种制盐之法,所制之盐,名为精盐,其成色远超雪花盐!并且,这种精盐没有任何苦涩味,远超岩盐……
刹那,所有人都沸腾了。
一瞬间,这告示之下欢呼一片。
“这精盐既然这么好,想必也应该很贵吧?”终于有人发现了这个问题。
“是啊是啊,这么贵的精盐,我等庶民可享用不起……”
“散了,散了,这精盐再好,却也与我等无关……”有人起哄。
“大家别吵,这告示上的内容还没念完呢。”说书先生大叫。
嘈杂声渐止,说书先生这才接着往下念去。
待众人听完接下来的内容,他们又再沸腾起来,这次沸腾的力度,比方才更加凶猛。
“我没听错吧,这精盐才一百五十两一石?”
“算下来也就是……一百五十文一升!对了,粗盐是多少一升来着?”
“粗盐是一千五百文一升!”
“嘶!”
“有谁知道雪花盐多少钱一升呢?”
“雪花盐大概十多两银子一升吧……”
“不可能吧,这精盐要逆天?成色比雪花盐更好,然而一升精盐才一百五十文?比粗盐都低了十倍?”
“这精盐怕不是假的吧?”
“不可能,精盐乃侯爷学来的海上方,自然不可能有假!”
“说得也对!”
“这精盐果然是好东西啊,我都想去内库监买一张盐引了,卖盐去。这买卖根本不愁赚呢!”
“你?也不瞧瞧你那穷酸样,一千两银子一张盐引,还只能在一个州府使用,你买得起吗?”
“并且啊,全国各个州府的盐引,只能是当地的商贾才能购买!也就是说,这偌大一个京城,偌大一个润州府,只发放一张盐引……”
“也就是说,你我即便买得起盐引,有一千两银子,可也买不到,要凭关系才行……”
天黑了,城中大部分地区,早已没了白日的喧嚣。
但今夜有所不同。
那则告示所带来的影响,已在全城各个角落中发酵。
普通百姓,都在期待质优价廉的精盐早日上市。
带着浓浓苦涩味的粗盐,他们早就吃够了!
有能力购买盐引的商贾,也在跃跃欲试。
他们都是一群精明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虽然,一张盐引只管一个州府,但架不住人多日久啊,盐引虽贵,一千两一张,但算下来,还是能赚不少的。
并且还有一点,谁若买下了一州的盐引,那谁在那个州的食盐供应上,就将有很高的话语权……这是某些人梦寐以求的。
但是,贴出来的告示上,也说得明明白白,一个州府的盐引,只能由那个州府的人去买才行,人家要查验户籍的。
这一条规则,顿时就让许多有能力的商贾,放弃了贩盐的冲动。
以上,只是百姓们及商贾们对精盐的反应。
并未掀起什么大波浪。
但对某些人来说,这可就不得了了。
比如说国相李忠……
夜已深。
今日傍晚在京城各处张贴的告示,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往全国各个州县扩散的同时,在城中某处,李忠与某些人秘密会了一面。
当夜,就有数骑快马,带了一些书信,不要命的奔赴东南方位的福州。
那则告示所造成的影响,远还没完。
第二日的朝会,李忠亲自带头,从各个方面,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批评精盐之策。
然后带着一大群文官,逼迫陈皇下令废止精盐之策。
武官那边,则以韩清山为首,纷纷表示拥护精盐之策,与文官们对着干。
因为精盐之策所得的利益,就是他们的粮饷啊,所以这些武官们屁股决定脑袋,纷纷拥护。
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陈皇也尤贵妃更是皱眉不已。
然而,身为始作俑者的祝修远,杵在朝堂之上,听着他们的“催眠曲”,竟昏昏欲睡……
不知过去了多久,祝修远睁开眼,偷偷的打了个哈欠。
侧眸往大殿中间看去,一个文官还在那慷慨陈词,战斗力十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