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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自他穿越而来过的第一个新年,梅呈安感受到了久违的年味,府内自上而下,一派喜气洋洋。
他的情绪也受到感染,带着妹妹到处疯跑疯玩,可忙坏了跟在他们身后的一帮下人。
生怕两个活祖宗磕着碰着,他们还想活着过这个年呢。
这天晚上,梅呈安在街头欣赏到了盛大而绚烂的烟花表演,街头人头攒动,整个京都仿佛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空中的烟花。
梅呈安先是默默在心底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庆国纪元63年悄然过去,64年接踵而至。
自己也长了一岁,九岁了。
回到府内,老老实实守岁,一家人吃喝闲谈,好不热闹。
不过梅呈安听到了一个坏消息。
过完元宵,教书先生就要入府教他读书识字了。
坚持到半夜,饶是他也忍不住开始打盹儿,妹妹更是早早趴在母亲怀里睡着了。
梅执礼一看说话的只剩他们夫妇俩了,不由觉得好笑,挥挥手吩咐将少爷小姐送回各自屋内。
梅呈安第二天醒来就已经在自己床上。
洗漱完在侍女服饰下患上了新衣,新靴,重新盘了头发,换上了新的发箍。
从镜子里望去,唇红齿白,好一个俊俏小郎君。
梅兰竹菊也各自换上了新衣新鞋,身体也有了一些曲线,多了一丝丝女人味。
四人行了请安礼,齐声道:“祝少爷元日安康!”
元日又称元旦,即大年初一。
梅呈安面带笑容甜甜的回应:“姐姐们新年好呀。”
收拾停当,梅呈安让梅兰竹菊带着准备好的新年礼物去了正堂。
“孩儿住父亲母亲新的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平安喜乐,心想事成!”
“哈哈哈,起来吧安儿。”
梅呈安朝身后一招手,梅兰竹菊各自端着礼盘上前。
“孩儿让人给父亲母亲还有妹妹用之前打的猎物做了些东西,给父亲准备的是一双鹿皮靴子,做的是官靴模样,靴里有绒毛,穿起来特别暖和,还有一个熊皮做的手笼,双手插在里面可取暖,当时还打了几只狐狸,其中三只狐狸皮洁白无瑕,没有一丝杂色,于是用其给母亲做了一条围脖还有一个手笼,其中还有一只独一无二的红皮狐狸,我让人给妹妹做了一个帽子,同时还有一双鹿皮靴子。”
“好好好,安儿有心了!”
在正堂给梅执礼夫妇拜过年后,一家人一起吃新年第一餐。
用过餐,只见下人端上来一个盘子,盘子里摆着一根柏枝,一个柿子,一个橘子。
梅呈安有前身的记忆,对此物也不觉得陌生,此盘名为百事吉,需要全家分食,寓意着全家在新的一年里万事顺遂,百事吉利。
梅呈安不喜欢吃柿子,就吃了一小口,橘子倒是多吃了两瓣。
吃过早饭,梅执礼去书房同陈先生下棋去了,陈先生至今未娶妻成家,留在梅府过年。
而梅呈安则是带着妹妹跟随母亲一同去庆庙,说是去祈福。
庆庙祭祀的不是某个神而是一座庙,神庙。
传说天地初分,巨兽横行,神庙中人携威德降世,传世人文字礼教,助世人开山辟海,定鼎人族基业。
故而,天下所祭,皆为神庙。
庆庙门口卖香的小贩摇头晃脑的讲述着神庙的传说,即便这些传说众人早已耳熟能详,可以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不少小孩子依旧听的津津有味。
其中一个小孩子就是梅呈安。
神话故事不新鲜,新鲜的点是故事主角不是人而是庙。
最妙的是,梅呈安脑海中浮现一句话,去庙里拜庙,然后便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自己的笑点果然很奇怪,这要让旁人听见只怕会把他当成傻子,不懂他们做了几百上千年的事究竟有什么好笑的。
梅呈安牵着妹妹的手在庆庙里大致溜达了一圈,无论正殿还是偏殿,殿中均无神像,只有壁画,内容则是神庙中人擒巨兽,传文字礼教的画面,实在无聊的紧,于是便带着妹妹走出庆庙。
由于祭祀祈福的人络绎不绝,庆庙外的空地有许多人在此做生意摆摊,俨然形成了一个小商圈。
梅呈安给自己和妹妹一人买了一串糖葫芦,边吃边逛。
该说不说,糖葫芦又酸又甜,针不戳。
逛了一阵子,小豆丁就累了,死活不走了,梅呈安无奈只能抱着妹妹将她送到自己马车上,哄着她入睡后,就出来了,刚想透口气,就看见远处驶来一辆马车。
驾车的还是个熟人。
只见王启年轻车熟路的将马车停好,然后跳下马车,单膝跪地,高举右手。
马车门帘掀开,出来一名美貌妇人,其人眉眼如画,五官秀丽,着实漂亮的紧。
那名美妇扶着王启年的右手,踩着他的膝盖便下了马车。
美妇似是对王启年说了些什么,王启年则是低声下气连连点头,脸上还带着几近谄媚的笑,眼角的褶子都起来了,然后美妇便一个人往庆庙去了,王启年则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美妇的背影。
梅呈安走了过去。
“老王?”
王启年闻声回头,发现是梅呈安,道:“小梅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梅呈安超庆庙努努嘴:“长辈在里面祈福,老王,你这是在给谁当车夫啊?”
“唔,一个朋友!”
“噢,朋友,你那位朋友挺漂亮啊,还单膝跪地扶人家下来,刚才我从后面绕过来可看到了啊,车后面有马凳。”
王启年老脸一红道:“原来小梅公子都看见了,嘿嘿!小梅公子你还小,不懂这里面的学问,之所以不用马凳,我自有我的深意。”
“什么深意?不就是趁机摸摸小手,还可以用大腿隔着鞋底接触一下人家的玉足吗?还自有深意,我呸!”
王启年闻言大惊,一把就捂住了梅呈安的嘴,然后做贼似的四处看了看,确认周围无人才放开。
“我的小梅公子哟!看破不说破的道理不懂吗?幸好周围没人,这要是让我未来夫人听见了,我就死定了!”
“未来夫人?心里认定她了?”
“没错,王某对她早已是情根深种,情有独钟,这辈子已然非她不娶了。”王启年望着庆庙方向,深情的说道。
“这么说你求过亲了?人家同意了?”
“那倒还没有,不过没拒绝!”
“会同意的,我看你二人很有夫妻相。”
王启年爱听这话,立时喜笑颜开,对着梅呈安做了一个揖,“承小梅公子吉言!”
“我等着喝你二人的喜酒,到时候别忘了给我送请柬!”
“一定一定!”
“对了老王,你在京都混了这么些年,见多识广,我想问你个事儿!”
“不敢,小梅公子请问。”
“我若想寻几本适合女子修炼的内功心法,你觉得从哪里寻比较合适?”
手里那几本功法他研究了一下,水平着实不咋滴,琢磨着再收集基本看看。
“给梅兰竹菊几个的?”
梅呈安点点头。
“小梅公子问我算是问对人了,我还真知道哪里能买到!”
梅呈安眼前一亮:“就知道老王你不会让我失望,快说哪里,我去买。”
王启年眼球一转。
“小梅公子别急,那个地方是三教九流汇聚之所,小梅公子身份贵重,贸然去了,出点什么意外,我可没法儿跟府尹大人交代,公子若信得过我,此事王某可代劳。”
听王启年这么一说,不知怎的,梅呈安莫名想到了范闲跟滕子京光顾过那间铺子,那铺子充斥着各色江湖人士,做着贩卖情报的买卖,背后的大佬更是了不得,是庆帝和陈萍萍。
莫非那地方不单卖情报,还能买内功心法?仔细想想的话倒是有可能,毕竟那里的江湖人士那么多。
那铺子位置神秘,鲜为人知不说,想去那里买东西还得穿特定的服饰。
梅呈安觉得王启年说的极有可能就是这个地方,如此一来将此事交与王启年也不是不行。
“行,那此事就交给你了。”
“安少且慢!”
“我说老王,你这称呼能不能固定一下,一会儿小少爷,一会儿小梅公子,一会儿又安少的,不知道的以为是三个人呢!”
“那王某以后就叫梅少爷?”
“好嘛,又来一个,你开心就好,说吧,啥事。”
“梅少,这买秘籍是要花钱的!”
“我知道啊,你先垫上,回头给你!”
“这…不合适吧?”
“老王,咱俩之间这点信任都没有吗?这样,再给你加一成跑腿费!”
“既如此,那王某给小梅公子当一当马前卒又有何不可呢?您等我消息就成。”
“不愧是你啊老王。”
这一等就杳无音讯了,元宵节都过去了!
梅呈安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因为他在忙着读书练字。
新来的教书先生姓苏,名利仕,年三十又六,早年曾数次参加春闱却不得功名,对科举彻底失望后从此寄情于山水,后周游各国,学识极其渊博,为人风趣幽默,讲解知识引经据典,各地风土人情随手拈来,时不时还来个小笑话,笑话算不得高级,但搭配上其搞怪的表情每每都能引得梅呈安笑出声来。
课堂气氛十分欢快,一点也不沉闷。
梅呈安悟了,他不是不喜欢学习,他是不喜欢以考试为目的填鸭式教育,现如今的这种教学方式他一点也不排斥,十分喜欢。
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两世为人的梅呈安第一次发自真心的说出这句话。
这个世界的经史子集虽表达方式有所不同,但表达的意思与前世并无二致,再加上苏先生鞭辟入里生动形象的讲解,梅呈安理解的极其迅速。
梅呈安的学习进度快到让苏利仕都直乎不可思议。
最关键的是学习态度还特别端正,对他也是极其尊重。
他交代的任务,布置的作业,这孩子总能一丝不苟的第一时间完成,从不拖延推诿。
苏利仕自问教过的学生中,无论天赋还是毅力,这孩子都是独一份的。
这种学生谁不喜欢?所以苏利仕讲起课来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恨不得立时将一身所学,尽数传授。
二人这也算是双向奔赴了。
而在梅执礼面前,苏利仕也从不吝啬夸奖,听的梅执礼是心花怒放,喜笑颜开。
梅执礼不但给苏利仕涨了薪水,为了奖励梅呈安,笔墨纸砚都换了一个档次,甚至给梅呈安月钱都翻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