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虚幻的命运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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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是无声的武器。

当双方的文化发展水平相差过于悬殊之时，往往很容易将对方同化。

即使对方的军事实力很强。

便如圣枪帝国一般，诸多蛮族一起打垮了永恒帝国，但转过头来，他们就成为了一个个新的永恒帝国。

盖因为文化代表是一个种族的精神，精神不死，则种族不灭。

而精神是很难消灭的，它与肉体并不相同。

纵然可以毁灭一个人的肉体，毁灭千千万万个人的肉体，但其精神不灭。

文明传承的文化，种族不朽的精神，反而会因为一个又一个族人的死亡而变得明亮、坚韧，甚至焕发新生。

当然，如果人全部杀完了，那也确实能够终结一个文化。

所幸的是，如今的圣枪帝国与太易王国在文化发展上半斤八两。

距离永恒帝国毁灭都过去几百年了，这里的人非但没能够恢复永恒帝国时期的文化水平，反而在一波又一波蛮族的冲击下，在这片大陆诸多王国的混战下遗失了许多过去的知识。

是的，北方还是有蛮族。

那是他们坚守老家的穷亲戚们。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的亲缘关系早不知道远到哪里去了。

再见面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况且就算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呢，君不见圣枪帝国那三兄弟与他们的老父亲彼此打的不可开交。

不过西部大陆的人民还是得感谢圣枪帝国的圣皇帝，他统一了整个西部大陆，令人民过上了有秩序的生活。

奇观的晋升有时候会有非常明显的异象，有时候又仿佛只是夏日清晨未醒之时的一场小雨，只有看到彩虹之时才会发觉发生过什么。

太易族大剧场就属于后者。

这是一种水到渠成的晋升。

作为太易王国的文化、政治、宗教中心，数不清的游吟诗人曾经在这里留下自己的作品。

而之后，他们或是兼职戏剧作家，或是兼职演员，在这里发光发热。

在顾易真实之眼的视野下，此刻场上站满了人影。

一幕幕过去的戏剧在这里上演，年岁越是久远的，留下的痕迹就要越少。

可这些稀少而又陈旧的痕迹，与其他新鲜的痕迹有着明显的差别。

顾易从那黯淡的幻影中看到了曾经太易族的演员们。

那儿有的是在演员这个职业还没有诞生之时，热衷于展示自己的人们。

表演从来都不是曲高和寡的艺术，它来自寒冬夜晚篝火旁起舞之人，来自狩猎之后背着猎物奔跑之人，来自躬耕农田收获小麦之人。

他们或出于兴奋，或出于展示自己的英姿，或只是简单地想要“求偶”。

面庞涂抹绚烂的涂料，身体穿着夸张的服饰，肢体极尽人类之所能。

这些来自三年前、五年前乃至十年前、二十年前的痕迹，在最黯淡之时反而开始渐渐变亮。

人们总是喜欢新鲜的事物的，但新鲜的事物是会过期的，在新鲜的事物也会在时光的侵蚀下变得平常，变得古老。

可这些平常之物、古老之物，却又是崭新之物的土壤。

旧的腐坏，变成营养，变成基底，最终新的在其中孕育而生。

不过即使是新生的事物，其根源也是来自于过去。

是历史中沉淀之物，是一个时代的精华在新时代的新生。

命运之眼同步睁开。

无数的命运之线在太易族大剧场内纵横粘连。

舞台之上更是密密麻麻地宛若无数张蛛网叠加。

不过这些演员身上的命运之线，较之正常的命运之线要更为虚幻。

噢！

这些命运之线只是临时出现的，只存在于舞台之上的幻影。

是凡人也能够操纵的命运。

顾易仿佛看见台上的演员们，其虚幻的命运之线根部都连接着劳瓦。

她是这部戏剧的作者，同样也是参与者。

命运在她的指尖跃动，而她亦处在命运之中。

顾易轻声叹息。

居然连龙居都没有感知到奇观的晋升。

身处剧院之人，其感官被舞台所夺。

身躯不自觉地前倾，灵魂随着演员们的动作而动。

太易族大剧场外，先知自神谕所中抬头，望向不远处那座高大的建筑。

太易族大剧场。

“这是发生了什么？”

先知收起手中的泥板，眼色凝重地看向那个方向。

“不会有错，这是奇观晋升的气息！”

他有些不解，都已经跟龙居说过不要做为奇观赐福之事，也不要让那位路易国王如此做了。

没想到还是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他叹了口气，便准备前去看看。

奇观的晋升是无法阻止的。

只是他一出神谕所，便被天空中那道耀眼的圆轮所吸引。

如此璀璨的光芒照耀着大地。

顾易在这里。

不知为何，自从一年前开始，先知便感觉与神明的联系变得很困难。

甚至难以直接感受到神明的存在。

这让他有些惶恐。

可毕竟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做了一辈子的先知，他还是沉得住气的。

只是再度看见自己所信仰的神明降临，心神还是瞬间失守。

“我神在，不会有意外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不过他没有停下脚步。

既然太易神都在太易族大剧场，那他就更该去了。

他可是从猎鹰那里收到了海盐城神恩大浴场的信息的。

看得这位一直板着个脸的先知都心动了。

在热水池中沐浴，沐浴的是信仰之力，沐浴的是神明恩赐。

先知知晓，以自己的名义为建筑扬名，效果会更好。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上承受的重量。

太易族人对太易神的信仰，对太易族未来发展的期盼，对自身美好幸福的愿景，这些东西曾经全部都寄托在先知的身上。

好在现在已经交给了龙居，交给了太易族的王。

他身上的担子轻了许多。

“看啊，太易族大剧场在发光！”

“瞧啊，扣人心弦的剧场在那里上演！”

“噢，伟大的太易城！”

“噢，伟大的太易族大剧场！”

“你是戏剧作家们挥洒想象力的舞台！”

“你是演员们绽放璀璨光辉的圣地！”

“高贵的追随你！”

“低俗的仰慕你！”

“噢，我的太易族大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