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细作战亲探陕川,刘家堡五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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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秦晋开封之战进行之时。

雍州北部的黄土高原，发生了一件事。

威压高原诸胡的汉人豪帅刘致去世，他的两个儿子，刘卫辰与刘新义，针对投秦，还是投夏，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自从夏军势力退出关中，退回黄河东岸。

为了压制国力愈来愈强盛的秦国，夏廷以伐燕功臣王猛为雍州刺史、兼领河东太守、镇西将军、加侍中衔、假节，都督雍秦诸军事。

上任后的王猛，先是完善了黄河东岸的防线，使得秦军对河东没有丝毫可乘之机。

然后，王猛开始不断往关中安排细作。

仅仅一年之间，就在关中安插了上百个奸细，甚至还收买了数名官吏、将领。

使得王猛得到了关中十分详备的情报。

得知当今秦国国主乃明君，只运用了数年的时间，就将疲敝的关中，治理得欣欣向荣。

让王猛都不由得发出赞叹。

然各为其主，即使再如何敬佩，也是要完成夏国一统天下的任务的。

于是王猛得知了在冯翊郡北部，有大片不在秦夏两国控制下的真空地带，名为陕川。

陕川汉胡杂居，又因为很难种出粮食来，所以多以养殖牛羊作为立身之本。

之后又询问了故冯翊郡都尉，才知道夏军在里面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惨败。

思虑再三，王猛决定就从此处着手。

身为一个行动力爆棚的人，王猛认为刻不容缓，当天就传信冯翊郡的细作，准备接待国内来使。

实际上就是王猛本人。

半个月后，王猛化名孟妄，以夏国商人的身份，抵达秦国冯翊郡北部的粟邑。

依靠金钱开路，成功贿赂了驻守此地的守将，得以带领商队入川。

做好万全准备的王猛一行人，沿着当初左丘超的行军路线，一路沿着洛水北上。

穿过多个聚邑，在当地汉人向导的带领下，结合王猛自身的机警，躲过多次胡人劫掠，行进数日，终于来到了刘家堡。

刘家堡是陕川中最大的汉人坞堡。

他并不只有一座坞堡，而是控制了方圆三十里的区域，手下有五六个坞堡，十数个小型聚集点，汉胡都有，控制着数千户百姓，可战之兵有近千人。

由于陕川常年与中原隔绝，很难有商人来往。

听闻有外商抵达堡内，堡主刘致立即从堡外回来，想要从这些外商口中得到些许外界的消息。

在与刘致的交谈中，王猛感受到此人是一个难得的豪杰，有建功立业之心，同时不缺乏保境安民的能力。

于是王猛说出了自己是夏国来的商人。

刘致大惊，因为他知道出陕的道路已经被秦国阻断，夏国已经退出关中。

很快，刘致便说出了自己与故夏将左丘超的约定。

可惜所有的雄心壮志都最终胎死腹中。

接下来几日，王猛在刘致的陪同下，视察了几个坞堡、聚落，深层次的明白了刘致的能力。

终于，王猛向其摊牌，直言自己是夏国派来在陕川寻求内应的使者，并出具了使者符印。

刘致手中拿着冰凉的符印，心中却反常的火热。

上前紧紧握住王猛双手，激动道：

“我等你们很久了。”

之后，王猛与刘致相互约定。

等到王猛回国后，会向朝廷汇报刘致的情况，一定能够为他索取官职，同时索求援助。

又过了一个月，王猛回到河东。

第一件事就是加大对冯翊郡的渗透，然后派出使者向朝廷汇报，请求给刘致官爵。

最终，朝廷任命刘致为陕川都督、归义校尉、浊水亭侯，命特使前往陕川敕封。

与特使一同抵达刘家堡的，还有王猛通过各种途径，运送进去的数百件兵器以及百块镔铁，外带两三名铁匠。

为了便于联络，王猛以别部司马郑真为使者，常驻刘家堡。

有了夏军的大力支持，以及断断续续通过走私，运送进来的粮草。

刘致实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原本只有四五百人有正规兵器，如今可以做到人尽有兵。

又以郑真作为军事教官，仿效夏军，编制起真正的军队制度。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刘致便组建起了一支千人的精锐。

凭借着这千人的精兵，刘致不断在陕川扩张。

两年的时间里，向南向北，击败了数十个胡人部落，以及几个稍小的汉人坞堡。

成功控制了陕川方圆千里的地区，势力范围穿透北部的荒漠，抵达夏国朔方。

自从有了朔方这个通道后，刘致能够更好的与夏国交流，不再受制于秦国的冯翊郡。

不仅将长子刘新义送往夏国进学，还源源不断通过朔方向夏国购买急需的粮草，兵甲。

等到秦晋开封之战前几个月，刘致手下已经有了一支两万人的陕川军，且步骑兼备，汉胡皆有。

刘致本人也被夏国授予陕川将军、归义侯。

也正是因为刘志带兵攻打冯翊郡，这才让苻坚不能亲自带兵前去抵抗晋军。

好在刘致军后继乏力，只是三个月没有建功，就粮草不济，退回了陕川地区。

王猛本想要乘势渡河攻打冯翊郡，谁知夏国国内突发变故，朝廷要求王猛不得擅自出兵。

无奈，只得放弃出兵，白生生的浪费了这次绝佳的时机。

而回到陕川没多久，刘致就病故了，造成了刘新义与刘卫辰的路线之争。

刘新义因为去过淇阳，十分羡慕淇阳的豪华，一直想要让陕川百姓过上淇阳的生活。

所以立志要平定关中，携关中以报国恩。

再加上其生母是汉女，天然偏向以汉人为主导的夏国。

而刘卫辰不然，其生母是胡人，天然偏向以氐人为主的秦国。

又在随刘致在粟邑对峙苻坚时，被其俘虏。

但苻坚待其十分礼遇，甚至一度想要将他收为养子。

战事结束后，苻坚放其归乡，让刘卫辰十分敬佩他的英雄豪气。

两兄弟谁也说服不了谁。

当夜，刘卫辰对外联络好了米祥波、马末两员将军，他们都是胡人，想要举兵攻入刘家堡，攻杀刘义新，以此夺得嫡位，携千里陕川以归秦。

但被平西将军郑真发觉。

双方在刘家堡外火并，刘卫辰几人兵少，被郑真击败，刘卫辰不得不带着几个亲卫，向冯翊郡而逃。

米祥波、马末则是被郑真抓捕，最终处死。

逃出陕川的刘卫辰暂时待在陕川与粟邑之间的山中。

苦于没有进献苻坚的礼物，在一旁亲卫的怂恿下。

刘卫辰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一座小村邑。

最终，刘卫辰以掳掠边境百姓五十多口人作为奴婢，当作自己投降秦国的诚意。

但苻坚非常人，在知道这些人是刘卫辰劫掠的秦国百姓后，异常愤怒。

不仅下书斥责刘卫辰，还让他把掳掠的百姓放回去，不然自己将会派兵来攻。

遭受崇拜之人的斥责，刘卫辰很不服气，进而生出怨气，居然又回到了刘家堡，向刘义新认罪。

但大度的刘义新并没有因为想要投奔秦国加罪于他，反而拨给他数千人，让他镇守陕川与秦国的边界。

得知刘卫辰手下又有了数千人，苻坚遣使敕封刘卫辰为左贤王，管控千里陕川，不过这并不能减弱刘卫辰对他的怨恨。

没多久，秦国汝南公苻腾，趁着秦国大军在关东与晋国大战，意图谋反。

好在苻坚早有消息得知，提前将其捕杀。

靖平三年六月，刘卫辰勾结徙居冯翊郡的匈奴右贤王曹毂反叛，席卷整个关左地区。

苻坚得知后，亲自率军前往平叛。

就在苻坚带兵在外时，驻扎在扶风的征北将军的苻幼，趁机领兵进攻当时由太子苻宏及太尉李威留守的首都长安城。

幸得李威能力出众，才领兵击斩苻幼而平定乱事。

七月，苻坚斩杀曹毂，将刘卫辰重新赶回陕川。

回到长安的苻坚对李威大加封赏，然后派人调查与苻幼谋反有关的一干人等。

谁知其中牵扯到了镇守关东、关右的魏公苻柳、赵公苻双。

最终苻坚以二人分别为伯父苻健爱子及自己的同母弟为由，不问罪，亦不将此事公布。

然而二人却与时为镇东将军、洛州刺史的晋公苻廋及安西将军、雍州刺史的燕公苻武共谋作乱。

苻坚得知，先是召四人到长安来。

终不受命。

靖平四年二月，四人各据州治起兵反叛。

苻柳据豫州，苻双据秦州，苻廋据洛州，苻武据雍州。

不想同室操戈的苻坚再次遣使，试图劝其罢兵，答应一切如故，不作追究，并以啮梨为信物。

但四人都没有任何动摇。

靖平五年

正月

苻坚正式遣军平叛，派杨成世、毛嵩、邓羌、张蚝等人分途出兵，分别进攻四地。

三月，杨成世、毛嵩都分别败于苻双和苻武的叛军。

两人的叛军一度进抵临渭、潼关。

低迷的局势逼迫苻坚只得又遣王鉴、吕光等将率兵再攻。

六月

王鉴、吕光等先后击败并斩杀四公，才令乱事成功于当年平定。

而在苻坚进攻苻廋时，苻廋竟然不顾家族利益，主动献州治陕城归降夏国，并请求夏兵接应。

此举震动前秦，更逼使苻坚派大军至华阴防备。

好在夏国也正受制于国内的叛乱，拒绝迎降，才避免了秦国更大的危机。

至于夏国危机何来，则要从白文宪谋反案之后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