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河南定班师封赏,武安公心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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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平七年

五月

白秩领军班师回朝，于淇阳南亭接受了太子白稳的迎接，二人同乘一车，入宫面圣。

“不愧是我白氏麒麟儿啊，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就能够将妖僧之乱彻底平复，朕心甚慰。”

“这都是孩儿应该做的。”

面对白然的夸赞，白秩红光满面的接受了下来。

但一旁的白稳却心中有些尴尬，因为白秩这是在收拾自己的烂摊子，谁让自己不懂军事呢。

“宣旨吧！”

白然对着一旁的中常侍吉渊吩咐道。

“上天眷命皇帝，圣旨：

···

吾有麒麟儿白秩，于国大功，东征西讨经年，军功甚伟，不赏不足以激励官民。

今敕封为武安公，赐前部羽葆、鼓吹一部，武贲三十人，加侍中衔，同录尚书事，擢为骠骑将军，享开府之权，出镇长安都督诸军事，镇守关中。

钦此。”

“儿臣领旨谢恩。”

拿到封赏的圣旨后，白秩喜不胜收，对着白稳挤眉弄眼，尽显玩笑之举。

白稳只得报之以无奈之笑，相反白然见状扶须爽朗笑道：

“今后大夏就要由你们兄弟二人互相扶持了啊，你皇兄虽然军略不如你，但深谙政治之道。

你们一文一武，朕就算早些时间去面见列祖列宗，也无虞了。”

“父皇春秋鼎盛，儿臣惶恐。”

两人躬身行礼道。

出了皇宫，白秩回到自己的府邸，门下主簿卫洋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

“恭喜姐夫又获封赏，看来陛下对姐夫是抱有极大的期望，依我之见白氏诸子中功劳之盛，无出主公之右者。

也就只有当年的燕王、高平王可以比拟了。”

“哈哈哈！”

小舅子卫洋的一番话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白秩十分高兴：

“你小子说话从来都是如此好听，传令下去，全府上下每人赏钱一吊、布帛一匹，派人出门撒钱，让左右街坊也沾沾喜气，本公也要与民同乐。”

“姐夫大仁。”

进入房间，一个中年文士落座于旁坐，正是白秩在豫州收的谋主陈僧辩。

陈僧辩出身颍川陈氏，原为当地名士，从不参与世俗纷争，一心在山中参禅悟道。

结果陈氏与当地的清心寺纠缠不清，多次暗中资助清心寺钱粮、铁锭。

等到清心寺被朝廷军攻破后，在寺中搜出一卷名册，上面全是与之利益输送的豪强、官员。

颍川太守毛义得知后，立即派人依照名单收捕。

陈氏众人因此被下狱，眼见就要择日问斩，一名逃出来的陈氏子弟终于在山中找到了隐居的陈僧辩，央求其救一救家中众人。

“远遁世俗之外，犹不能清心寡欲，为红尘所绊，何处为我之净土，何处为我之归处？”

留下这一句自问句后，陈僧辩还是跟随陈氏子回到了颍川。

他终究还是不能放下血缘近亲。

他找到了颍川太守毛义，因为当初毛义听闻颍川有一隐士，名为陈僧辩，极善儒道释三家之学，隐居于深山之中，向来不与世人相往来。

一向喜爱避世之学的毛义，立即派人找到了陈僧辩所在，亲自登门拜访。

毛义乃河阳毛氏子弟，没错，与贪腐的那个毛泾是同宗，原本自己因为政绩斐然，将要升迁。

结果出了毛泾这一档子事，自己的升迁之路就此断绝，于是产生了避世的想法。

找到陈僧辩后，两人在山间相谈数日，甚欢，及至后来毛义走后，二人也常有书信往来，探讨人世哲学。

面对陈僧辩的请求，毛义虽然想要为好友开拓，但刻在骨子里的忠贞执守，让他没办法答应。

最终只能告诉他，自己可以帮他拖上半个月，若这半个月间他能够拿到河南都督白秩的特赦行文，自己就酌情轻判，若不能，就没办法了。

拜谢完毛义，陈僧辩当即带上几位族人，携带陈氏埋藏起来的大量金银，前往开封。

有了金钱开道下，很快陈僧辩经由将军府主簿卫洋推荐，来到了白秩面前。

“本将军还有军务处置，有什么要说的，快些说。”

面对这种贿赂下面官吏来见自己的，白秩向来没有什么好感，特别是听说来人名为僧辩，就更加厌恶。

要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剿灭僧人，若让朝廷、天子知道了，自己必定会受到责备。

要不是卫洋是自己妻子卫氏的亲弟弟，自己才不会屈尊前来。

按理说，白秩受过白宗教育，知道对于贪财的外戚，必须要多加防备。

但白秩知道，自己这个小舅子虽然贪财，但也会敛财，更可贵的是对自己忠心耿耿。

若不是有卫洋出面替自己敛财，而且尺度把握得相当好，不会被朝廷怪罪。

自己哪会有那么多军费，额外赏赐军士，为阵亡将士发抚恤金，自己麾下的将士作战也就不会那样勇猛。

面对白秩毫不掩饰的厌恶，陈僧辩并没有惶恐或愤怒，而是平静的说道：

“在下此次前来，是为了将军之大业，为将军的今后而来。”

白秩嗤之以鼻，并不回话，只想快点结束，远离这种大放厥词之辈。

“当今天下，大争之世，杀伐才是主流，前有五胡入侵中原，汉民十不存一，幸有大夏定鼎，堪平河北。

转战河南，驱逐胡虏，此乃汉民之恩主。

然大夏却不顺时势，不顾现实情况，强力压制世家与豪强，反倒以升斗小民为令主，岂不是本末倒置，焉有不灭之理。”

“放肆、狂妄，你是何身份，胆敢妄议天下，难道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被人非议自己的家族即将灭亡，再也忍受不了的白秩拍案而起，指着陈僧辩骂道：

“我白氏乃天命贵胄，受天之指引，护汉之长行，乃顺天应时。

岂不看大夏北扫胡虏、东收朝鲜、西却鲜卑、南定中原，历朝历代，有此功德者，唯周汉而已。

如今天下安康，百姓食不果腹，还不是你们这些豪强造成的，朝廷抑制你们兼并，将土地返还给百姓，难道错了吗？

寺院不潜心静修，反倒出山与民争利，利欲熏心，朝廷灭此妖僧，难道错了吗？

你走吧，本将不想要再听你的话了。”

就当白秩将要离开时，陈僧辩大声道：

“且慢，请将军再听在下最后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