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空降

离开练习室前，陆晓风按照礼仪向王霏霏道谢。

“这样一来，整栋大楼你基本都参观过了。这是你的练习生证，进出公司都需要靠它，另外食堂的餐劵也是需要用证件来换的。收好，别掉了。”

陆晓风从职员手上接过自己的证件，上面印有自己的名字以及照片。

“接下来，我会带你去教室。在开始练习之前，你必须通过公司的语言测验，确认日常沟通没有问题后，才可以和其他练习生一起练习。”说完后，职员便示意陆晓风跟上自己的脚步。

他跟职员来到大楼偏僻的角落，进去一看发现里面是一个小教室，教室内有男有女，大概有十个人左右，他们互相是用华文交谈的。

不过让陆晓风并没有因此感到轻松，因为从其他人青涩的脸庞看来，他似乎是教室内年龄最大的那个人。

只见职员和教室里的韩语老师交代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

在众人的瞩目下，陆晓风找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在开始上课前，老师给了陆晓风几本韩语学习素材。对方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士，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陆晓风掀开书看了两眼，发现内容比自己想象中简单，自己完全能看明白书上所写的内容。等正式开始上课后，果然不出他所料，课板上教的知识他自认都已经掌握了。

既然如此，再待在这间教室就没有意义了。于是他决定等下课后向老师提出进行语言检定，以求早日开始练习。

好不容易等到第一节课堂结束时，陆晓风走到老师身边，用韩语将自己的请求告诉对方。

老师颇为诧异地看了陆晓风一眼，用韩语询问︰”你确定吗？你今天才第一天上课，要不要再多适应几天再决定。”

说实话，她没料到陆晓风会提出这种意见，一开始她还很担心陆晓风没办法跟上课程进度，心里暗暗抱怨JYP公司办事不靠谱，竟然无缘无故安插一位学生进来。

而陆晓风仍然十分肯定地回答︰”是的，我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可以通过测验。”

见陆晓风可以用韩语和自己沟通，老师沉吟半响后才给予回复︰”我可以让你提早开始进行检定。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就算现在你通过了检定，也未必能够立刻开始练习。”

“为什么？”陆晓风不解地问道。

老师一边托了托眼镜，一边缓缓向他解释︰”现在月考即将开始了，其他练习生在这之前都已经磨合一段时间了。就算你现在通过了语言检定，其他练习生也不会愿意临时和一个陌生人组队的，这很有可能会影响考核结果。”

陆晓风张张嘴，想要说些甚么。只是他发现对方说得很有道理，没有人会冒险做出影响到自己考核成绩的事。

看见陆晓风有些焦虑，在娱乐公司任职这么久，她自然知道练习生们内心的想法是甚么。只好安慰道︰”放心吧晓风xi，月考结束之前你就好好准备语言检定，不然就算月考结束了，你没有通过考试一样没办法参加练习的。”

无可奈可之下，陆晓风只能点头同意。

在之后的课堂里，陆晓风完全无法集中精神在课堂的内容上。他的心思早就飘到其他地方去了，一想到在其他楼层里的练习生正在努力练习时，这种心烦气躁的感觉便越加明显。

他讨厌这种停滞不前的状态。

时间来到下午五点，这是练习生们的吃饭时间。教室内其他人三三两两地结伴走去食堂。

陆晓风用证件换取餐券，然后交给食堂人员从而拿到自己的餐点。因为他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始练习，所以在进食方面没有甚么顾虑。

五花肉、蔬菜、泡菜、大酱汤以及一碗米饭，荤素合理搭配。陆晓风的餐点看起来好像很多，但其实全部都十分小份，估计两三口就可以吃完的程度。

陆晓风拿着餐盘在食堂扫视，很快就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看到陆晓风拿着餐盘，王嘉尔也向他挥手示意，让他过来。中午时见过的段宜恩和姜永哯坐在他旁边。

放下餐盘，陆晓风一坐下就闻到几人身上传来的汗味。

“你刚刚在上甚么课啊？”王嘉尔一边吃饭一边问陆晓风问题，作为桌子上唯一一位两边都认识的人，他自认为有必要带动气氛。

“语言课啊！在这个月月考结束之前，我就算通过了语言检定也不能开始练习。”陆晓风夹起一块五花肉，一放进嘴巴就忍不住皱眉头。

整块肉完全烤过头，咀嚼起来的口感就像橡皮一样，而且吃起来也带有一丝苦味。

“刚进来都这样，我和段宜恩也是花了几个月才能开始练习。对吧，Mark？”王嘉尔大大咧咧地笑道，而且还不忘提到段宜恩。

段宜恩有些没想到自己突然被问到，情急之下只好点头示意。

“不说这个了，你们练习怎么样？”陆晓风闷一口大酱汤，选择跳过话题，并且问起他比较关心的问题。

毕竟他还是十分好奇练习生平常的生活是甚么样的。

自此桌上的话题匣子总算打开了，几人乐此不疲地分享练习时的趣事。在这种时候，过去遇到的痛苦也会变成一种趣事。

陆晓风这才知道原来那名叫段宜恩的练习生比王嘉尔早一年进入公司，而且曾经因为练习martialartstricking而受伤，休养了一个月才痊愈。类似这样的事，也多少发生过在王嘉尔和姜永晛的身上。

而他也向几人分享了自己过去在M国的经历，包括在伯克利音乐学院的日常以及在M国见过的rapper。

“你见过Logic？”三人眼前一亮，他们没想到陆晓风竟然亲身接触那种等级的rapper。

Hip-hop这种文化并没有多久的历史，所以还有很多争议的地方。人们普遍认为hip-hop文化是在上世纪70年代的纽约形成的，当时主要的受众是城市中被边缘化以及低收入的年轻人。

而随着hip-hop越来越受欢迎，走进M国的各个地方，与当地的音乐文化结合，逐渐诞生出不同的流派。

其中最简单的分类方法就是以区域作为Hip-hop音乐流派分界，从西海岸诞生的hip-hop音乐就称为西海岸hip-hop，代表人物Dr.Dre、SnoopyDogg等；至于在东海岸诞生的hip-hop音乐则称为东海岸hip-hop，代表人物JayZ、50Cent等。

而Logic则是近几年开始冒出来的东海岸rapper。

一时间几人有些羡慕陆晓风的经历，毕竟亲身接触过真人比在网上看到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经过这一阵交谈，几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段宜恩也愿意开口与陆晓风搭上几句话了，加上两人都在M国生活过的经验，所以也有不少共同话题。

突然王嘉尔开口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Angus，你们宿舍是不是有一个人叫崔荣宰？”

“你怎么知道的？”陆晓风一脸怪异地看着王嘉尔。

见鬼了，这小子的情报网也太神通广大了吧！

“那个孩子……”王嘉尔犹豫了一下，看了另外两人一眼才说︰”是空降。”

“空降？”

陆晓风的嘴巴把这个词汇重复念了一次，按照字典的解释，这个名词的意思是物体从空中降落，所以他并不明白王嘉尔这么说是甚么意思。

见陆晓风露出困惑的表情，姜永哯主动为他解释。

一般而言，进入公司的练习生大概可以分成三种。第一，主动参加选秀然后被公司选中成为练习生；第二，被星探发现并邀请参加公司选拔然后被选中成为练习生。

第三种比较特别，当公司决定推出新团体，却发现自家的练习生没有一个符合要求时，便会去有合作关系的学院物色人选，其中代表人物有EXO边伯贤、Apink郑恩地等。

其实第三种练习生一点都不少见，这类练习生的特点就是练习时间都不会太长，大多练习几个月就出道了。因为这一类练习生在进入公司时，公司便已经有了出道企划。

他们之所以可以短时间之内出道，除了自身实力够强之外，最主要的因素就是时机成熟。

所以当公司的练习生发现崔荣宰是学院体系的练习生后，所有人都意识到JYP又有新的偶像团体要出道了。

因此，最近一个月公司内的练习生多多少少有些神经，平日里和平相处的朋友都瞬间变成竞争对手。出道的机会可遇不可求，错过一次不知道又要等几年了。

陆晓风听完后，深呼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虽然他知道眼前有一个好机会放在自己眼前，不过现在他连练习室的门都踏不进去，又拿甚么去争取机会呢？

一想到这，他不自觉地用咬住下唇，脸上露出了忧虑的神色。

看见陆晓风的脸色，王嘉尔彷佛察觉到他在想甚么，因此主动呼唤他︰

“Angus。”

“嗯？”陆晓风下意识回了一声，但却没有回过神来。

“你也是空降。”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