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运气

陆晓风不明白，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怎么会莫名成为了他们口中的”空降”呢？

“你没有发现你和崔荣宰进入公司的时间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吗？”见陆晓风还是不明白，姜永哯继续向他解释道。

“一般来说，公司都是定期举行选秀来招募练习生的，而且在那之前都会对外界进行宣传。可是你们两个简直就像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公司在你们加入前没有举行过任何选秀，明白吗？”说着说着，姜永哯也控制不住语气。

一旁的段宜恩则微微低着头，不知心里做何感想。

听姜永哯说完，陆晓风才感觉有些似懂非懂。

如此一来，这倒说明了为什么公司里每一个人见到自己的反应都如此古怪。一开始陆晓风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现在回想起来恐怕他们的心情都很复杂吧！

只不过，陆晓风却仍然觉得十分不真实。

他在心中自问︰难道自己真的这么简单就能够出道吗？

眼看气氛有些不对劲，王嘉尔不满地嚷嚷道︰

“哎！结果都没有出来，干嘛搞得气氛这么沉重。搞不好最后我们几个都可以一起出道呢？”

陆晓风带着感激的心情看了王嘉尔一眼，但同时陆晓风也很清楚，王嘉尔之所以可以说出句话，是因为对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失败。

从以前开始，陆晓风就特别佩服对方这一点，大概是长年的运动员生涯让他锻炼出一颗强者的心态。

姜永哯自知有些失态，因此笑着说︰”说得也是！”

桌上的几人脸上重新展现出笑容，僵硬的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作为半个本地人的姜永晛突然提议道︰”到时候不论我们谁出道了，都一起去喝一杯吧！我知道有一个地方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王嘉尔毫不留情揭穿他︰”哥，你就是单纯想喝而已吧！”

“你可以不要去呀！”

“我又没有说这一句。”

陆晓风和段宜恩在一旁看着两人斗嘴，桌上的气氛轻松了不少，刚才的对话彷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两人吵着吵着，吃饭的时间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这时从别桌走来另外三人，他们的目光无一例外放在陆晓风身上，其中身高最高的一位说︰

“哥，练习时间要到了，你们要走了吗？”

王嘉尔他们三人看一下时间，发现的确如此，因此对陆晓风说︰

“Angus，我们先走了，下次再聊。”

陆晓风挥手跟他们道别，并目送他们离开，六人中有一个像小孩子一样的家伙一直回过头来打量自己。

只不过陆晓风没有多管，他的脑海里不禁回想起姜永晛对自己说的话，内心的思绪完全平复不下来。

“好烦！”陆晓风抓了抓自己头发。

王嘉尔一行人逐渐走远，BamBam回过头看着独自坐在食堂的陆晓风，十分好奇地问︰”哥，他该不会就是那个空降吧！”

半岛所有经纪公司中，S.M是拥有最多练习生的公司，男男女女加起来上百人。而JYP的练习生人数要少很多，从来没有接近过一百，加上去年JJProject出道后有一批男练习生出走，现在总数大概五十多人左右。

因此，练习生之间纵使不认识，时间久了也会认得彼此的长相。

所以Bambam很轻易就能认出陆晓风这个生面孔。

“是啊！就是他。”一时间王嘉尔有些走神，就随口回答了他的问题。

Bambam回头打量着陆晓风，脸上若有所思地说︰”原来如此，长得没有我想象中帅呀。”

此时，在他身旁的金有谦用手勾住他脖子，并打趣道︰”但至少还是长得比你帅啊！”

其余几人哄堂大笑，在他们看来Bambam确实没有说这句话的资格。

回过神来的王嘉尔看了Bambam一眼，严肃地警告他︰”呀！他可是我中学同学，你可别捉弄他。”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王嘉尔可知道这小子有多滑头。平时在面对公司前辈或者职员时，Bambam就会故意装作乖巧的模样，但是如果一旦有新来的练习生，Bambam就很喜欢捉弄他们。

尤其是外国练习生，基本上韩语都不太好，而且也不认识甚么人。在这时Bambam就会装作十分热情的模样，故意向他们传达错误的信息。

刚到半岛的时候王嘉尔也被Bambam的把戏骗到了。那时Bambam告诉了他错误的练习时间，让他独自一人在练习室外等了两个小时。

不过，王嘉尔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人。之后Bambam就被他教训一顿，加上他本身的人脉很广，在来半岛之前就认识了不少本地人，来了之后又认识了一批人，这也让Bambam之后在他面前格外乖巧。

后来王嘉尔也没有太计较这件事，加上Bambam给他感觉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平常也能接受别人对他开玩笑或恶作剧。所以两人一直到现在也相安无事。

只不过王嘉尔仍然没有忘记Bambam的本性是甚么。

Bambam表现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哥，我也是有长大的，现在已经没有这么恶趣味。好吗？”

下一秒，王嘉尔猛然盯着Bambam那张小孩子般的脸，故意用疑惑的表情说︰”说实话，我还真的看不出来你有长大。”

“呀！Jackson哥。”Bambam顿时浮现出委屈的神情，惹得其余几人欢笑不已。

王嘉尔发出了独特的笑声，转而安慰道︰”哈哈，开玩笑的。”

几人一边打闹一边往练习室走去。独自走在最后的方灿则笑而不语，他认为在这种时候最好不要让人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因为他和Bambam在成长方面是一对难兄难弟。

这时，宋在闵出现他们面前。

几人瞬间恢复正经，态度十分恭敬地向对方打招呼︰”宋特助，你好。”

作为朴振英的特别助理，练习生们自然对宋在闵抱有一种天然的敬畏。他们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让宋在闵不满意，最后传到朴振英耳边。

其他公司职员哪怕平常对他们再严厉，也不会让他们如此害怕。唯有宋在闵例外，哪怕大家很清楚宋在闵的职位其实只是一个橡皮图章，但对练习生来说仍然是一个高不可攀的存在，因为在他背后的人是朴振英。

而宋在闵也清楚这一点，因此他特意露出温和的笑容向几人打招呼︰

“你们好，现在要去练习吗？”

说话的同时，宋在闵也打量在场所有人一圈。他能认出来现场基本上都是A、B班的成员，而且还有不少都是在出道组名单上的。

姜永晛点头回答道︰”是啊，毕竟快要月考了。”

“那好，我不打扰你们，月考加油。”

“宋特助，再见。”

几人向宋在闵告别后就离开了。当他们走远后，打闹声才又逐渐响起。

听着他们的打闹声，宋在闵顿时感到有些唏嘘。

公司即将有新团体出道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因此在练习生之中产生了不小的反应。对于练习生们的反应，全都在公司的预料之内。

只是这些孩子还不知道出道的结果其实已经出炉了，但不少人还打算在这次月考大显身手，以获得出道的资格。公司自然不会告诉他们这件事，相反还十分乐见于这种互相竞争的气氛。

一个偶像团体的组成有许多考虑因素，团体的风格、成员的性格、市场定位等。这些因素都不是凭一场考试就能够看出来的，A&R部门也需要用无数场会议才能得到结果，实力反而是所有因素中最基本且不起眼的一环。

如果接下来这段时间没有太大的变化，出道人员的配置应该和自己知道的差不多。这一次的月考，其实只是供朴振英了解新男团成员有甚么特点而已。

年轻的时候总以为靠自己努力就一定能成功，但在职场工作久了就会发现，运气比起努力才是更重要的因素。

这些年在JYP他见过有太多好苗子因为各种因素而被放弃。在已经出道的团体中，Beast和Sistar这两个团体的成员基本上都曾经是JYP的练习生，他们都是因为在JYP感到出道无望后才加入其他公司的。

他们被放弃是因为实力不够好吗？

当然不是，孝琳的唱功在圈内可是出了名的优秀。

只是公司认为他们不符合团体的需要，因此才放弃了他们。不然他们也不会在离开公司后，在圈内混得顺风顺水。

反而现在JYP公司所推出的团体都陷入了各种低迷，这也让外界对他们公司的眼光产生了质疑，甚至还有人开玩笑说如果开一家公司将JYP的前练习生聚在一起，业绩恐怕不会比JYP差。

忽然间，宋在闵被自己脑子里的思绪逗得哑然失笑。

自己甚么时候这么感慨多愁了。看来自己也被公司低迷的气氛所影响，变得像一个老头子一样想东想西。

还是说其实自己已经年纪大了呢？

宋在闵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心想︰最近早上起来的确在枕头上发现不少掉落的头发。

这时他发现陆晓风独自一人迎面走来。

作为正在接受语言课程的练习生，他们的行程并没有正式练习生那般繁忙，因此陆晓风有足够的余暇在公司内散步。

刚刚在远处时陆晓风就注意到宋在闵的存在了。

他记得王嘉尔曾经说过，在公司不管遇到任何人最好都停下来打招呼，因为对方很有可能是比自己资深的前辈，在半岛这个地方要是在礼仪上有所怠慢，很容易与人发生冲突。

于是等宋在闵来到前方，陆晓风特意向他鞠躬问好。

“阿尼合塞约。”

宋在闵一眼就认出了陆晓风的身份，毕竟他刚刚才和朴振英汇报完相关情况。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和河宇彬其实是同期进入JYP公司的伙伴，因此两人的关系要比普通同事要更亲密些。

所以刚刚在汇报前，宋在闵颇为担心汇报的内容会让朴振英对河宇彬产生不满。

别看河宇彬现在是常务理事，但其实根本没有多少实权在手上。过去河宇彬的表现实在太锋芒毕露了，导致公司内部有不少人对他感到不满。

为此朴振英才把他升上理事并调到M国。这也是想让他避避风头，等过一段时间再作打算。

宋在闵曾经也问过河宇彬为什么要这在这种时间点，做出这种带有逾越规则的行为，而对方只是告诉他︰那个孩子拥有振英哥喜欢的star性。

因此宋在闵不禁对陆晓风更加好奇了。

鞠完躬后，陆晓风正打算离开时却被宋在闵叫住。

“等一下。”

陆晓风停下脚步，有些好奇地看向眼前的男人。对方看起来大概三十出头的样子，身上穿着一件西装外套，里面则是普通衬衫，下身是牛仔裤搭配运动鞋。

“你是从M国过来的练习生，Angus吧？”

陆晓风有些惊讶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但还是点头回答︰”内，我是练习生Angus。请问你有甚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