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楼补刀:“你们这些出生就有电子设备的小孩儿怎么想到去玩的?”
“老土吗?”周宇泽不知道:“这游戏最近很火啊。”
贺旗笑了声:“果然流行是个圈。”
“哎呀别废话了,”周宇泽行动起来,很快找出一条毛巾,冲大家挥了挥:“一句话玩不玩。”
“…………”
那群自诩已经是长大,嫌弃人家游戏老土的成年人沉默片刻,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竟然纷纷站了起来。
丁楼伸出手,一手插袋,故作随意:“石头剪刀布谁当鬼吧。”
周宇泽揶揄地大笑起来。
秋恬也跟着入乡随俗和大家一起围成一个圈,但他没听懂:“什么意思啊?”
“……”
“???”
于是他收到了四面八方看异类的目光。
大家简直不敢相信,居然真有没完过“蒙眼抓人”的元谋人。
周宇泽满目同情:“你没有童年吗,干哥?”
秋恬:“……”
好在周宇泽还是很讲义气,为了让秋恬快速适应,他主动选择第一轮当鬼。
他们一行人来得早,位置占得也好,宽阔平坦,众人用行李烤架和一系列能找到的东西围出一片不大不小的空地,划定为游戏范围,帐篷的帘子拉上,只能充当障碍,不能躲到里面去。
事实证明一个人的童心很难随着年轻的增长而彻底消失,小时候乐此不疲的游戏,长大了再玩仍然觉得有趣。
一群人刚开始还有些不太好意思,顾忌着周围人的目光有点放不开,到后来也逐渐玩得肆无忌惮。
秋恬小心翼翼地猫在一顶帐篷后面,探头探脑露出两只眼睛,注视着丁楼在外面蒙着毛巾四处乱摸。
他才经历了一次惊险的窜逃,差点就被丁楼捉住,还好他伸手敏捷贴地打了个滚才逃出魔抓,现在胸膛还起伏不定。
秋恬屏息凝神,努力调整呼吸预备出去再战,至少要在丁楼身后拍好几个巴掌逗他才算完。
他闭眼,长长深呼吸几下,准备好了就要站起来,脚都伸出去了却猛地被人捂住嘴拉了回去。
“唔?!”
秋恬一惊,下意识以为自己被捉住了。
可一轮只有一个鬼,丁楼还在前面奋力地朝贺旗伸出魔抓,显然不可能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嘘,别动。”
周书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秋恬努力扭了扭头,在月光下看清了他的眼睛。
“唔……唔唔唔……唔?”
你怎么在这儿?
这一幕相当有偷感,秋恬头发乱糟糟的,疯玩出一脑门汗,贴地打滚时沾上的树叶还插在头发里,脸颊也脏了一块。
周书闻本来想正经说话,看到秋恬这副模样实在忍不住笑了两声。
他把秋恬头发里是树叶摘了下来,又尽力帮他擦了下不太擦得干净的脸颊,低声说:“先别说话,行吗?”
秋恬不明所以,点点头。
周书闻这才松开手,掏出手机摁亮屏幕,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其他人,一边在秋恬眼前晃了晃——
时间显示还有10分钟到两点。
周书闻指指屏幕,做了个口型:“办正事。”
秋恬恍然大悟,立刻正经起来:“明白。”
幸好外面那群人都玩疯了,根本注意不到他们这块小小的角落,周书闻看准时机抓住秋恬的手腕,把他带去了帐篷后的树林里。
倒计时8分钟。
身后热闹的喧嚣渐渐远离,秋恬跟着周书闻在树林里穿梭了一会儿,渐渐的眼前开阔起来,越过树林掩映,是一片视野开阔但人迹罕至的空地。
秋恬欣喜的:“你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周书闻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张报纸,和秋恬一人一张,摊开后席地而坐。
“不是发现,”周书闻随意扫了扫头发上掉落的树枝,“我很刻意地找了很久,毕竟这种事不太好让外人围观。”
他瞥了眼仍然站着的秋恬,在身侧拍了拍:“坐啊。”
秋恬于是挪动脚步坐了下来,不时拿余光偷瞄一眼周书闻。
彼时月光极亮,连树梢的影子都清晰地落在周书闻眼底,秋恬磨蹭半天,终于凑到他身边,好奇地问:“为什么不好让外人围观啊?”
周书闻一愣。
突然发现这话确实有些歧义,听起来就像他拉秋恬来小树林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但确实也见不得人啊。
这可是百年难遇的特大流星雨,万一真的引起什么磁场波动就让秋恬嗖一下穿回去了呢?
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地消失,这里的人又个个都带着相机,万一有一个拍下来了,那都说不清了。
周书闻嘴唇动了动,试图解释一二,某个瞬间世界似乎亮了亮,他抬起头,看到此刻天空中繁星异常闪烁,忽然就忘记要说什么。
在大城市出生长大,又日复一日工作的人,很难得见到如此绚烂璀璨的星空,星星交替闪烁,几乎都要滴出橙红色的光。
周书闻看呆了,拉拉秋恬的手想叫他一起看。
秋恬却托腮注视着他,嘴角溢着很浅的笑。
周书闻微怔:“怎么了,不好看吗?”
秋恬抿抿唇,不置可否,浅黄色的眼睛晶莹剔透,仿佛第二片星空。
他对周书闻笑了笑,轻声道:“我看过很多很多了。”
周书闻哑然。
他心里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这是第二次。
在见到秋恬手臂上流出的血后,这是他第二次真真切切感受到秋恬和自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秋恬对地球一切细微的,平凡的,甚至无人问津的东西好奇不已,却对如此壮丽的天文奇观习以为常,只是因为他早就看习惯了。
他的世界和周书闻的世界不一样,能看到许许多多周书闻一辈子也难得一见的景象。
秋恬弯腰,将下颌搭在膝盖上,就这么抬着头和他对视。
他告诉周书闻,很小的时候,他住在一个透明材质的房子里,经常抬头就能看到整片天空都是流星,金线一样闪烁着划过深蓝的天穹。
“如果在可爱星球的尽头,”秋恬轻声说:“从我诞生的培养基地那里打开天窗望出去,还能看到无边无际的银河的旋涡。”
那是一个怎样神秘的世界呢?
周书闻沉默了。
晚风吹得树林沙沙,周书闻的呼吸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他竭力依靠只言片语去描摹,却发现想象终归有局限。
人是不可能想象出从未见过的事物的样子的。
于是他又只能将目光落回秋恬身上,落进秋恬眼睛里,企图从这双永远恒星般稳定的双目中窥探一二。
沙沙——
树林的声响更大了。
秋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