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双眼瞪大,眼中明显流露出惊恐,却仍然死死捱着不肯开口。
另一个保安举着凳子朝周书闻扑来,周书闻极度不耐烦地闭了闭眼,转身一脚踹上他的肚子。
砰!
金属椅子哐当坠地,保安被踹得重重撞在墙上,又像大山崩塌似的轰然倒地,壮硕的身躯震得地面颤动。
他挣扎地抬起上半身,忽然眉头一皱,捂着胸口咳嗽两下,猛地呕出一大口暗红色粘稠液体。
“啊!”女生失声叫道:“你!你!……”
保安也呆了,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手掌,继而极度惊恐地嚎叫起来:“杀、杀人了……杀人啦!”
“闭嘴!”
周书闻恨不得再给他来一脚,“这点力道不可能内出血,你下午吃火龙果了?”
“……”
嚎叫骤然停止,保安看煞神似的看着周书闻,瞧瞧自己的掌心,又瞧瞧周书闻笃定的神情,忙不迭点头。
混乱中,周书闻余光瞟到红衣女生低头看了眼手机,然后立刻改变了主意。
“我开,”她仿佛被吓到了似的:“我给你开门。”
周书闻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女生手忙脚乱地在身上翻找钥匙,某个瞬间,空气中似乎传来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很轻微,却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周书闻下意识转头。
女生也停下了动作,两个保安还躺在地上,却也同一时间扭过了头。
四道目光直直地向声源处投去,每个人都在刹那间变了脸色。
——只见那道溢着浓烟,被严严实实锁上的金属门竟然裂开了一道缝,就像被砸碎的鸡蛋,由正中央开始龟裂,继而变形。
周书闻呼吸一滞,几乎在瞬间就猜到了缘由,瞳孔猛地一缩。
“……卧槽?!”
吐火龙果的保安甚至来不及擦掉手上的黏液,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红衣女生不可置信地喃喃:“门怎么会裂?”
“是不是里面人给拍碎了?!”另一个保安大喊道:“这门质量太差,特么的装修的偷工减料!”
“那可是钢的!”女生近乎失声地叫道。
再怎么质量差,只凭人的力气怎么可能把钢拍碎!
现实没有留给他们任何思考的时间,下一秒,金属门彻底被从里面推开,连着门框带着锁扣,轰然倒塌。
火苗已经被天花板上源源不断喷洒的水花浇灭了,滚滚浓烟倾泻而出,霎时将整个走廊充斥得烟雾缭绕。
呛咳声、哭声、求救声响彻耳畔。
红衣女生被金属门倒塌的冲力带得摔倒在地,周书闻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却像丝毫没看见这一幕,双眼直直盯着前方。
破开的那道门里,墙体支离破碎,烟尘直冲云霄,头顶的忽闪的灯光竭力挣扎后,终于滋啦一声彻底熄灭。
浓烟封锁视线的前一刻,周书闻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白皙、纤瘦,却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秋恬果然在那里,在所有人的最前方,在最靠近的出口位置,立在乌黑模糊的人群里,就像是茫茫大海中最显眼的灯塔。
时间定格一瞬,周书闻不知道秋恬有没有看见自己。
人群喷涌而出,如同海啸时的浪潮,席卷吞噬一切。
周书闻拔腿狂奔,冲破令人窒息的烟雾,在浪潮打来的前一秒,用力抱住了被推得东倒西歪的秋恬。
巨大的冲力下,两人跌跌撞撞被挤去了角落。
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浑身血液都涌上头顶,耳边是轰鸣的脚步和混乱的尖叫。
这种情况,简直就是踩踏事故的温床,周书闻别无他法,只能圈着秋恬再往里躲了躲。
他低下头,试探着叫了声:“秋恬?”
秋恬没有回应,垂着脑袋缩在他怀里,身上湿漉漉的,头发被水淋湿后有点打卷,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
“受伤没有?”周书闻问。
怀里还是没反应,秋恬只是双手捂着脸,埋在他肩膀上,细微地发着抖,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坏了。
周书闻拍拍他湿润的后脑勺,耐心地:“说话。”
现场丝毫不安静,空气中满是烟尘和喧闹,周书闻只紧紧盯着秋恬。
时间流速似乎变慢了,周书闻的心渐渐悬起,过了很久很久,才看到秋恬轻轻摇了摇头。
心脏倏而往回落了些。
“这不是还清醒着吗?”周书闻将秋恬地额发往上拨了拨,试图去看他的眼睛:“刚刚怎么不说话呢?”
秋恬把眼睛捂得死死的,他脸本来就小,两只手一遮简直挡得半点空隙都不留。
周书闻入眼只有一个圆咕隆咚的头顶,和一双脏兮兮的爪子。
“怎么了这是?”周书闻不明所以:“脸伤到了?松手我看看。”
可刚一碰到秋恬的手腕,秋恬就浑身一颤,发着抖往后缩,就像是根本不敢看周书。
就像是……如果松手会有什么极度可怕的事发生。
“到底怎么了?”
这副模样太古怪了,周书闻不由地严肃起来,用力去拉秋恬的手腕。
“别!”秋恬抖着嗓子,声音里带着哭腔:“别,你会受伤的……”
他不断喃喃重复着:“你会受伤的,你会受伤的……”
周书闻哑然,继而放轻了力道,在秋恬后背很轻地抚了抚:“不会啊。”
他用轻松的语气笑着说道:“我怎么会受伤呢?”
秋恬只是摇头,看上去有些崩溃:“你会的,你会的……”
沉默片刻,周书闻知道这么磨下去不是办法,索性抓住秋恬的手腕,略微强硬地往下拉。
“没事的,”他说:“都结束了,不管刚才发生过什么,现在都停下来了……”
“真的,相信我好不好?”
他握着秋恬的手腕默默用力,秋恬嘴上说着怕伤到他,其实身上根本没什么力气,周书闻几乎是很轻易地就将秋恬的手拉了下来。
秋恬脸颊也脏脏的,满脸都沾着水,睫毛湿成一簇一簇的,不知道是被淋的还是哭了,也可能都有。
即便没了掌心的庇护,秋恬仍然不敢看周书闻,他垂着眼睛,睫毛不受控制地抖着,用力憋住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这不没什么事吗?”周书闻揉揉他的太阳穴,托着他的脸抬起来:“乖,看看我,我们都好好的啊。”
秋恬眼前模糊成一片,低垂的视线里只有周书闻的手。
他用一只手抓住了秋恬的两只手腕,牢牢地锁在胸前,手指是那么长,和秋恬惨白到近乎发灰的手腕比起来,他的皮肤是有血有肉的健康的颜色,微微凸起的经脉展现着绝对掌控性的力道。
秋恬表情空白一秒。
紧接着猛然凑近去看那只手,脑袋直直撞到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