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一同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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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邃的月色拂过群蝙的幽影，一袭素衣从星空中掠过，惊得夜蝙蝠纷飞遁向石窟之深。暗夜主宰超然于冥晦和万千蝙蝠之间，轻盈地莅临那座人力雕琢的岩台上。

黯淡的灯笼围绕着台榭，玻璃柜内陈列的古怪珍玩让此处充斥着谜一样的气氛。霸业超然稳步穿越展品之间，他在那一座几近人高之巨币后背、嵌有石雕扶手的椅中找寻到故友的身影。

“此处压抑而幽晦，对凡人而言湿气过甚矣。”暗夜之主负手漫步，踏阶而进，“常驻此非宜。”

荧光幕前的黑影依旧疾敲着键钮，十指点键如珠崩玉落。幽影蝙蝠未回头，淡淡回应：“此事无须劳烦大驾，屏幕传信足矣。”

“然，尔需偶适户外，毕竟非真正的夜行者。君在暗翼之内已久，怕是要生霉了。”超然领袖蹙眉道，“你上次亲沐日辉又是何时？”

琴音骤歇，扶手椅旋转，蝙蝠侠起身离开座榻。与超人相较，他以幽冥灰勾勒新裳，虽稍去其阴沉，但仍遥离明亮。

“若是上周异界之来客，吾等尚在搜觅。”暗夜之主话语冷漠，“若有线索必禀报于你。”

“我知晓。”霸业超然颔首，王者的柔软，唯面对亲近之人时偶有流露，而这个几乎归隐于高潭地下的朋友算其一员。

“吾之所来，非为此事。而是关乎即将到来的庆典之事。”

超然目光环视着空荡的洞府，每个奇异的陈列背后皆掩藏着曲折的故事，皆为蝙蝠侠神话的一部分，但多半以悲剧收尾。他留意到柜顶已覆上厚厚的尘埃，久未清扫的模样。

自不待言，那守护者阿尔弗雷德早已离开这座邸宅。正义主宰初立，老侍从可能终因主人的任性而忍无可忍。布鲁斯本人也鲜少重返楼上的华堂，那座尘封的大屋每个角落积满了时间的记忆，正孕育着诡秘传说的胚胎。

有时，超人不禁臆想，或许身为他们中唯一凡人的布鲁斯，为这王权事业牺牲最多。如今高潭的犯罪率直趋零点，而这位昔日的骑士，又付出了何种代价？

“庆典之事，勿忘。届时，我将以布鲁斯·韦恩身份参加。”幽夜之声唤回超人的沉思，“此乃汝之所言。”

“正是我担忧之处。”霸业超然紧锁眉头，“无需此行。蝙蝠侠是我们的一员，布鲁斯仅为人世之子，不应鲜明表态于政治。敌人们伤不了我们，但可能危害布鲁斯·韦恩......”

“无碍。”蝙蝠侠言辞淡漠，“实则，此身份早已无所谓。布鲁斯乃蝙蝠侠之伪面，成就霸业的手段，而今无需此掩饰。我曾在父母之冢前立誓，再不会重演罪巷之殇，如今诺言已兑现。如今的高潭空前安稳，小丑仅为垂涎的愚夫，蝙蝠侠不再需要布鲁斯·韦恩。”

“然王权需要蝙蝠侠。”超然之领导坚定说道，“吾无法代替你，无论是布鲁斯·韦恩或是所成就的传奇。你的安全不可不虑。”

“反制者的声浪愈演愈烈，民众需求一位表率，宣示拥护领主之道。”蝙蝠侠固执地盯着荧幕，“布鲁斯·韦恩，一名理想的市民，他之言论有举足轻重之重。”

“此举将招致众怒。”霸业超然仍未放弃劝说，“布鲁斯，请看看你的打算何等不智。”

“两日后的盛事，布鲁斯·韦恩将亲持巨额支票，献于尔手。”蝙蝠侠不闻其所言，兀自言说，“宴程安排与安全保障之细，均已传至了望台。返回后，请仔细览阅。”

超人盯住他许久，终于无奈一叹。

此乃世间权力无双，乃至史无前例的主宰，能逆转天命、动摇苍穹，唯独未能左右面前披着灰裳的人之执意。

从未有一时，他能让蝙蝠侠改变主意——即使在他们同自称“正义联众”之时。

“尚有，近来反抗军之叛逆。”幽影蝙蝠已回复至显示屏前，冷不防地提及，“务必小心。”

霸业超人一怔：“然矣，这些年不胜枚举，此次何以独特？”

“尚未查明其首领或源由。若有所悟，只谓侦缉者之直觉。”蝙蝠侠摇头，“这次之众恐与往日不同，宜小心从事。”

“知晓，我会留意。”霸业超然颌首。蝙蝠侠之语无需多加询问，若对方谓重视，则重视，那是他们长年协作建立的信任之基。

在离去之前，他说了最后一句话：“认真些，布鲁斯，汝当偶尔告别这可恶的石穴，去看望你自己的企业，抑或做任何事……这般下去，怕是真的会与这晦暗之洞一同腐败。”

“或许是我想如此。”幽夜蝙蝠低声喃呢。

霸业之主深深一叹，无言转身，翩然飞离幽邃之窟。蝙蝠群又一次受此巨人搅扰，石隙中传来一阵猛烈扑翅的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