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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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愣怔半晌，旋即齐声爆发出震彻寰宇的欢呼声。他们叫嚣跳跃，有的甚至相拥而泣，如同闻讯战争大捷的百姓。

卡拉疑惑地挠首：“如何？虽然刚才那人确是傲慢了些……可你们之间的纠葛并未至于如此恶劣吧？我不过轻触其手，不必这般情绪激荡吧……”

“他们在欣喜，因为这是漫长争斗中第一次目睹胜机。”

卡拉闻声转身，见一袭铁铠、披风猎猎的男人已在身旁，利博特毕恭毕敬地追随其后，这位便是所提及的首领无疑了。

“多谢您肯伸出援手。”他微微屈膝，语含感激，“有您的援助，或许我们有望推翻蛮荒之狼的王权。”

“哎，姑娘，你似有心事。”

走在队伍边缘的海伦娜听声回头，望见一旁有个束着马尾，手持锐枪的女武士。

“谁？”海伦娜指指自己，反问，“对我说话？”

“自然，还会有哪位？”女武士微微一笑，“我名布莉安娜，我发现你不善交谈。”

“我非伶牙俐齿之人。”海伦娜言简意赅，目视前路。

“看来是。”布莉安娜加速两步，挨近她身旁，端详她侧面良久，令海伦娜微觉不适。

“我并不知晓在启示之星如何，”海伦娜摆摆手阻断她的目光，“但在地球上，盯着他人如此长久实属无礼。”

“呵，抱歉，我理解了。”布莉安娜露齿轻笑，皓齿明净。至少她笑颜之下透出亲和，而非“报仇女神”称号所予人的疏离感。“然而你也知晓，我只是好奇，与旁人别无二致。近期无人不谈你，对吧？”

海伦娜眉心一簇：“议论我？”

“确实，你现在成了瞩目人物。”布莉安娜压低声音，“众人皆好奇你如何做到。瞧，你只是一个凡人身躯，束缚在虚弱无力的躯壳之内——无意冒犯，但你不凡的战士灵魂令你卓绝，单枪匹马力克我等众多勇者，可谓奇迹。”

倘若你们所谓的“杰出者”还不足够杰出，我就击败过更为强悍的对手。海伦娜心底默默反驳。

看她未加回应，布莉安娜自顾自续说：“众人揣测你有未曾揭露的超凡之能，但我知道并非如此，你说呢？你能够做到这一切，是因为拥有复仇之灵，我看得到你眼里的光芒。”

海伦娜微锁眉头：“什么？”

“你眼中蕴含某物。”布莉安娜宛如审视珍品般注视她黑邃的目光，“隐藏于心的愤怒和恨意塑造了你今日的风华，那是驱动你成就众人不及之事的力量，令你出类拔萃。”

海伦娜刚欲开口，布莉安娜却又连忙截话：“无需避讳或争辩，我们都一样。报仇女神都有各自的过往，为了类似的原因强韧起来。我为例，我不出生于启示之星，来自另一颗星球。直至慈善婆婆发现我前，我被双亲囚禁，被视作玩物，他们折磨我的身躯，摧残我的精神。”

海伦娜惊异的目光投向她，未曾料及她如此随意地向人倾述不堪回首的记忆。

“但后来，报仇女神降临了，毁灭了那片星土。慈善婆婆擒住了我的双亲，解放了我，赋予复仇的机会。”她面带怀旧又残忍的笑容，仿佛重温多年前透过复仇重拾自由的瞬间，“然后我亲手解决了他们，向慈善婆婆证明自身，得以成为报仇女神一员。当他们哀求解脱的时刻，就像当初我在家中被虐待求他们放过一般，我想这就是他们仅留给我的教诲。”

女人叙述经历的眼神闪烁着荣耀和雀跃，恍如回忆激动人心的往事。海伦娜不自觉皱起眉头，侧脸说：“不。我猜你有误会，我与你并无相同之处。”

布莉安娜欲言又止，但这次她被人从旁边打断：“别听布莉安娜的，这故事几乎对所有人都讲过，有时候甚至会对俘虏说，只为彰显对报仇女神的忠诚。”

身姿绰约的妇人自海伦娜左侧挤近，着黑色盔甲，两侧腰间佩戴弧刀。

布莉安娜不满蹙眉：“弗洛伦丝，你又要干预什么？”

“只想提醒，这位地球姑娘与你说的判然不同。”名唤弗洛伦丝的妇人浅笑着挤进海伦娜左方，两个启示星的女人将她左右包围，令她有些尴尬。

弗洛伦丝眼中透着揶揄：“让我猜猜，激励你的动力、促使你行事的原因……关乎一男儿，是不是？”

海伦娜心跳猛地一顿，近乎脱口而出：“非如此。”

“不用慌张，这在我等之中也不稀奇。”弗洛伦丝浅笑，“我曾有一人萦绕梦境……正是我投身报仇女神之前的时光。英俊且强壮，他无懈可击，我夜夜在梦中遇见。或许是我尚不够佳，也可能是他不爱我的样子，总之他心中另有所爱，对我漠不关心。”

布莉安娜一旁轻哼：“你的陈词烂调已让人耳熟，结尾众所周知……”

“后来呢？”海伦娜下意识追问。

“后来呢？”弗洛伦丝笑得花枝招展，“最后我割下了他的首级。”

海伦娜盯视她好一会儿才确认这并非玩笑。

是我疯了吧，竟与这些启示星疯婆子聊天，她心想。

海伦娜决定不再理会这两位狂女，然而她们毫不领情。弗洛伦丝拍了拍她的肩膀，以长者的语气说下去：“你的心中也有一位至关重要的人，和那时的我一般。我可以看出，但听姐一句话，女性必须学会自食其力，爱情会让你变软弱，抛下它们，方能更加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