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换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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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火旺一家经过了大成县，吃了顿午饭，便继续上路，赶往青丘。可出乎他的意料，在大成，他被人盯上了。

准确的说，是他的马被人盯上了。

李火旺用来拉车的马并非凡马，而是大梁皇帝——李火旺白灵淼的侄儿——上林苑中选出来的健马。寻常此马只有皇室贵胄，禁军亲卫才能骑乘。

这样的马匹用来拉车，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道长，我拿三匹好马，外加三副好鞍，换您这匹马，您划算的很啊！”一个秃顶老头，骑着一匹小毛驴，紧紧地跟着马车，手攀着马鞍，焦急地和李火旺讲价。

李火旺冷着一张脸，也不答话。

“道长，您的这匹马横竖也不过是拉车，用什么马拉不是拉，我拿三匹马换您一匹马，您划算的很啊。不然，四匹，我拿四匹油光水滑的好马跟你换！”

这老头从大成县城的饭店里就缠上了，跟了五十里路，还不死心，眼看着都要进到青丘地界了，反而变本加厉。

白灵淼看不下去，在旁边忍不住劝道：“你这老头，看你年纪大了不想和你计较，怎么还死缠烂打的。说了不换就是不换，还赖着干什么！”

秃头老头被骂了一顿，也不恼，仍是赖着脸皮：“这位仙姑，小老儿没有死缠烂打，小老儿只是想跟你们换马。仙姑，我拿四匹马，换你们一匹马，你们赚的很啊。”

“我这匹马有什么特别的，能让你出四匹马来换？”李火旺终于忍不住开口。

“道长，您这匹马脊挺肩高，筋肉结实，皮毛顺滑，双眼清亮，牙口齐整，是一匹难得的好马，我拿四匹高头大马和您换，您这匹马我牵回去配种。”秃头老儿对着马一通天花乱坠地夸奖。

马儿扬了扬头，不知是听到有人夸奖自己开心，还是听到可以去配种开心。

“不过是匹拉车的马，有这么好？”

“道长，这就是您不识马了。小老儿养了一辈子马，见过的马比见过的人还多，好马驽马我一眼就看得出来。”秃头老儿洋洋得意，“道长，您不过是想要一匹马拉车，我送您四匹高头大马，再送您一辆漆棚顶的大车，怎么样？”

李火旺沉思了一下，说：“你说你养了一辈子马，你是青丘人？”

“我不是青丘人，是后蜀人，不过常年来往青丘后蜀两地。”

“那这样吧，你帮我找个青丘人，你要是找到了，我就把这匹马送给你。”李火旺提出条件。

“真的？道长，出家人不打妄语，咱们可一言为定啊！”秃头老儿喜出望外，伸手猛地一拍驴屁股，驴蹄子跑出了马蹄子的气势，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白灵淼发出了放肆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连找谁都不知道你跑什么啊！”

李火旺也被逗笑了。

足足过了一刻钟，秃头老儿的驴蹄子的声音才再次传来。李火旺刚在地平线处看到一个锃光瓦亮的光头，就听见秃头老儿的叫声：“道长！道长！找谁啊！”

秃头老儿跑近了，赶紧问道：“道长，您要找谁啊？”

“找一个叫孙宝禄的人，和我差不多年纪。他有个妻子，不知道有没有孩子。”

“姓孙？这个姓在青丘不常见，好找。道长，我找到人怎么联系你呢？”

李火旺挠了挠头，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随便勾画了两下，递给秃头老儿：“找到人，就把这张符烧了，我就能赶过来。到时候我这匹马就送给你。”

秃头老儿接过符纸，有些半信半疑：“真的？道长，您不会是在糊弄我吧。”

“我糊弄你干什么，我们在这青丘人生地不熟的，只要你能帮我找到人，区区一匹马算什么。”

“找人倒是不难，只是……”秃头老儿上下打量了下李火旺，红衣道袍，面相冷峻，再看看白灵淼，白发红瞳，英气勃勃，两人怎么看都不像良善之辈。

“只是什么？”

“您二位找人不是去寻仇吧？”

李火旺和白灵淼对视一眼，互相心里想的都是“都怪你，把人给吓到了。”

“不是，孙宝禄是我们的师弟，我们这是去探亲。”

“这……好吧，还有啊，道长，前些年世道乱，人命如草芥，您说万一……”

“只要你找得到他的消息，家人、朋友，都算数。”

“真的，道长您可得信守承诺，我找到人以后，可得答应我换马！”

“放心，一匹马而已。”

秃头老儿骑着毛驴，一颠儿一颠儿地跑远了。

“二神，大梁官家给咱们的这匹马有这么好吗？”等秃头老儿走远，李火旺问道。想也知道，秃头老儿是识马的伯乐，这匹马必定是一匹千里马。

“人家是皇帝，一两匹千里马还不是手到擒来。怎么，你嫌千里马不配你的身份？”

“那倒不是，一匹马而已，能拉车就行。过了前面那座山，就是青丘的草原了。淼淼还没回来？”

“没，这边仙家几个太奶非得留她吃饭。”二神说道，背过身子悄悄偷笑。

“你笑什么？”李火旺发现了妻子的小动作。

“你这癫子，老娘想笑不行啊。”二神耍起了蛮，伸出粉拳捶打李火旺。

李火旺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大成县有一家富户，曾经被白莲教的“仙人跳”给坑没了家产。作为补偿，白灵淼给他家请了一位仙家作保家仙。这次路过大成县城，仙家极为热情，非要请白灵淼来家里坐坐，白灵淼推辞不过，就去了。

现在白灵淼坐在正席首座，身边围着几位胡家太奶。

“圣女啊，老身这儿有一株千年的送子草，已有了三分灵气，对女人可是大补，吃完三个时辰内同房合欢，没有不怀上的，望您收下……”

“圣女，老身这儿有一道方子，能滋阴壮阳，男人吃了，女人受不了；女人吃了，男人受不了，男女都吃了，床受不了……”

“圣女，老身这本‘和合欢愉术’，适合男女同练，您看，这一式……”

“圣女啊，您天资靓丽，肤若凝脂，本来不需要什么胭脂水粉，但是女人嘛，还是要对自己好些，老身这儿有取自日月精华、天材地宝的爽肤水，对皮肤最是好……”

白灵淼被胡家太奶们的热情给臊得疲于应对，吹弹可破的脸羞得通红。奶奶们从保养到化妆，从房中术到安胎术，从夫妻交流到亲子教育，端的是经验丰富，知无不言。

“姐姐，你来替替我，我实在应付不来。”白灵淼在心里向二神求救。

“噗嗤，这有啥的，正好晚上关了灯试试呗。”二神笑着在心里说，边笑边捶打李火旺。

快到傍晚，白灵淼终于飘了回来，一言不发地坐在车尾，背对着李火旺。

“回来了？吃饱没？”

“嗯。”

“在看什么呢，让我也看看？”李火旺注意到白灵淼在翻看着一本书，凑过来问道。

“没什么，李师兄。”“什么也没有，驾你的马车去。”二神拦住了他。

白灵淼的脸此时羞得通红，手中的书却舍不得放下。

李火旺看不到妻子的脸，被搞得一头雾水。

“没事，晚上你就知道了。”二神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