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霆冷冷瞪了眼季星星呵斥道,“你还不去写作业?”
季星星这才放下喷壶,瑟缩着脖子回了他的小房间。
我暂时长吁一口气,顺带吹起一旁的窗帘飞扬轻舞。
季临霆朝着窗帘的方向望了过来,一瞬不瞬的样子,似在深情地注视着我。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回到了他最爱我的那一年。
他也是站在那,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熠熠生辉,眼里满含爱意,在这间房里跪下真挚地向我求婚。
可不过短短七年,物是人非。
我和他如今只剩阴阳两隔。
很快,他收回视线,抬腿往次卧走去。
我这才发现他买了个冰柜,找人推进了次卧。
待送货人员走后,我也跟着飘了进去。
此时的季临霆正抱着我的尸体放进了冰柜。
冰柜虽然很大,但也不比冰棺能让尸体躺得美观。
当然以他现在被警方盯上的状况,是断然不敢去买冰棺的,只能买个冰柜掩人耳目。
他看着我的尸体在冰柜内扭曲的姿态,脸上染上一层薄薄的怒意。
“乔初愿,你不是最怕冷吗?怕的话就赶紧起来,别搞得家里乌烟瘴气!”
说罢,他便气恼地关上冰柜门又摔门而去。
我苦涩一笑,这男人是什么奇幻剧看多了吗?
尸体都臭成这样了,里面器官估计早就腐烂了,叫我怎么醒来?
冷不丁的见证尸身被冷冻,连带着我的灵魂也遍体生寒起来。
晚上,我瑟缩着身子守在茶花旁看着儿子的骨灰默默发呆。
主卧里传来乔芷纤娇柔的喘息声,我也无动于衷。
经过上一次目睹两人缠绵的场景,我早已麻木。
没多久,季临霆竟一脸疲惫地从主卧出来,去了次卧,手里还多了一个粉色的本子。
我视线停留在那个本子上,有点吃惊。
那是我儿时的日记本,早在乔家已经消失,怎么会在他手中?
当他关上门的那刻,我还是跟了过去。
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主卧的方向,果然看到了穿着真丝睡衣站在门口一脸幽怨的乔芷纤。
她的目光死死定在次卧门上,杀人的目光犹如实质。
没有一个女人能忍受自己的男人发泄完后又去找另一个女人。
我当然也忍受不了这脏男人和别的女人睡完还来碰我的尸体。
现在,我巴不得乔芷纤赶紧用什么恶毒的手段拿去火化算了。
次卧内,季临霆并没打开冰柜看我,只是一页一页地翻着我的日记本看得很认真。
我飘在他肩头跟她一起看。
里面有我在乔家受的苦,和当时对他的暗恋。
但当我看到日记里的内容后,整个鬼如遭雷击。
里面竟满满都是我一次次用不死身诬陷乔芷纤而后又复活的子虚乌有之事。
日记上说我的第一次复活是六岁那年。
我和乔芷纤一同遇到人贩子,故意将她推给人贩子,自己则假死逃脱,用了一星期复活后又回家冤枉乔芷纤。
第二次复活则是八岁那年,我故意被车撞死,用了半个月复活,然后冤枉是她推我到马路上。
后面的时间里更是记录了我十几年里多次为了陷害乔芷纤,用自己的死一次次陷害她的事。
上面记录的最后一次复活,便是我跳崖用死来诬陷是乔芷纤推我下悬崖的。
我看着日记上面和我如出一辙的笔记,又哭又笑。
长期的不解在这一刻如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
原来他们一个个坚信我能复活,纯纯就是因为我写的这本笔记。
说他们不相信我的话吧,他们又这么相信我的日记。
可他们不知,这压根不是我写的日记。
他们也不知,他们那体弱多病的大女儿和现任妻子,其实私底下是个描摹大师。
她想模仿我的笔迹简直轻而易举。
这一刻,我恨不得穿回儿时的自己身上给我两巴掌。
自小的我听从父母的话,做妹妹却尽心尽力照顾体弱多病的姐姐。
我为救她不被人贩子抓走,反倒自己被抓走。
为救她不被车撞,自己则撞断了腿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无人理睬。
但在他们眼里却成了我诬陷乔芷纤。
养伤的时间变成了我死到复活的时间。
多么可笑,竟只因为乔芷芊捏造的这个日记证物,他们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不死之身。
我该说是他们傻,还是乔芷纤那张清纯无辜的脸给人的信任度高呢?
可我终是不明白,明明我和她是亲姐妹,她为什么要一次次诬陷我,致我于死地?
看完日记后的季临霆深吸一口气,重重合上笔记,显然是被日记中的我气到。
他手心蜷起半晌,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眼神希冀,颤抖着手打开了冰柜。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我布满冰霜毫无生机的脸时,瞬间又暗淡下去,脸色阴沉如墨。
想起刚才日记本记录的,我最长的一次复活时间也才用了半个月,现在都超过半个月,开冰柜的手都不禁有点抖。
但很快他似想起什么似的了然一笑,对已然成了冰块的我威胁道:“不想醒来随你,明天你再不醒来,我就如你哥哥说的那样把你肢解、大卸八块,让你永远也复活不了!”
说罢,他就跟刚刚和我吵完架般重重盖上冰柜门,然后躺在冰柜旁的床上气呼呼睡去。
我的灵魂僵在一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吓麻了?
这狗男人竟然威胁我不复活的话,就要将我肢解?
可难不成是我不想活过来吗?不想出去花盆里捧起儿子的骨灰吗?
当时的我被他扎上一刀,立马送去医院抢救的话估计能活。
可后来,他又直接给我开膛破肚取了肝脏就草草给我缝合,就这样我不死才怪!
现在竟还想给我肢解?
想起我被大卸八块如一坨碎肉放置在冰柜里的惨样,我整个灵魂都吓得摇摇欲坠。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屋外蓦地电闪雷鸣。
我迅速飘到阳台。
狂风裹挟着湿气吹得阳台上的花七零八落。
看着摇摆的茶花盆栽,我脑袋嗡地一下炸开。
我疯了般冲进季南南所在儿童房。
俯冲,硬塞,一次次尝试想要再次进入季南南的身体,但每次都如弹簧般被弹射出来。
我祈求上天,给我一个机会去救回儿子的骨灰。
正当我还在锲而不舍尝试时,一个黑影滑过墙面,猝不及防落在笼罩着小夜灯暖黄灯光的小女孩脸上,透出一股毛骨悚然的阴森感。
我愕然回头,就见到一张过去三年每个深夜都恐惧深入骨髓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