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 真是窝囊

宋龙城眯起眼睛，神情略显凝重的注视着投影上的画面。

现在并没有任何画面传来，能够得到的也就只有街上密密麻麻的营救人员们正在包围银行的画面。

然后，不知坐了多久……

他放在桌上的黄金爱疯，突然振动起来了。

不仅如此，还是响起来了。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是他的电话铃声。

宋龙城有些尴尬的看向了其他人，讪笑道：『来得太急，忘记把手机调成静音了。』

众人自是沉默不言，谁又敢说他的不是？

李正厅倒是解释道：『贵人多忘事嘛。』然后却又如鲠在喉。

自己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呢，这么一开口，还以为你在讥讽他记性差，在这么个场合下，真感觉有点得罪了他。

而且，贵人多忘事的意思是说，高贵者往往善忘。有时候也讽刺高官态度傲慢，不念旧交，故意一副健忘的模样。但他哪敢讽刺？只是话都说出来了，才暗暗感觉到自己今天没带脑子！

宋龙城倒是毫不在意，拿起手机平静的看了一眼，神情微微一动：『哟，唐糖这丫头？』

易大力说：『老爷正忙，要不我替您接电话？』

宋龙城摆了摆手，摇头说：『不急，我自己来听。』

他便是接通了电话，苦笑道：『唐丫头，大舅现在忙着呢，啥事啊？』

『大舅！』

电话那头，唐糖的声音有些急迫了。

『我们在街上呢！现在这儿好像出了点乱子，来了好多警察都围堵着前面，不给我们过去。』

『哦，我也是刚刚收到消息。欸，你们可别往那儿凑啊，那儿危险！唐糖，立刻让二营长送你们回家，还有婉儿，绝对不许她擅自去指挥那些警察，在后面出谋划策的，这件事情自然会有人处理，你们快回去。』

一说到这儿，反倒是唐糖打断了他，急声道：『大舅，现在就是问题来了呢，表姐她，表姐她不见了！』

『什么！？』

宋龙城立刻惊叫起来，吼了一声。

唐糖以为他没听清，心如焚火。

『大舅，刚才表姐临走前，说有什么事情要做，也不让我们跟着她，结果……现在都没看见她再出来。』

『怎么会这样？』

宋龙城急了，拿起手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起身往会议室外面走去。

那一头，唐糖还想说些什么，正想让大舅派人来现场找找大小姐。

可是这一头，会议室之中，宋龙城刚到门口，身后突然了传来了惊呼。

『宋先生！！！』

戴旅茂满脸惊愕的叫住他，后者脚步一顿。

『怎么了？』

『您……您等等。』戴旅茂脑子一片空白，有点儿语无伦次。

『我有急事。』

宋龙城皱着眉头，正要走呢。

身后，姚大炮和易大力倒是抽空看了看戴旅茂，只见他突然神情恐慌的指着投影，手指头摇摇晃晃的。

易大力有些不耐烦，说道：『怎么回事？老爷不是都说有事，接下来你们自己指挥不就得了？』

然而。

当终于注意到戴旅茂所指的。

究竟是什么东西以后……

易大力吓的墨镜一滑，直接掉在地上。

『老爷，真出大事了！』

姚大炮反应过来，声音却也已经变了调。

宋龙城转身略显沉怒的一看，最后，也愣在门口一动不动的了。

投影之上，不知何时开始有了银行里的画面。为了抵进谈判，又往里面逼近了些。

然而这时候，他们所看到的画面，却已经是令人惊愕。

接近二十个人被挟持着，可是，这时候却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学生站在一群劫匪的对面，神情高傲不已。

银行中，这人却是大小姐！

当时，等到劫匪们打算用胶带绑住她的时候，大小姐恼怒的跳了起来。

『别碰本小姐！』

本能上厌恶着这些恶心的家伙们，她眼睛里喷着怒火，竟是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了，安娜和楚楚也不知所措起来。

她们自是刚刚见过这个女孩，却怎么也没想到这时候，她居然站出来和这些悍匪唱起了反调？

拜托！你这可是拿二十多人的生命开玩笑！别再激怒他们了！！！

而会议室里，当所有人都知道宋龙城的女儿竟然也被劫持了，便纷纷陷入短暂的死寂之中。

十秒之后。

宋龙城浑身上下如同触电般疯狂作抖，眼睛里喷出不可遏制的怒意来。

他像炸了毛的狮子，又像是狂暴的雷霆密雨一般，情绪失控了。

『二营长呢！？二营长现在人在哪！！！』

宋龙城咆哮了起来，指着屏幕上孤身一人被用枪指着的大小姐，眼睛一片血红。

『二营长为什么不在现场！？到底为什么！？』他声嘶力竭的高叫着。

『老爷……』

易大力和姚大炮面面相觑，宋龙城这会儿又气又急。走到桌前，拿起茶杯，直接往地上丢去。

『这没用的家伙，他在拿婉儿的生命开玩笑吗？？我宋龙城，今天不管他是什么青龍还是什么龍，等会，我非得赏他几巴掌不可！！！』

宋龙城彻底的焦急了起来。

他平日里，遇到任何事情，一向是喜怒不惊。然而，唯有在涉及到大小姐的安危，他最后的心头肉之后，这个略显苍老的父亲，是万万不能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遇到任何危险。

宋龙城气的脑子仿佛嗡嗡直响，转身睁大眼睛瞪向易大力，一手指了过去。

『易大力，给我联系二营长！！！我倒要好好问问，他跟我信誓旦旦的都保证了些什么？！为什么现在婉儿会被劫匪们挟持住，他又去哪儿了！？』

『老爷……』

易大力放下手机，无奈的说：『二营长的电话打不通。』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急的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心中已经对二营长动了杀意！

唯有当自己女儿的安危受到挑战时，宋龙城不管什么原因都会不惜一切代价要解决掉那些危害婉儿的存在。

此时，银行之中。

安娜和楚楚，惊愕的注视着大小姐站在劫匪们几步开外。一副暴怒至极的模样。

大小姐指了指对方，态度凌厉的大怒道：『别再靠近我！听着，你们要拿我当人质可以，但是，你们不许碰我！！！我可不是开玩笑的，都给本小姐老实点！』

老大听了，在门口冷笑一声。

『哟，这哪来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啊？』

『你才黄毛呢！我不知天高地厚？？我看不知天高地厚的是你们！这儿是什么地方，是市中心，你们区区四个劫匪，还以为自己逃得出这天罗地网？？』

老大却更嚣张的用枪对着人群。

『没错，谁都觉得我们逃不掉了。可是，你们真的还敢再轻举妄动？好！你这个小女孩激怒我了。我现在要立马杀了你们！！我要你亲眼看着其他人因你而死！』

『什么？』

这下，大小姐微微有点愕然。老大怒极反笑。

『怎么样？是你害死了他们噢！』

人群开始瑟瑟发抖了起来，此时，尚有四五个还没被胶带捆绑的人，他们仍然可以说话，但一听到老大决定大开杀戒。这会便已经情绪崩溃。

他们开始朝大小姐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啊！？不知轻重的贱人，你想害死我们吗？』

『大爷，我求求你，你先杀她吧，不要杀我们啊！我们一定会听从你的吩咐……』

『那个女孩才是这儿最不听话的，你最好先杀她啊！！！』

『你们……』大小姐攥着拳头，眼泪里泛着泪光。

『又不是我让他们来抢劫银行的！！！骂我干什么啊？』

其他人不骂她却又骂谁，毕竟大家伙现在可是因为她激怒了歹徒们，即将遭受生命危险！

『知道自己有多恶心吗，当你妈妈第一次感觉到你的存在时，她吐了！！』

『有病你治病，你别找我啊，我又不是兽医！』

『你是个可爱的，迷人的辛勤的，总在为人民服务的新型杂交鱼种！！』

『你不是青春期靠后，就是更年期提前了！』

『任何人工智能都敌不过阁下这款天然傻瓜！』

大小姐生平，哪儿受过这等不堪入耳的辱骂，这下子被骂的气急败坏了。

可是，她这会儿，却也没有向人群发难，至少当我到来时，站在人群后面看着的时候，知道她的确不会拿其他人的生命开玩笑。

大小姐冲向了老大。

到头来，令人惊愕的一幕发生了。

她直接抬手一耳光，狠狠的朝着老大脸上扇去。

『都是因为你们，给本小姐滚！！！』

打这一耳光的时候，自己曾心中无数次想过。

真正的青龍，这时候会不会赶来拯救自己呢？

没错，如果是那等伟大的英雄，一定就不会像那个烂人流氓一样，关键时刻就没了踪影。

『二营长，你必须滚出宋家！』

大小姐甚至怒火中烧的冲着老大吼了一声，在场的所有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宋冷涵，安娜，楚楚，三人神情都是微微一变。

可笑，老大这会儿哪料到一个小女孩竟然敢冲过来打他耳光？只听得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传来，自己的脸上，就是一阵痛楚。

『我杀了你！！！』

老大拉开枪栓，咆哮着对面前站着的身影，展开丧心病狂的扫射。

大小姐站在人群前面，憋着眼泪，眼神万分苦楚。

你们这些可怜的家伙们，为什么要觉得是本小姐在害你们呢？她那一秒仿佛犹豫了一千次一万次。

自己好像有点怕死呢……想躲开，却又觉得这样就真的授人以柄了。要是真的因为自己侧身躲开而让身后的那些家伙们被枪杀……

可是……站在这儿，待会不就会没命了吗？？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道：『到底有没有谁来救一救我们啊！！！』

老大已经失去了怜香惜玉的心，手中的冲锋枪爆发出一阵强大火焰来！

两秒钟不到的时间，数十发子弹脱膛而出，密密麻麻的射向了前方……

第二幕：

大小姐吓得紧紧闭上眼睛，只听到枪声大作。自己的身子，好像飞了出去。

自己是被子弹打中了吗？她的眼角，残留着通红的泪痕。一阵枪(qiang)林弹雨扫过，自己往后一跌。就摔倒在人群里面。

可是这时候，身上，又是一阵沉重的感觉压了上来。

到底怎么回事？

老大打完了一整个弹夹，三十发子弹不翼而飞。好像没有打中任何人似的。

他有些愕然，边是换弹，发现面前突兀多了个身影，震怒的吼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混蛋是谁？？居然敢替她挡子弹？？』

大小姐听到这儿，诧异的睁开了双眼。

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压着一个好像有点儿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件外套，已经被鲜血染红，大口的吐着鲜血，大小姐不知道，他刚刚从西大洋回来，已经用尽了最后的力量。这会儿早已是精疲力尽。

她很快认出了这个家伙，是那自己平日里最憎恨，最讨厌的二营长？？

他背对着自己，满身弹孔的躺在那儿，浑身冰冷不已，一阵颤巍。

这一刻，仅仅是出于对人类善意的回馈，大小姐不知为何，在心里嘀咕了一声。

『谢谢。』

可惜，他并没有听到，而大小姐很快又觉得厌恶至极，竟是直接猛地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了。

『给我滚开啊你这恶心的家伙，干嘛要跟我这样贴在一起？』

大小姐安全下来，又是对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心里一阵无明业火！

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满身鲜血的躺在地上，抬起头，看着反过来，站在我面前的大小姐，苦笑一声。

『对不起，我来晚了。』

现在，不是作为青龍……

我已经没有任何力量了，为了不让龍血失控，我已经挥发掉大部分力量。

而现在……

是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

我二营长，不需要装成无所畏惧的模样。

因为我本来就无所畏惧。

懦夫畏死终须死。

志士求仁几得仁？

義者舍生而取義！！！

『青龍……』

安娜和楚楚被胶带封住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在心里呼喊着他。再见他一副伤痕累累的模样，难受的直掉眼泪。

『他怎么会在这儿……』

宋冷涵短暂的愕然后，突然神情怒然。竟是想要擅自行动。

我躺着向着她摆了摆手，后者又再度愣在那儿。

老大狰狞的笑道：『你还不死吗？我看你最起码中了二十几枪！』

我捂着浑身的弹孔，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就算是导弹也炸不死我。』

『吹牛！！！』

他开始疯笑了起来，恶狠狠的吼道：『那么，我再扫射你一个弹夹！！！在那之后，你要是还能爬的起来。我再去验证你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住手！』

大小姐即便是再不喜欢这人，现在也不允许自己看着他被人枪杀。

于是，她又对着我吼道：『你可以走了！我觉得你自己要逃走是可以的。』

『闭嘴！！！！！！』

我浑身发抖的冲着身后咆哮了一声，气的浑身汗毛倒竖。

『你……你干什么嘛？』大小姐被我吓了一跳，片刻后略显恼火的又瞪着我的背影。

我攥着拳头，挺直胸膛面对着劫匪。

『我永远不会忘记，成千上万的士兵们迎着炮火，为了保卫自己的亲人和国家，他们高喊着冲锋，前仆后继的成片在机枪的疯狂扫射中倒下。』

『我们的国家为了争取独立，和西方列强打了又打，几十万战士倒在汽油弹的火海里面，这片土地上天天都是轰炸机成群飞过。』

『我们的家园，有什么罪过？？我们的人民，有什么罪过？？』

『我不如他们那般伟大，但是，我们练武之人，看到什么不公平的事情，一定要挺身而出。街上有人遭遇危险，我们就是要冒着死去的危险也要帮助他们！』

『你觉得自己很可惜吗？那么，那些在战争中被炮弹轰炸而死的勇士们，难道他们那一代人就不可惜了吗！？』

『我是不会后退的，因为我好歹知道自己将来还要继续练武！！！如果这点事情我都不敢管，如果害怕自己死掉就往后退去。我的这点武力，恐怕也就再也没有别的用处了。这时候不去使用它，难道还要等到将来继续追悔莫及么？！』

拖着一地的血迹，朝着前面走去。安娜和楚楚泪眼满眶的冲着我摇头，希望我离开。

对方诅咒着我，再度开始了新一轮的扫射。

『自说自话的以为自己是个什么英雄啊你！？不过是个自鸣得意的蠢货而已！！！』

枪火焚烧着我，又一次倒飞出去，重重的倒在人群面前。

如果……我不是青龍的话，这一刻我就已经死了。

自鸣得意啊……

这四个字，我听过很多遍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承认他们确实是对的。我只知道，我必须战斗至死。

疲惫的闭上眼睛，继续用手撑着地面。

我说：『只要身后……还有一个人……我……必须挡在前面。』

『哈！你还挺倔强的！』

老二和老三一同走了过来，老大换好弹夹，端着枪骂道：『再给你几梭子，看你个命硬的家伙死不死！』

我露出解脱般的笑容，可是爬起来，身后却不是赞叹和理解。

换句话说，我也不需要这些，一个渴望人们理解，渴望人们赞叹，否则就不为人们做好事的家伙，算不得什么有勇气的家伙。那种人还没办法战胜自己的名利心，当然做不到视死如归。

可是，我的身后却只有自私。

『爬起来，快爬起来，你可以的，再替我们挡一些子弹吧！』

『对，你不会死的。加油啊！不要死。』

『为了所有人，你必须振作起来活着，快，挡住他们的枪口啊！』

这算什么？道德绑架吗？

我如果这时候还不能爬起来，还是说明我有私心？

一个99%无私的人，如果抛弃不了最后1%的犹豫，人们就会议论。

『你看，他也有私心，不也和我们一样么？』

『没错，一样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我还是已经很多次听到这样的议论了，所以，现在我捂着伤口，最后一次爬起来了。

『能做到无视他人的赞辱，不在乎自己的名誉和是非，心中毫无自己，那，才叫无己之心！！！不敢承认自己道貌岸然！！！你以为你他妈就不道貌岸然吗！？说自己不是伪君子，那不才是个伪君子的行径吗！？』

话音落下以后，直面着枪口，我的身上仍然是血花飞溅。

浑身上下，密密麻麻的已经有了上百个弹孔。

如果是普通人，恐怕被打中一枪都会一命呜呼，我是凭借着十年以来强练的身体素质，硬逼着自己接了这么多子弹。

我没有力气去躲避他们，更没有力气赶在他们开枪前夺下枪来，亦或者等他们开枪以后接住子弹了。

然而饶是如此，我要以我的方式为人们做出最后一点努力。

你知道军人为什么受人尊重吗？

因为军人活着，身上的铠甲就是寿衣，在战场上送命的时候，脚下的土地就是埋葬自己的坟墓。

他们从参军的那一刻起，有些人已经注定这辈子无法返回家乡了。

但是他们不会因为这样就放弃成为军人了，而对于军人来说。最好的送葬方式和尊重方式，就是对他万箭齐发。就是在他冲锋的时候，敌军转身逃跑，或者全力对付他，生怕自己被打败。

因为只有这样，才代表敌人都已经承认他是最优秀的军人！反之，若是敌人看到他将死的模样，产生垂怜之心，甚至放下武器。那才是对他的侮辱。

到了这时候，对方已经否定了他的本事，知道他无法再继续对抗自己。

一个军人，你能在将死之时，让对手嘲笑你像条死狗倒在哪儿，没有办法再弄死他们了吗？？

绝不能！！！只要还有一颗手雷，还能和对方同归于尽。

一个战士，死去的时候也要令敌人心惊胆战，知道自己不竭尽一切手段杀死他就会付出自己的生命。

唯有这般，便是对他作为军人保家卫国时的努力所作出的最大肯定。

换句话说……

只有他们对我展开扫射，才能证明我青龍，自从加入黑刃以后……

我活的时候，没有一天在虚度光阴。

他们手中的冲锋枪，一致的停下了火。但同时埋伏在对面楼的数名狙击手仍不敢乱动，毕竟老四的位置，刚好在狙击的死角。而且他还在人质身旁，随时都可以射杀任何人。

老大他们弹尽的这一瞬息，很快就过去了。

整个九龍市，此刻都不想看到任何伤亡，都把希望寄予在这个人身上，希望他再拖延一些时间。

他们默默在内心给了这个纯爷们一个大拇指，有些人感动的眼泪满眶。

可是身后那些求生的人们，竟然还在欢呼。

『太好了，他还没有死。』

这下，连大小姐都彻底愤怒了！

『他好歹也算是你们的恩人吧？你们这样跟恩将仇报有什么不一样！？他又没有义务必须挡在你们面前，他也是个被法律允许保护自己的人啊喂！』

其中反倒是有人嘲笑道：『又不是我们叫他来保护我们，是他自己自愿的。』

『没错的，他看起来不是很像个士兵吗？士兵保护普通人，不是他的工作吗？』

那一刻，不知为何，大小姐隐隐产生了一种难受的感觉在心里徘徊。

这二营长，这么一看反而好傻……保护一些都不肯正眼看待自己的白眼狼干什么？倒是说，你不过是本小姐暂时的保镖……做到你身为保镖的事情就好了啊！干嘛要多管闲事呢？

第二幕：

街道之上。

唐糖一听到里面传出不断传来的枪响声，不知为何，霎时间心如刀绞。

她仿佛感受到二大哥也在里面，而且，几年前的那一幕幕，使得她再度泪流满面。

想着想着，又看到那些他不被人认同，却一次次挺身而出的画面了。

二大哥到底哪一次没有为人们舍生忘死呢？但是为什么他连最基本的理解和尊重都从来得不到，而他又为什么要放弃这些？？难道追求理解和尊重，就违背他的心意了吗？

唐糖抹着眼泪，直接冲过了警戒线，默默朝银行冲去。

『姐！！』

唐狮在后面喊了一声，唐糖却充耳不闻。

『二大哥，我求求你了！在保护了别人以后，也要学会保护自己啊。不要再为了人们，连死亡是什么事物都忘记了！』

『人的性命，只有一次的啊！你一旦死了，就什么东西都无法再拥有了。』

银行之中。

我满身都是硝烟，唐糖的话，好像隐隐传入我耳里了。

但是，这一刻我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力气。

手上的手镯，原本有一个指示灯，绽放着水晶般的纯蓝光芒，但这会儿，却突然开始闪烁起忽亮忽灭的红光。发出细微的，叮咚叮咚的声音……

神龍手镯一旦闪烁红光，那么这时候只会是一个原因。

它正在提示，我作为青龍的力量已经到达极限。体力已经衰竭到极点了。

也就是说，再不收手的话，即便是强悍如我这般的角色，也会即将丧命。

茫然注视着前方，黑乎乎的枪口依然直指着这边。

我没有任何力气挪动一下了，所以，我不可能再阻止他们。

楚楚发出呜呜的声音，不断摇头。

黑刃的人……今天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手镯，但安娜和楚楚也不傻，知道这红光肯定不代表什么好事。

而宋冷涵，也是呆呆的注视着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心里越来越复杂了。

我松开拳头，身体直挺挺的往后倒去。眼睛动也不动，因为甚至没力气动眼睛，鲜血早就流个干净，地板都被染红了。

我没法呼吸，也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还存在。

『他要死了！』

老大不愧是为了等这一天，曾经千万次筹划的人，这会儿他也看出我的生命已经濒临灭亡，再度举起枪口，大笑道：『老二老三，快把他干掉！』

『是！』

『等等！』

众人举起枪口之前，这回……

大小姐拦在了我面前。

『小妞，你得死！！！』

老大爆发出怒吼声，已经决定开枪射杀她了。

『等……等……』

即便已经生命垂危，只有看到大小姐挡着，我急的不顾死亡，声音嘶哑的从口里吐出两个字。

『闭嘴！』

可笑至极，前不久我叫她闭嘴。

而到现在，是她在叫我闭嘴了。

大小姐神情严峻的回头看了过来。

『二营长。』

『我觉得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她抱着手臂，满是厌恶。

『你以为我在保护你吗？』

『什么……意思？』

『呵呵，你可真是自作多情。』

她不屑的摇了摇头。

『实话实话说吧。』

『若不是现在看见有其他人在这，即便你立刻被打死，我也只会拍手称快……』

『别误会了!你这该死又无用的家伙。切，又没本事打倒他们，只会像个受气包一样吃别人的子弹，真是窝囊。』

『你…………』

我有些悲愤欲绝，全天下的人，再怎么伤害我，我都可以一笑置之。

但是大小姐是我生命里重视的人……窝囊两个字，没想到会从她嘴里听到。

我眯起了眼睛，终于学会了无视神龍手镯痛苦的“呐喊声”，让它的警报停下，只剩下红光开始闪烁。

默默的爬了起来，她倒是眉头一挑：『还有力气？』

我摇摇头：『死不了。』

『切，真是可惜。』

她没有任何对我的怜悯，就好像把我当成了仇人。

我攥紧满是鲜血的拳头，又听到前面的劫匪在大骂不已。

『你们两个打情骂俏够了没有！？我要把你们送上西天！！』

我、大小姐：『闭嘴！！！！！』

话音刚落，趁着对方愣神的0.5秒，我大吼一声，与此同时人已经奋身扑了上去。

『宋冷涵给我解决那个下命令的家伙，这三个我来对付！！！』

刚说完，一旁的宋冷涵已经是飞身而起，在半空中抬起膝盖狠狠的朝老四面上撞去。

『嗷！』

这突入其来的膝撞，先打碎了老四的下巴，又直击他的鼻梁和面部。

他惨叫着，和宋冷涵一块失去平衡的跌倒在地。

而后者灵敏的如同长蛇一般在地上飞速扭动了一阵身子，紧接着，两腿直接夹住老四的脖子，狠狠的钳住了他。

回到这边，我完全没力气挥拳打人了，所以，这一下是直接带上我的身体，猛地飞撞过去。

就好像一发炮弹似的横着飞出去，直接撞倒了三个人。

大小姐这时候倒是没有意气用事，再犯傻了，直接对着外面吼道：『你们还犹豫什么？？四个劫匪都没有反抗能力了，立刻给我强攻！！！』

嗯！

大小姐默默的在心里想着。

才不是为了救他二营长才下达命令呢，他这种没用的烂人，最好快点去死。

自己可是为了保护这些无辜的人，才忍痛放弃这次让他被杀的大好机会。

『冲啊！！！』

听到她的话以后，密密麻麻的营救者立刻一拥而入，直接手持着防爆盾如同人山一般层层跳到三名劫匪和我身上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