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0 卷三117 (岛国回忆)危机

可惜的是……

我现在能做的，其实只有等死。

深蓝号的某个角落里，我知道自己根本没得救了，默默蹲在角落里，时不时吐一口血。

二营长，只要放弃力量就可以活下去，为什么要选择死亡

我并非永无止境的渴望或者执迷于我的力量。

只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死亡是无比悲惨的。但我不想死在最落魄的时候，我作为杀手，还是夺走成千上万条人命的那种，死亦为鬼雄。

如果我能死的好看些，我也许会再斟酌一下吧。但不可能，我选择的是杀手，一个不可能善终的职业。

我知道自己现在并不孤独，拿出一根烟，满不在乎的点燃了。

『祖龍，对不起，没想到我刚活过来，就要去那一头和你共商龍之信条的未来了。对，我要死了，死于龍血的发作。』

祖龍的魂灵，浮现在空中。

最后，他对我的话却只是爆发出一阵阵狂笑蔑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我被他这鬼态度吓得嘴巴一张，烟掉在了地上。

『死』

他龍目微睁，摇了摇龍首。

『万物不会死。』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有形之物有始有终的是你，说万物不会死的也是你』

『你的死，只是宇宙间有序事物向着有序事物的变化。换而言之，你作为人死了，但是你会作为自己坟头的花草树木。又变成植物而活下去。那么当我看到你变成一棵草，破土而出，我能说你死掉了吗如果这棵草腐化，化为土壤，我看到一捧土，难道也能说这堆土的存在毫无意义吗』

『…………』

我还是不明白，所以我又问他什么才是真正的死。

『死那就是告诉世界，你完完全全不存在，不是作为一棵草，一捧土，而是永远没有这样的你。宇宙间永远不会有你。任何形式都不行。』

『…………』

『如果是这样的死，你愿意吗』

我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祖龍飞行在半空中，和我一同走去。

我：『这样死了以后会快乐吗』

他：『不快乐，但也不会痛苦。』

我：『原来如此，不痛苦，毫不痛苦，一丝一毫也不痛苦，我的什么都不存在。』

他：『这样的话快乐还重要吗』

我：『我可以没有快乐，我只想不太痛苦。』

他：『可是，你也应该知道，死人是无法和别人分享任何东西的，他是死人。』

我：『那就让别人活着，让他和别人分享，我不稀罕。』

他：『看来你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使命了。』

我们同时停了下来。

『我的使命』

『是的，我们步入虚空，天人合一，其实就是为了寻找宇宙万古不灭的结局，为此可以毁灭自己。』

『那要怎么做』

『人世间有各色各样的人，但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害怕死亡，渴望长生不老。』

祖龍凝神望着我，说道：『正因如此，没有人会想要不死不生的结局。』

『……』

『你对不死但永远不生，又有什么感受』

『没什么感受。我根本不知道活着有何意义。也不知道体验死亡会让我损失什么。』

『是的，死亡没有损失。』

『又来了。』我忍不住吐槽起来。

『死不对我有损失好好的大活人就这样没了，这叫没有损失』

『我一开始已经解释过了。』

祖龍气定神闲的说道：『你死了，可是只是有序跟有序之间的转化。如果因为你，另一个人得以替你活下去。那么，站在宇宙的全局上，有没有损失宇宙能量的总和有没有变化』

『这……没有。』

『不错。宇宙的总量是有限的，不诞生你一样会诞生别人。从你身为一个精子开始，你吸收的一切营养物质本来就可以用来诞生另一个人。完完整整的人，你吃的东西，完完整整的能养活你当然也能完完整整的养活另一个人。甚至我可以追根寻缘，直接问你最本质的。你如果不是个精子，构成你的东西能不能构成另一个精子』

『……这跟龍之信条有什么联系』

『年轻人，你不懂了这就是龍之信条诞生的原因。』

『接着说下去。』

我们又往前走。

祖龍继续道：『我刚刚向你解释过，真正的死是宇宙间完全没有你，任何形式都不行。』

我说：『那龍之信条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宇宙永远活着』

『可以说是这样，但绝不能是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

『宇宙活着，就等于死了，你活着，也等于别人死了。』

『可是，物质的总量是有限的。总不能我和他一起活着吧』

『肤浅，别人死不死我才不在乎!他出生不了而我出生了，难道我还要虐杀自己给他机会一个人类诞生为精子时，不可能化作虚无，把机会让给其他事物。』

祖龍反而狂傲的怒吼一声。

『…………那』

『我们诞生，是因为我们注定诞生。没有东西可以取代我们，我们的诞生权是最优先的，没有任何事物可以代替我们存在。就算把我们灭了，弄一个和我们一模一样的我们也不可以。因为我们就是存在权利最大的物质和一切!』

『那么，结果不还是回到了那个话题我只想活着』

『这就得从你自己说起了。』

祖龍苍然的看着我。

『那就让别人活着，让他和别人分享，我不稀罕。这可是你的原话。』

『怎么了』

『你有没有想过，假如诞生如今世界的一切真理，都被完全逆转，宇宙注定永远空虚。诞生你的东西，最后诞生不了你也诞生不了别人，永远破碎，永远诞生的只有虚无。它只是我和你解释过的彻底死亡。根本不可能存在，到那时会如何』

『可是……』

『不要急于反驳我，年轻人。』

祖龍语重心长的说：『宇宙是亿亿万万，无限种可能性的组合体。如果从一开始诞生的就是毁灭。后面的什么东西都不会有能量诞生。你急于打断，只是因为你站在无法注视毁灭降临的地方。』

『怎么说』

『就如同一副扑克牌，如果你在和我玩二十一点的游戏，你认为怎么样你会输』

『……二十一点的失败规则是所有牌的点数加起来超过21吧22就输了。』

『是的，宇宙历史就如同一副扑克牌，但假如一开始就给你三张10怎么办』

『这……』

『这只是一种比喻，我所说的并不是能量的基数或者大小，事实上，你往宇宙里注入能量，基数再大也不会毁灭。我们不能把能量看做扑克牌上的点数。而应该只看成一张牌。不管怎么变化，可能是一张体积更大或更小的牌，注入再多，和牌上点数没有关系。而站在宇宙的外面观察。假如一开始就诞生出毁灭一切真理，连宇宙这个气球也随之爆裂的东西。我们还能得到什么』

『一团飘散的空气。』

『没错，我往气球里打气，它一定会充起来，可如果我加进去的不是物质，不是让宇宙诞生的物质，根本不是物质。超越物质系统的其他存在。我将物质类比为空气。我不往气球里打气，我直接一根针戳进去，假使宇宙中拥有的不是物质，而是虚无。那么你该怎么办』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诞生所有人包括我们的气球，如果从一开始就毁灭了，或者中途毁灭。那么，即使我们能在空气里存活亿亿万万年，最终也难逃消失。这就是唯一的真理，世界该存在。你必须做到掌控世界，要让一切的法则都足以承认。物质框架是可以永恒支撑的，它是可以无限演化的，而且在其之上，没有能灭绝它的东西。没有任何能让其破碎的存在。』

『那我如果确信，即使我不努力，物质框架就是永恒稳定的呢』

『那大概是你觉得宇宙从一开始诞生就是神明之作吧。不过你的神，是你脑子里学习的一切。』

『为什么』

『我这样跟你形容，能量只是一张牌而已，概念上说，不管加多少也只是一张牌，这样的话，一张牌玩二十一点怎么也不可能输。』

『那么宇宙毁灭的根源是……』

『它就不是物质，我们只有做到让物质系统永恒不改才能抹去它。』

『它是给你连发三张的十或七，可以是任何东西，也或者是一把能把整副扑克灭掉的打火机或什么东西。和能量物质不同，如果能量和物质这张牌有10点，宇宙就是科学存在的。还在游戏范围内。但是，假使把这张牌交给你，上面的一切只会让你满盘皆输。连21点也会输，一切皆输。它是宣布游戏结束的东西。现在你明白了吗毁灭世界或结束游戏的方式比制造世界或开始游戏的方式要多无数种，而现有的理论告诉我们，世界毁灭就不可能再重造。因为那样东西可以连玩牌人也杀死，毁灭玩牌人的房子，再毁灭玩牌人的世界，永无止境的往上接着毁灭，永无止境的毁灭。一切都会被它消除，所以，我用一张牌和扑克游戏告诉你最终的危机，其实还是太简单了。』

祖龍注视着上方，仰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