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老抑制不住地激动,再也懒得理会那什么千里江山图,凑到跟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后,确认无疑道:“真是寒水天芍!曹大魁,这灵药不是已经被少掌柜吃掉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这了!”
“这就是寒水天芍?”石凌一脸恍然大悟,随即又皱了皱眉,使劲捂住了不顾一切要冲出来的绿葫儿。
曹大魁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坐在地上,脸色煞白,痴痴看着石凌手里的玉盒不做声。
荣老也不知道在哪里爆发出的力量,几步冲到他面前,揪住他衣服拼命提了几下,又使劲摇着吼道:“说啊!你倒是说啊!”
这一逼问,曹大魁倒似醒了一般,眼珠子使劲转了几转,重重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也不能再瞒你们了,这寒水天芍是我前些时日无意中从野贩子手上收到的。”
“野贩子?这么稀有的灵药,上野乡这地就这么灵?还能扎堆长出两株来?还碰巧都是八花三蕊?”荣老指着他鼻子斥道。
“事到如今不能再瞒你们了,那野贩子跟我说过,他发现这灵药的地方不远处有被采摘过的痕迹,想来跟被少掌柜吃掉的那株是孪生灵药,只不过被慢发现一步。”曹大魁腼腆笑着,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一对的手势。
“那野贩子是谁,你给我找来当面对质!”荣老怒道。
“事到如今……”
“还有完没完?”
石凌捧着玉盒过来,一脚踹在了曹大魁脸上:“荣老你还听他鬼扯什么,明摆着这死蛤蟆是想了什么法子把那寒水天芍给掉包,又再哄骗少掌柜把那假货偷吃掉。事到如今,我看是非得剖开你这蛤蟆肚子,看到底有多少坏水在里面。”
石凌被绿葫儿指引,原本只是想再搜出点被曹大魁藏起来的灵药,没想到却揪出了这么一条大鱼。
他说做就做,四处扫了一眼后,几步过去将挂在房门后面的一把长刀取了下来,拔刀朝着曹大魁走过去。
“使不得啊,使不得啊!石大爷!石祖宗!”
曹大魁被石凌道破诡计,本就有些慌了神,这一看刀都抽出来了,在这愣子煞星面前,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赌他敢不敢真捅自己一刀。
于是,熟悉的一幕又发生了。
曹大魁直接了当扑通跪倒在地哀求道:“石祖宗,我知错了,知错了,我上有老下有小……”
“你光棍一个,哪来还有什么老小!”荣老怒道。
“我养了条老狗……”曹大魁可怜巴巴地道。
“那小呢!”荣老也是被他气笑了。
“还养了小鸟五笼,每天得有人喂食……”
荣老被他噎得一下也无语了。
“你们就行行好,把我当个闷屁不声不响地放了吧!”曹大魁哭天抢地道。
“放了你再去祸害人吗?”石凌怒目一瞪,举刀就要砍下来。
“石小哥留手。”
荣老轻轻托住石凌的手,望着地上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曹大魁,权衡一下后道:“他毕竟是聚奇斋的灵介师,纵使有错,是打是杀也还是只能由上面来决定。你冒然出手反而不好。而且,杀了他也于事无补,少掌柜的伤也恢复不过来。”
曹大魁心里刚一喜,又被石凌一句“偷偷杀了没人知道的,总能出口恶气”吓得嘴唇都白了。
荣老摇摇头道:“石小哥要是真心为王夫人母子好,就相信老朽,这事交由我来处理吧。”
涉及到王夫人,石凌也不再坚持,等着荣老继续说下去。
“曹灵介要是愿听我一句话,就签字画押一份赎罪书吧。”
“赎罪书?”石凌和曹大魁都是不解。
荣老在房里取了纸笔,刷刷刷地写完后念到:“我曹大魁,上野乡人士,供职于聚奇斋上野分店,监守自盗,私窃聚奇斋灵物寒水天芍,嫁祸于少掌柜,又贪图掌柜夫人美色,多次胁迫,依规矩本当以命抵过。”
“今诚心悔过,愿一心一意供职于上野乡聚奇斋,听候夫人少掌柜差遣,少掌柜一日未恢复灵鳞,我就一日不离,尽心尽力听令做事,干干净净本分做人。如有违背,愿听候斋规发落,打杀无怨。”
石凌听完就明白了荣老用意,这样子的话,就把这死蛤蟆跟聚奇斋绑在一起了。
王景行偷窃之罪虽然洗白了,但终究没了灵介能力,迟早支撑不下这聚奇斋。
不过只要有了这蛤蟆的尽心帮助,每年完成收集灵物的任务那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样王夫人和少掌柜就可以继续经营这聚奇斋,一点后顾之忧都没了。
而且,以后这曹大蛤蟆四处找灵药医治少掌柜的热情,估计会比王夫人都高。
曹大魁听完,脸色可比被石凌打了一顿还难看。
动拳脚忍一忍就过去了,这一个赎罪书自己要是签字画押,运气不好的话可就一辈子都只能在聚奇斋当苦力了……
荣老见他犹豫,摆摆手作势要撕掉赎罪书:“曹灵介有些不情愿,石小哥动手吧。后院有口井,丢里面盖上后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伙计们统一下口径,就说曹灵介外出闯荡去了就行。”
石凌目瞪口呆,这哪里还是那人畜无害的荣老。
威胁起人来可也不像是生手啊!
不过他还是配合着衣袖一撸,举起刀来吆喝一声:“对!还是杀了痛快!”
曹大魁一个激灵爬起来从荣老手里抢过赎罪书,几笔签下名字,又是忍痛把拇指一咬,血一渗出来,立马印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他身子一软又坐倒在地,喃喃道:“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
荣老满意地把赎罪书小心折好放到怀里道:“曹灵介也别太悲伤,只要少掌柜恢复了识灵能力,你去留自可随意,这赎罪书到时候我会当你面烧掉。”
石凌拿刀背在曹大魁肩膀上拍了拍道:“好好干吧,前途无量!”
曹大魁欲哭无泪。
好好干,好好干,你倒是说得轻巧。
那王景行为了恢复灵鳞,吃掉的灵物起码也有百八十了,连块皮都没长出来,有这么容易恢复吗?
这一干何时是个头?
自己当初就是猪油蒙了心才想出那破主意,原本还想着到了县里开灵后,拿这寒水天芍修灵。现在还搞个屁,上野乡都迈不出去了。
“荣管事,你说话可要算数。”曹大魁到底还是脸皮厚,想清楚了再没其他路可走后,一骨碌站了起来。
“那是自然!我什么时候说过谎。”荣老微微一笑。
“哼!”曹大魁闷哼一声,掉头走出了门。
“你这是去哪?”石凌问道。
“家里还有些藏货给王景行那小子试试看!这天杀的,可别是个无底坑!”曹大魁懊恼的声音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