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伯山岛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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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岁半，时逢学府更替，余在其中而伏里多闲，同窗者皆暇劳而肥，业前牛马已成大势，或曰：“古来大任天降者，皆以行知充盈己身，夫子之圣且列国周游以辅道，汝当何如？”家慈亦云：“齐伯山岛繁荣非常，汝姊已有根基，何不投之月余，觉江湖之流，交天下文武豪杰以识大千。”余无所向，遂别故土以行之。

余至齐伯山岛暇六七日光景，后野半隐之徒久居深山，世代耕锄自给未求于人，姊已嫁作人妇，叨扰何安？遂使厂公以驱驰，从业消闲者，非为豹变，实以补短之名避于世耳。其间得幸，结斌、杰二壮士。

六月廿七日时，值蝉风舒畅，贤兄杰来书函相邀，欲临山巅而观天下，其情甚烈，遂履邻山于休暇，俯仰天地之间也。金乌出扶桑而发颜色，赤霞辉映于海天之间，对影四壮士山下仰之，余目天山交界而叹云：“蜉蝣有鲲鹏之志，九霄弄云日未远矣，此峰不过九层之台，合为履下之泥，天之气热，地之径折，身之疲累，安损得少年之志？”兄闻而笑曰：“大丈夫之志如山流入海，浩荡于天地之间，豪气干云，微末小事何足道哉！”遂一路天南，直下碧落，憩顽石，抚孤松，攀虎豹，登虬龙，俯承汗之青岩，仰催液之蓝宫。百足之虫接行者以壮其志，粉翎之蝶迎攀客以柔其思。菡萏催风而爽汗背，赤草开蕊而香灼肤。二客谈江湖于折路，戏流云于曲途。巘发一目，余爽汗洞而仰天一啸，杰挥汗而笑曰：“余乃天地一蜉蝣，不过微末，然巍巍之山臣于履下，故而天下之事不在大小，而在能为，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也，前路曲折与善为者何干？”二人相视，大笑而归。

西风几时来，流年暗中换。匆匆光阴已度月余，归期日短而人愈多情。余别业上诸兄，杰、斌二张兄闻而长亭折柳，三更相邀，临街置酒食相送，余恨志同者不得愿，大醉而归。及待客归昏昏楼下，云间月色正皎，蝉噪幽幽而至，有一二客谈情。余仰而叹曰：“母命文武豪杰，今已如意，齐伯山岛游亦得愿。明月清辉皎皎，正如昨夜，今日一别，畏相逢无期，道合之辈，亦有别乎？”

薄俸至而欲归，余望俸而思此行，其间故事已叠纸成记，今当远离，思而涕泣，不知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