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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小余提出的这一门翡翠生意,席间众人兴奋之余,这一整夜都在详谈其中细节。
至于从艳香居来的粉儿虽然不是三义帮的人,但正如她说的见者有份,又是第一个表态想要入伙,众人自然无法将她排除在外。况且大强、小强兄弟等人都是乞丐出身的大老粗,往后要想改行做翡翠生意,无论是挑货选货还是记账对账,包括与东吁卖家和中原买家之间的洽谈,若是能有一个会来事的女子协助打理,总是一件好事。
如此一来,大家谈论生意买卖,倒是替小余免去了一桩风流债。待到第二日天边刚刚翻出鱼白肚,众人小睡片刻,便开始分头行事。
由于小余和李老实之间有着一段不便向外人透露的瓜葛,再加上他此行的身份又是协助小帅外出办差的夜神殿教众,是以涉及到李老实那边的交涉,小余自然不便露面,只能让小强拿着他的【破甲刃】去找李老实谈。
而大强则是带上几名教众,前往凤鸣镇外西面的山谷之中,面见那一批从东吁来的货商,从而让他们的管事之人前来镇上三义帮的总舵商谈合作的事。
小余原本想让粉儿和她叫来的几名姑娘先行回去,待到事情有了眉目,再一同参与进来。但粉儿生怕错过了这次机会,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只是让同来的几名女子先行回了艳香居,自己则留下来和小余一起等候,看外出的大强和小强两人谁先有答复。
直到日上三竿,反倒是去往镇外的大强等人先一步回来,还带来了两名年轻男子,模样和服侍倒是与南疆人士相似,只是脚上穿的却是一双皮制凉鞋,在进门前便已脱下,说是东吁国内自古的礼仪。
通过大强的介绍,小余才知道随他一同前来的这两名年轻男子,便是从东吁来的那批翡翠货商里,身怀武技的两名东吁高手。其中年长的一人名叫“貌耶突”,约莫十八九岁年纪,在唇间留着一抹小胡子,正是对方此行的首脑;而另一个名叫“貌麦”的少年,却只有十四五岁年纪,生得黑瘦矮小,据说是商队里的打手。
小余听说他们两人的名字都是以“貌”字为首,还以为和大强小强一样,乃是兄弟两人。谁知大强却解释说道:“老大,东吁和我们南疆不一样,国中百姓往往没有姓氏,只有名字。至于他们名字前面的‘貌’字,只是一个称呼,意思是说他们年纪尚小,也是他们自谦的叫法。待到他们年龄渐长,便会以兄长自居,自称是‘哥耶突’、‘哥麦’。若是将来出息大了,还会称作‘吴耶突’、‘吴麦’,而这个‘吴’字的意思,倒是有点像汉语里面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先生。”
听到东吁国人竟是如此取名,小余难免有些惊讶。但是转念一想,南疆夜神殿里许多像自己这样的孤儿,别说是姓氏,往往连名字都没有,最后只能取一个绰号,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之后双方简单聊了几句,对方为首的貌耶突便开门见山,用生涩的汉语说道:“我们手里这批货,如果是用你们大越王朝的铜钱结算,无论如何也不能低于两百五十贯,少一枚大家都没的谈;如果是用白银结算,免去我们另行兑换的损耗,则是不能低于两百二十两白银。”
小余从没做过生意,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谈,只能询问李老实之前给他们的是什么价钱。
原来李老实之前和他们讨价还价,最后只肯出到两百贯铜钱,若是白银则只肯给到一百八十两。但为首的貌耶突却说这批翡翠原石是他们趁着东吁国中内乱,偷偷躲过封锁翡翠矿场的官兵,冒着风险开采而来,也便是俗称的“黑矿”,报价已经要比其他货商低了三成,不可能再往下降价。
谁知李老实却吃定了他们手里的这批货是黑矿,又欺负貌耶突是刚入行不久的年轻后辈,非但咬死价格不肯让步,而且还通过自己的人脉给下游的中原买家施压,说谁家要是敢买他们这批货,今后便再也不要和他李老实做生意。如此一来,貌耶突的商队可谓进退两难,身上又没有多余的银钱到凤鸣镇上住宿,只能栖身在镇外的山谷之中,全靠捕些猎物、挖些野菜充饥。
听到对方的这番遭遇,可见以貌耶突为首的这批东吁货商,其实也是挣几个辛苦钱的苦命人,小余愈发不知该如何同他们讨价还价了。若是按照李老实开出的价格,对方显然不肯;但若是按照对方报出的价格,似乎自己乃至三义帮这边又会吃亏。
幸好粉儿在艳香居里陪酒,倒是伺候过不少谈生意的客人,眼见双方聊的有些尴尬,急忙出来打圆场,又吩咐三义帮的帮众安排酒菜招待客人。那貌耶突和貌麦在镇外山谷里苦苦等候一个多月,人都饿瘦了一圈,见到满桌酒菜,一时间就像是饿死鬼投胎,只管狼吞虎咽,直吃得两眼冒光。
其间粉儿也没闲着,施展出她在艳香居里学到的手段,一碗接一碗米酒送到他们两人嘴边,谈笑间更是吹气如兰,弄得那貌耶突面红耳赤,原本的戒备也逐渐消除,开始同众人有说有笑。
聊到最后,貌耶突到底只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年轻男子,面对众人的盛情款待,难免吃人嘴短,索性主动交了心,说道:“之前和那你们镇上的那个四爷谈买卖,别说是请我们吃饭,连水也不曾喝过他一口。要说我们手里的这批货,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价钱,你们若是想要,难的其实不是价格,而是难在出手,是否能够找到愿意接手的中原买家。
既然你们诚心想要这批货,想必也是有些卖货的门路,那么大家今后不妨长期合作,一起发财,也省得我们再去找那个什么四爷打交道。至于眼下这批货,我们便少挣一些,只要白银结算,取一个两百两的整数便是。”
大强也是爽快之人,眼见对方主动往下降了二十两白银,当即拍板道:“好!就这么说定了!从今往后,兄弟们一起发财!”
随后双方举酒庆贺,正好小强也赶了回来,骂骂咧咧地说道:“李老实那厮当真是狡兔三窟,我前前后后寻遍了他的几处宅子,好不容易才把他找到,这才耽搁了不少时间!”
众人急忙问他和李老实谈得怎样,小强却一言不发,只是慢悠悠取出小余那柄【破甲刃】,接着才哈哈一笑,说道:“那李老实看见老大的这柄兵刃,险些吓得尿了裤子!听说我们要分走这凤鸣镇上一半的翡翠生意,他虽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最后还是哭着答应了下来!”
这话一出,无疑是喜上加喜。众人兴奋之余,心知三义帮的这门翡翠生意,这便算是正式上了路,纷纷添酒痛饮。喝到最后,小强便提议说道:“难得大伙如此投缘,将来又要一起发财,不如今日就来拜个把子,大家义结金兰。从今往后,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对于这一提议,小余倒是没有意见,毕竟自己与大强、小强兄弟两人,也算是幼时便已认识的出生入死的伙伴。况且这也不是他第一次与人结拜,过去和丧彪、小帅以及阿玲在荒山之中的义结金兰,这些年大家相互扶持,从荒山中的生死选拔到长夜谷里的人界,再到神寂山上的地界,一路走来也并非什么坏事。
至于貌耶突和貌麦二人,在东吁一国本就是新入行不久的翡翠货商,此番能够和南疆的三义帮搭上线,一起做翡翠生意,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有粉儿有些迟疑,有意无意地瞥了小余一眼,说道:“你们几个大男人要结拜异姓兄弟,拉着我这么一个小女子做甚?”
谁知大强却不肯放过她,笑道:“粉儿姐,这些日子你替兄弟们找姑娘,自己却无论如何也不肯下场,大伙早就拿你当自家兄弟了,根本就没把你当成女人!”
粉儿顿时啐了他一口,但终于还是推托不过,只能应允下来。
不料随后六人排定长幼,却起了争执。大强和小强坚持要让小余这个三义帮的老大来当大哥,但是按照年龄,却是貌耶突年纪最大,而后是大强,接着才轮到小余。那貌耶突酒劲上头,当即说道:“大家意气相投,要结拜兄弟,当然应该按照年纪大小来论。几时听说过谁的本事大、谁便是老大的道理?”
说着,他又指着身旁的貌麦,说道:“况且要说本事,你们别看我这个兄弟的年纪小,他可是我东吁【圣象王】军中的培养的死士,是我从死人堆里将他拖出来的,这才心甘情愿地跟着我混。早些日子你们兄弟二人来山谷里找我们打架,不也是他的手下败将?”
听到这话,小余才知道先前击败大强、小强兄弟两人的东吁高手,原来竟不是对方为首的这个貌耶突,而是他身旁这个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黑瘦少年?
正好小余此时也已有些微醺,一来想替三义帮的兄弟们找回场子,二来也想见识一下东吁一国的武技,索性起身离席,一路来到外面的院子里,向那貌麦招呼道:“来来来,我们比划比划!”
那貌麦见小余叫阵,霍然站起身来,但还是向貌耶突投去询问的目光。貌耶突也不阻拦,只是劝道:“三义帮的方老大,你可别小瞧了我这位兄弟,他和我学的防身击技【斌道】不同,而是猛冲猛打的【里卫】,一但下了狠手,非死即伤。你要是抵挡不住,尽早认输便是!”
小余还是第一次听说东吁武技里什么【斌道】、【里卫】的说法,心中愈发好奇。以他如今的修为,这个只有十四五岁年纪的黑瘦少年貌麦,他自然一眼便能看透深浅。当下小余便向貌麦说道:“你年纪比我小,我不占你便宜。你只管向我出招,我决不还手,只要你能打到我一拳,或是踢到我一脚,便算你赢!”
听到这话,貌麦顿时双眼圆睁,起身跳入院中。他也不和小余客气,更没有什么比武前的礼节,抬手便是一拳攻向小余的胸口。
小余见他这一拳来势虽猛,其实却是留了几分力道,不禁笑道:“不必留手,你只管使出全力。”说着,他双脚不动,只是微一侧身,轻轻松松就避开了貌麦攻来的这一拳。
不料貌麦一拳落空,已经攻出的右臂突然收缩弯曲,用手肘关节击向小余的小腹,不但变招迅捷,而且是在尺许之间的距离发出寸劲,其灵活狠辣之处,显然与南疆流传的武技路数大不相同。
小余急忙挺胸收腹,再次避开对方的肘击。随后貌麦攻势不停,不止是用拳脚出招,更多的则是手肘和膝盖,全都是以贴身寸劲猛击,招招不留余地,倒是让小余有些措手不及。他不禁心道:“原以为这少年所学终究只是外功范畴,也便是南疆所谓的【练招】,谁知这东吁的武技灵活多变,狠辣诡异,周身的每一块骨骼,似乎都能化作伤人利器,倒是我未免有些托大了。”
然而在那貌麦的眼中看来,心中的惊恐却是远胜小余。眼见自己接连使出的数十记攻势,居然都被对方轻松避开,非但果然不曾还手,甚至连双脚都只是站定原地,没有挪动过半步。如此本领,又如何教貌麦不惊?
那貌麦年纪虽小,心思倒也敏捷。他心知倘若面对自己这一通全力猛攻,对方从头到尾却连脚步都不曾挪动,那么自己今日可就丢脸大了。既然对方有言在先,说好了不会还手,貌麦索性不再理会自身安危,只管猛攻小余的双腿,说什么也要逼小余举步躲避。
如此一来,小余自然不可能继续站在原地不动,终于还是迈开步伐,却只是在前后左右方圆尺许的范围内游走,继续躲避貌麦全身上下的攻势。
尽管只是在方圆尺许的范围内游走,小余脚下踏出的每一步,却都是邓坊主当年传授的【八卦游身掌】方位,乃是由先天八卦转为后天八卦,继而演变出八八六十四卦,可谓神妙无比,变化无穷。貌麦用尽全力,却连小余身上穿的黑袍都触碰不到,更别说是成功命中小余的身子。
待到又是十多招过去,这个来自东吁的黑瘦少年只能放弃,停下动作,用汉语吃力地说道:“我……打你不了。你跑……你赢……我没输!”
小余明白他的意思,心知这东吁少年还不太服气,便笑道:“好,那你接我一掌,当心了!”
话音落处,小余也有心试一试自己如今的修为,当即运起体内的纯阳内力,右掌对面飞击貌麦的胸口,正是【开山掌】中的一招【长驱入山】。
面对小余攻来的这一掌,貌麦却并不打算硬接,而是左手成掌,切向小余右手手腕;右手成爪,去抓小余右手手肘。与此同时,他整个人也上步逼近,用右臂手肘和右腿膝盖攻向小余身上要害,显然是一记守中带攻的绝妙应对。
只可惜小余这一掌并不是要同对方拆招,而是简单粗暴的内力压制,也便是【练气】境界对于【练招】境界的压制。
不等貌麦的攻势触碰到小余身上黑袍,一股无形气劲便已从小余攻出的右臂上迸发而出,就像是一股澎湃的热浪。貌麦的双手明明还离对方衣袖隔着数寸距离,便已被这股气劲震得双手酸麻,整个人也立足不稳,踉踉跄跄一路后退,最后“砰”的一声,背心重重撞上院墙。
紧接着便听观战众人惊呼声起,大片尘灰自墙头劈头盖脸往下砸落。而以貌麦的后背为中心,墙面上是肉眼可见的裂纹,相继朝四下蔓延,犹如发散开来的树枝。竟是整面以砖石堆砌的院墙,险些被貌麦的后退之势给当场撞破。
然而尽管院墙被损毁成了这般模样,貌麦却是完好无损,甚至都没感觉到周身有任何疼痛。他虽然不懂其中缘由,但也立刻明白是小余手下留情,顿时心悦诚服,竟是用僧侣的礼仪双手合十,向小余遥遥鞠躬,再也不敢造次。
不止是场中的貌麦,就连观战的貌耶突和大强、小强兄弟,也被小余这一手神奇的功夫吓得酒醒了一大半,纷纷赞叹这位三义帮的方老大果然名不虚传。
只有小余自己知道,方才他看似随意的这一招【长驱入山】,其实已经用尽了自己生平所学。
首先是隔空震退貌麦的那股炙热真气,正是小余刚练成不久的【六阳融雪功】,从而令他体内的真气能够外放,流转于一招一式之间。所以不等貌麦触碰到小余的身体或是衣衫,就先一步撞上了他招式间流转的无形气劲。
而后让貌麦撞破院墙,但他的人却能安然无恙,则是小余【流火功法】的法门之一。其中的道理,便好比是将自身的真气灌注于兵刃之上,从而与兵刃融为一体,在加强兵刃威力的同时,真气却又不会对兵刃造成丝毫损伤。
那貌耶突哪里还敢和小余抢大哥的位置,但小余其实却不在意六人结拜的排序。之所以和貌麦动手,也只是想试试对方的实力,同时也是替自己乃至整个三义帮立威。
于是商量到最后,六人依然是以年龄长幼排序,由貌耶突当了大哥,往后依次是大强、小余、粉儿、小强和貌麦。尽管如此排序,大强、小强兄弟和粉儿还是各论各的,依然称小余为“老大”。
六人便在院子里焚香祭天,并排向东叩拜,同时念道:“黄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日我某某某与各位意气相投,从此结为异姓兄弟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礼成之后,众人心中欢喜,免不得又是一番畅饮。接下来的几日,便是推进大家合伙经营这门翡翠生意,一方面是貌耶突叫他在镇外山谷里落脚的商队,将那批翡翠原石运送过来,另一方面则是由小强出面,去和李老实那边对接商榷,让李老实介绍中原的买家。
因为六人义结金兰,变成了合伙赚钱,情况自然又和之前不同。貌耶突此番带来的这批翡翠原石,他也重新算了一个一百六十两白银的底价,当作他在东吁翡翠矿场的开采成本。待到小强通过李老实介绍的渠道,将这批货卖给下游的中原商人后,所得银钱扣除貌耶突的本钱,剩下的利钱再按人头平均分作六份。
对于这一安排,小余却不肯拿他这一份,说自己平日里都在夜神殿里吃住,月钱和工钱都找不到地方花,用不着多余的银钱。众人自然不许,说到最后,粉儿便站了出来,说小余的那一份由她暂为包管,通通都存在她那里,等小余要用的时候随时找她便是。
众人自然明白这位粉儿姐的用意,都是忍俊不禁。小余虽然有些尴尬,但粉儿毕竟没有捅破那层意思,而且这种事往往也是越描越黑,反正自己对钱财一物也不太感兴趣,只能不做理会,随她去弄便是。
待到众人相继忙碌起来,小余对做生意没什么兴趣,反倒无所事事。他之前跟着那位木中之人学习【史家】的功课,却都只是关于中原的历史典故,就连南疆的情况也所知不多,更别说南疆以西的东吁一国,只是依稀记得那位来自东吁的高僧伽末离曾经提及,说东吁国内常年战乱,民不聊生。于是闲暇之时,小余便找貌耶突闲聊,询问他关于东吁一国的情况。
那貌耶突到底只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父辈都是在翡翠矿场里劳作的苦工,对于自己国内的历史典故,只是隐约知道一些大概。他见小余好奇,便将自己所知尽数说了。
原来东吁一国的中心,便是伊洛瓦底江和钦敦江交汇处的大片广袤平原,其间最早的居民是从中原云南迁徙而来的百姓,被称作【骠族】,相继在此建立了大大小小的城邦,算得上是一处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然而伴随着北面的南诏一国不断往南扩张,同样是源自中原云南的【缅族】,陆续攻占了不少骠族城邦,最后创建了这片大地上的首个大一统王朝,名为【蒲甘王朝】,也便是如今东吁的前身。而原本定居于此的骠族,也在缅族统治之下渐渐融入其中,消失在了岁月的长河里。
直到两百多年前,中原北漠的游牧民族崛起,一路往西荡平四海列国,蒲甘王朝也未能幸免。待到北漠的侵略者失势退走,原本的蒲甘王朝也分裂成为北面【掸族】和南面【孟族】的对峙之局,双方一打便是四十年。
殊不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面对掸族和孟族的常年战火,当地的缅族百姓为了避祸,纷纷逃往当时还是一个小城邦的东吁。而东吁历经数代国主的经营,终于日益壮大,到了如今这一任国主和王兄【圣象王】的手里,更是一举击溃掸族和孟族,以古刺为都城,重新统治整片伊洛瓦底江流域,开创了如今东吁王朝的盛世。不但重现昔日蒲甘王朝的辉煌,其威望甚至更盛从前。
只可惜好景不长,东吁国主功成名就,居然沉迷酒色,终于被麾下谋害,东吁国内也因此分崩离析。其王兄【圣象王】虽是当世英雄,但短期内也无法结束国内混战的局面。
正因如此,趁着国内驻守翡翠矿场的官军松懈,貌耶突才有机会带人偷偷潜入矿场,私下开采出了这一批翡翠原石。
听完貌耶突的讲诉,小余才知道原来东吁和南疆一样,归根溯源,祖先都是来自中原。说日后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前往东吁游历一番。
不料貌耶突听到这话,急忙一个劲地摇头,劝道:“你可千万别动这一念头,且不说东吁年年征战不休,国内各族更是势如水火,自相残杀。莫说他国异族人士,即便是东吁本地的百姓,也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说罢,貌耶突又感慨道:“比起东吁,如今由大越王朝统领的南疆,无疑是一方净土。要不是为了挖翡翠讨生计,我都不愿再回去了。我听说在南疆以东,还有传说中的中原九州,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那才是真正的天朝上国。你若真要出国游历,自然应当往东前去中原,去西边的东吁做甚?”
此后小余百无聊赖,又抽空指点大强、小强兄弟二人武技,不料却是进展甚微。哥哥大强是因为天资有限,若是再往高深了学,难免举步维艰;而小强的天资虽然要比哥哥高出一截,但刚刚开始的翡翠生意正是忙碌之时,他的心思已然不在武技上面。
小余见状,倒也没有勉强他们,反正以他们兄弟两人如今的修为,放到普通人里早就足以自保。于是他只是叮嘱两人务必勤练内功,好让自身修为日益增长,又将赵副堂主送给自己的那卷【六阳破雪功】转赠给了他们,说等他们学完上次传授的【流火功法】,将体内的六条阳脉尽数打通,便可以开始修炼这门【六阳破雪功】,一旦学成,便足以让他们兄弟两人受用一生了。
似这般过了三四天,貌耶突手里的这批货,终于通过李老实的门路,找到了愿意接手的中原买家,愿意出两百八十两白银收走这批翡翠原石。也就是说除去一百六十两的本钱,总共有一百二十两白银的利钱。平分到六人手里,正好是一人二十两。
那貌耶突略一合计,自己分到的二十两加上貌麦那一份,再算上一百六十两的本钱,合起来正好是白银两百两,看似和他之前给出的卖价一样,但却因此与众人义结金兰,从而和凤鸣镇上的三义帮达成了长期合作,在南疆有了一条稳定的出货渠道,自是无比欣喜。待到众人吃过庆功酒宴,貌耶突便向众人告辞,说自己的商队准备后日一早动身,这便要回东吁的矿场继续开采翡翠。
眼见此间事了,小余才想起还留在艳香居里的小帅,正想着什么时候过去找他,不料小帅却主动来找自己了。
原来小帅这些天一直留在艳香居里风流快活,自然不知小余的出处,无奈之下,他只好去找这趟差事的雇主李老实询问。李老实心知胁迫自己的三义帮幕后,一定便是由小余指使,却又不敢向透露小帅其中详情,只能让一个三义帮的帮众过来传话。
听说小帅在找自己,小余不禁有些纳闷。按理说身在艳香居里的小帅美色当前,必定玩得天昏地暗,就算活活累死在床上,恐怕也不会想起自己。眼下这家伙居然主动找来,多半是出了什么事。于是小余便和众人暂别,孤身前往艳香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