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刀斩肉身,心斩鬼神

地狱鬼府血元盛宴上，因为石应虎的帮助，言可可成为第二批队的出众者，她第一次有资格入冥神主殿夜宴。

幽冥婆婆首席弟子阴采霞的执念，阴采霞的请求被幽冥婆婆回绝，阴采霞不敢怨恨自己师尊，因此言可可、石应虎莫名间就被迁怒了。

主辱臣死，在行事风格激烈无比的魔门就更是如此了。

站在阴采霞身后的那名伴读，她突然走到殿前在幽冥婆婆面前单膝跪地，抱拳言道：“禀太上大长老，阴罗刹愿为诸君以武助兴！”

在幽冥婆婆面前，阴罗刹也不敢全身着甲，她解下头盔半跪于地这样说道。

“神宗血元盛宴，若无点鲜血助兴，的确很寡淡。你……自选对手吧。”幽冥婆婆点了点头，这样言道。她这句话一出口，站在言可可身后的石应虎就知道麻烦事来了。

“咔嚓、咔嚓。”石应虎摇晃了一下脖颈双臂，隐隐发出一阵阵爆豆般的骨骼脆响声。果然，那名灰发灰瞳的阴罗刹，此时此刻转手之间，把利指点在自己的身上了。

“石伴读，下场见见血吧。在三河途你我未分出的胜负，今日分出来。”

“也好。”石应虎微笑着回应一句，然后他提着鬼煞刀跃入场中。

等到入血元魔池之后，眼前这个阴罗刹因为修得是再精纯不过的冥神诀功法，她获益的程度大几率比自己更高，既然如此，直接在入魔池之前格杀掉她，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魔门功法速进，行事残酷激烈，因为不顾惜人命，底层弟子精进的速度往往很快，填补的过来，因此可以这么搞，还是那句话，趴在炎黄古国的脖子上吸血，若失去了炎黄古国这庞大的载体，所谓的邪魔九道，大部分都会迅速衰弱。

养蛊的前提，是有大量蛊虫不断补充，没有这个数量基础，弱肉强食都无从谈起。

拔刀出鞘，恍若幽蓝色的月光流淌出来，名刀鬼煞，这些日子在石应虎的阴属性真气与变异兽鲜血养炼滋润之下，已然越见鲜活了。

而阴罗刹的双手十指向下一伸，犹如剪刀般的铁指套套在了她的手上，上面血腥斑驳，阴气森森，明显也是一件凶器！

“石伴读刀法刚猛凌厉，这段时间转修真气，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机会好好练刀了吧？”活着走出三途河，在成为阴采霞的伴读之后，灰发女明显话变多了，只是事实上她也并没有等待石应虎回应，在说完了这句话之后，阴罗刹身形前移，脚步不动，她整个人若女鬼御风一般疾扑，撒下大片爪影向石应虎当头罩下。

只此一爪，翻天而盖下，招式狠毒凶恶，气机阴森令人如坠地狱，隐隐有笼罩住石应虎周身可以闪避的所有方位。

“仅仅只凭八卦步绝对躲不开，避无可避，逃无可逃，那就对攻吧！”

迅速做出判断，甲衣之下肌肉膨胀，大片大片青黑色筋络若龙蛇般浮现出来，在汹涌暗劲与阴属性真气的双重加持之下，虎魄刀意驾驭的一式“一啸风生”扑斩而出。

简练凶悍的刀法，时机与角度卡得妙到毫巅，那刀光斩裂空气发出利啸之声，却再无往日的雄风高亢，转变为了一种阴狠凌厉之势。

“无路可逃！”

“必死无疑！”

“断骨分尸！”

然而，实力精进的并不仅仅是石应虎而已，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阴采霞为灰发女子赐名，传授最符合她武功路数的邪灵绝灭爪，化名阴罗刹再世为人的灰发女也的确没有辜负阴采霞的期许，成功将自己一身武功汇入邪灵绝灭爪中突飞猛进。

邪灵绝灭爪是高级爪法，虽然阴罗刹现在修炼的境界还不甚高，但威力却已经不是石应虎100登峰造极境界的五虎断门刀法可以比肩的了。

这，是何等残酷血腥的爪法！

疯狂偏激，悖逆癫妄，屠绝万物！

无论正面硬撼的威力，亦或者是招式变化的精妙，石应虎的五虎断门刀法都无法邪灵绝灭爪比肩。

那双铁爪不时抓罩在石应虎身上的甲衣上，只是石应虎暗劲汹涌遍布全身，劲力对冲，借着衣甲之坚便硬冲开阴罗刹的爪击后力，只是哪怕余波，也依然在石应虎的身躯上留下道道爪痕。

两人都是行动敏捷，力量强大，精悍过人，武功精湛，此番一经纠缠厮杀起来，便如同幻影交叠。

只是，事实上却是石应虎陷入了劣势，并且这种差距还在不断的叠加积累当中。

“石应虎，今日便是你的绝灭。”

利啸一声，觉得相对优势已经积累到足够的地步。

不肯再浪费时间，想要为主人争取到一场“无可置疑”大胜的阴罗刹，她在自己明明占尽上风的情况下，再次施展出焚烧真气消耗精血的石煞术。

伴随着爆气秘术的运行，阴罗刹周身惨白色的皮肤陡然间变成了紫黑色，而她的身法速度与攻击能力也因此获得更加可怕的提升，本来就迅捷的身法，在这一时间变得犹如鬼魅狂舞一般，伴随着阴罗刹骇人的尖啸声，形成一股极尽狂邪恐怖的气势冲击。

癫狂，杀意，绝灭！

漫天爪影翻飞，人如鬼魅穿梭。

“想不到阴罗刹的武功居然到了这种地步，她才二十多岁吧？未来宗门将会再添一员悍将。”

“是啊，是啊。不说那不可测之境，以她今日的表现来看，未来一个强三阶是十拿九稳的。”

“可惜了，这位石伴读的刀术武功也相当精湛，性子坚韧基础更是好得离奇……不过，活着的天才才是天才，死掉的天才就什么都不是了。”

“不错，我神宗优胜劣汰……”

听着四周的隐隐议论，见石应虎越来越陷入劣势，言可可下意识得就身体前倾，白嫩的小手死死抓在桌面上。

相形之下，旁边的阴采霞胸有成竹得身躯后仰，她觉得连自己要压制阴罗刹都要废上一番手脚，自然就更加不信武道境界不过一阶中的石应虎，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翻天去。

基础内功对应零阶。

初级内功对应一阶。

中级内功对应二阶。

高级内功对应三阶，石应虎一身99级的基础内功叠加上26级的武当派初级内功，真气积蓄度也不过才一阶中的水准，哪怕是基础深湛，实战天才，与石煞术状态下的阴罗刹相比，也差得太多了。

正常情况下，面对这种局面已无翻盘可能。

将自己两名弟子的情态都看在眼中，因为言可可为石应虎焦急的神态，幽冥婆婆还暗暗皱眉。

也就在这个时候，阴罗刹的阴灵绝灭爪，掀起了打法上的最终高潮：绝灭?血雨腥风。

虽然并非是爪术奥义，但也这一招也已经是阴灵绝灭爪中的一式杀招了，阴罗刹在非爆气的状态下都不得施展，此时此刻却是为了化优势为胜势，因此才一口气间将一身所学全部都爆出来了。

一时间，石应虎就像一巨大的人形皮球一样，以刀光包裹自身，被四面八方打来的爪法冲击击打得满厅弹蹦、游走。

铁翼白鹤拳石应虎之前一直练得不太好，是因为铁翼白鹤拳的呼吸法他并没有修炼，铁翼白鹤拳本身固有的内功是一门阴属性内功，虽然可以发挥出铁翼白鹤拳的最强威力，但本身远不及养生诀精妙深湛，然而在一身内功置换为太极神功后，石应虎一身阴属性内功真气就可以将铁翼白鹤拳本身的威力发挥到极致了。

铁翼白鹤拳主走轻灵敏捷路线，哪怕包含横练路数，走的也是游移短打，受击卸力的路数，因为将八卦形意拳的暗劲护身与铁翼白鹤拳气功横练发挥到了最极致，因此石应虎才能拼到周身铁甲破碎自身伤痕累累也依然稳得八风不动，刀法森然。

在“血雨腥风”的那一刻，石应虎头都不回，身形却飞腾起伏绕柱退走，这说明整个厅堂内的建筑都已经被他了然于心了，懂得借助外部环境，这也是成为一名高手必然要有的素质。

石应虎这方面的素质表现出来，看得四周的地狱鬼府高手暗自点头，但却也只是为他惋惜，因为在阴罗刹的爪术之下，连幽冥婆婆都不觉得石应虎还能继续撑下去了。

除言可可以外，几乎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被碎骨分尸的画面，以助酒兴。

石应虎以铁翼白鹤拳“起伏飞腾、受击卸力”的横练法门，绕柱而走，阴罗刹爆气之下死死咬紧追杀，她这边爆着气，若是等这股真气散尽，可就不知道是谁杀谁了。

两人身法游移极快，一名站在晶柱旁作为摆设的鬼面武者不及脱身，与石应虎错身而过，下一刻就被罩入阴罗刹恐怖的爪法中。

咔嚓，就如同裁纸，那名受牵连鬼面武者的头颅直接就被撕飞了，高高抛起，他圆瞪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掉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在阴罗刹随手格杀一名鬼面武者的一刻，石应虎突然站定，一刀怒啸斩出：

那抹幽蓝色的刀光亮起，宛如万家灯火，宛如父母兄长，宛如长桌之上摆着你喜欢吃的饭菜，宛如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在这一抹极尽温柔的刀光中，阴罗刹杀意凛然的血雨腥风都似乎被掩盖住了，刀斩肉身，心斩鬼神……即便你武功高强，即便你身法无双，即便你爪术凌厉，心被斩了，人立在那，那还不就是一个等着挨刀的人桩子。

然而，再下一刻时，血色将温情的刀光撕裂了。

阴罗刹本来迷茫的双眼刹那间恢复清明，她的爪先一步抓向了石应虎的头颅：“抱歉，我无情亦无心，你的心刀，斩不动我。”

虽然石应虎这倾尽全力的一式鬼刀，极尽了快狠凌厉，暗劲夹杂着内劲真气，撕裂空气，形成乱人心神的鬼哭呼啸。

但还是比阴罗刹慢了一筹，阴罗刹在三途河时就见识过石应虎这套自创出来的鬼刀刀法，早就防备着他败中求生呢，此时此刻破招杀出，却是大局抵定。

“应虎哥！！”

言可可尖叫着站起，身形前扑，她甚至撞翻了身前的长桌。然而，却又哪里可能追得上那夺命的爪锋。

坐在最上方处的幽冥婆婆轻轻叹息，这样也好，彻底斩断掉这孩子的情愫，也可全心全意得继承自己的衣钵……一个对十四岁小孩子都下得去手的人渣，哪怕再有才华，也死不足惜。

然而，就在这一刻变故发生了。

一双手臂突然间自后抱住了阴罗刹，那铁箍一般的双臂也不过阻止了阴罗刹一瞬，下一刻就被她爆气绷断了，然而，这却是决定生死的一瞬。

石应虎双手执刀一斩而下，将阴罗刹与她身后的无头鬼面武者，刹那间斩成四段。

“我知道你无情无心，所以这一刀根本就不是斩你的。”

“刀斩肉身，心斩鬼神……阴罗刹，你输了。”

缓缓回气起身，虽然心语，但实际上石应虎并没有多说一句话，而是径直走到幽冥婆婆面前，他抱刀行礼道：“为诸君助酒兴，饮盛！”

“好，好刀法！”

“控尸术？借刀杀人！？杀人都不肯脏了自己的手，这小、王、八蛋好歹毒啊！”

“哈哈哈，饮盛。”

四面传来犹如邪魔鬼众的痛饮烈酒之声，而注视着下方那抱刀而立的石应虎，幽冥婆婆一时间心情复杂。

“言家控尸术，你怎么会的？”

“蒙太上大长老不弃，授弟子拳法秘籍，弟子于三途河中受冥帝恩泽，领悟秘籍中的部分心诀，推衍入刀术当中。”

“……我想起来了，的确是我把那卷拳谱留在你身上的。”这一刻，幽冥婆婆的心情是复杂的，当年在言可可面前故作姿态，保持逼格，也有一部分的确看不大上言定疆那几手硬手硬脚的笨把式，因此把绝顶僵尸拳拳谱留给眼前这小崽了，现在，却是有一点后悔了。

“嗯，作为可可的伴读，你也有些苦劳，今日演武助兴，也有些功劳，可有什么所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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