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叫大家过来是来商议商议如何对付孙传庭的。”李自成依旧身着一袭粗布衣服,他此刻正端坐在桉桌后面向着入帐的众人缓缓开口。
“朴之的哨兵已于今日清晨回营,孙传庭的确出潼关无误。”李过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走到大帐竖挂的地图处。“如果不出意外,孙传庭的兵马现在已经在此处了!”
众人见着李自成将手一指,所指处正是沿黄河一线的巩县。
“孙传庭是几日出的潼关,竟然现在就已经兵至共县?”宋献策见着闯王所指的地方颇有些不敢相信。“敢问闯王是从何处得知此等消息的?”
“消息是那些白莲教的人所传过来的,不过这不重要。”李自成摆了摆手,示意对方重新将重心放在孙传庭上。“白莲教的消息我已经派人查验过了,具都属实。”
“不对啊,孙传庭是昏了头吗?他部一路沿黄河奔驰而来,如若是开封未陷,四周援军还在也就罢了。可是我们早就已经打退了左良玉的兵马,开封现在也不过是一座孤城,孙传庭就不怕被我们一举击溃吗?”高一功见着李自成所指向的巩县实在不能理解。
“难不成他想千里奔袭一举击溃咱们?”刘宗敏说道,但马上他便又否决了自己的这一个想法:“不对啊?数万大军出征怎么可能隐蔽的下来的。而且孙传庭这家伙走的还是黄河一线。”
“是啊。”李自成听着下方众人的发言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我也实在不能理解孙传庭为什么要这么做。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根本不畏惧和咱们交战,无论是他仰仗着自己的兵马雄壮也好、还是另有伏兵也罢。这是唯一的解释了。”
“闯王,依我看孙传庭应该在南方还有一部分兵马。”李过此时站出来说道,在众人商议事情时他都相当有分寸的不称叔叔,而称呼李自成为闯王。
“何出此言?”李自成撇李过一眼问道。
“孙传庭出潼关时,当地的百姓都说是分批出动的。可是我们一路上所看见的唯有一路兵马。”李过顿了顿声音继续道:“所以我猜测孙传庭是否已经分兵了。”
“这种消息为什么不早说!”李自成皱了皱眉,语气中不由的带上了一丝斥责的意味。
“回禀闯王,因为我们并没有在潼关外找到另一批人马的行踪。他们像是消失了一样,一路上别说是灶了,连车轱辘的痕迹都没有半个。”李过见着自己的叔叔李自成语气里带上了责备,于是赶忙解释道。
“没有痕迹?”听完李过的解释李自成重新陷入了思考之中,他的一双眼睛重新放在了地图上面。
南方?李自成默默思考到,忽地他突然将视线定格在了一座城市的旁边——南阳。
“闯王,依我看我们还是稳妥一些的好。孙传庭既然如此肆无忌惮的沿黄河推进,必然是胸有成竹。我们不妨先避其锋芒,向汝宁府靠近。”牛金星见着众人都不说话,只能站出来试探性的建议道。他来闯王营下时间最短,说话的分量自然也就最轻。
“我们的确要向着南边过去。“李自成转过身来向着众人说道,但与之前不同,此刻这位闯王已经是满脸自信。”不过我们是去打断孙传庭的计划的……”
“李自成的兵马动向如何?”孙传庭站起身来向着前来汇报的哨兵问道。但哨兵只是机械的重复这前几位哨兵的话语:“闯贼依旧在开封府附近。”
孙传庭听着这哨兵的汇报理应是要兴奋一下的,因为这代表这他兵贵神速,行动隐蔽。但孙传庭则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一脸愁容的将视线放在了地图上面。
“不应该啊?”孙传庭盯着地图上面的红圈发愣。他用红圈来标识李自成部,但这红圈自离开潼关时便再无动向。
“再探,这次再远一些!”孙传庭见着下方的哨兵说道:“不要怕时间久,这一次给我探到开封去,一定要确认李自成的部队的确切位置!“
孙传庭的语气有些急躁了,这也是难免的。从前日开始,他们的粮食供应便大大减少。
“是。”下面的哨兵在接下命令后便马上离营,骑上一匹休整好的马,领着手下继续向着东方疾驰而去。留在孙传庭大营里面的唯有站岗的亲卫,和孙传庭一人罢了。
“叫人马上将左晋给我喊过来!”孙传庭向着一位亲卫说道。左晋自打接手萧慎鼎的队伍后边接下了后卫依旧注意后勤这一任务。
“是。”一位士兵领命到。
在不到半炷香后,左晋便急切的走进了孙传庭的大营。
“现在的后勤到底是什么情况?”孙传庭见着左晋一入大营便马上发音道。
“回禀孙督师。”左晋见着孙传庭一脸责备的样子赶忙开始解释:“这几日到我军后卫的粮车都不过数车罢了。那些运送粮车的民夫说大雨连绵,路上泥泞不堪。”
“满口胡言!”孙传庭一手拍在了桌子上,发出了震天的响声。“这几日晴空万里!那里有什么下雨的迹象!这来往的哨兵们都没有汇报下雨,怎么就运粮食的人遇到下雨了!这运粮官是谁?竟然编出这样的借口!”
“回禀孙大人。运粮的陈大人,已经在今日下午领着民夫们离开了。”左晋见着孙传庭怒气大作只得低声回道。
“陈大人?”孙传庭努力在脑海里寻找着这位官员的名号,他很快便有了进展。这个陈可升是一位被他惩戒的乡绅家中的后辈。
“给我追!一定要把他给我追回来!”孙传庭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才离开陕西多久,这些乡绅们便开始给他作妖了。
“是。”左晋见状连忙点头称是,一直到退出大营他才喘过气来。
“左千户,怎么了?”哲布站在左晋的身旁关切的问道,在外面的他只听得到孙传庭拍桌子的响声。
“先不说这个,咱们赶紧备马!”左晋着急地向哲布说道:“那个姓陈的家伙在故意给咱们使坏,孙大人要我们去赶紧把他抓回来。”
“好。”见着左晋一面急切的样子,哲布知道这事情大头了。今天下午的时候,还是他亲自护送着那位陈大人离开的军营。
在半炷香后,左晋便领着哲布还有五十余位士兵一脸匆匆的离开军营沿着大路一路向陕西方向追去。
在追上那位陈大人后,陈大人似乎早就知晓了他们的来意。在自知逃不走后,那位陈大人竟然拔出四周士兵的剑,拔剑自刎了。
“这些乡绅们至于这样吗?”左晋在震惊中缓缓的将语句从喉口推出,但他心里知道无论如何他们这支队伍的后勤是要出问题了。
与孙传庭本部还在处理着后勤的问题不同,作为偏军的徐梦虎一行人已经于黄昏时抵达到了原定的位置——南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