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这里搬走,还有这里!值钱的物件能搬的就搬!”在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哲布耳中突然闯进来这么一句惊慌失措的话来。
“呃啊。”哲布想微微动一动身子,但来自腰部的剧痛让他难以动弹。
“哲布,你醒了啊。”听着哲布的痛呼声,早在门外指挥士兵的李洪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伴随着他的入门,一阵寒风也由户外闯入。
“呼…发生什么事情了?”哲布忧心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在哲布意识的最后,他唯记得闯军的人马正在攻城。
“城破了?”哲布出声询问道。
“没有。”李洪摇了摇头,但也并无什么好消息对这位蒙古汉子说。“不过也差不多,闯军近逼西安了。”他苦着脸说道。
“左总兵呢?他没有什么事情吧?”哲布随后问道。
“左总兵……”李洪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洪!左总兵呢?不会…….”哲布激动的说道。刚刚从昏迷中恢复过来的他丝毫无有重伤所带来的后遗症,他这激动的声音就算是院外的兵士也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没有死。”李洪找了个凳子坐下来解释道。“不过也麻烦的很,李自成的本军正在追击他们。我们打算放弃渭南回西安那一边去了。”
“啊……”听到左晋并未身死的消息后哲布稍稍感到一丝安心。“回西安后去那里?回京师吗?”
“不知道。”李洪摇了摇头。“郑嘉栋的意思是往山西去,到那一边去找高杰他们会师。但李翰要留在西安这里等左总兵,他说‘当初是一起从辽西跑回来的,这会儿不可能抛掉左晋自己返回去。’”
“你呢?”哲布目视着眼前的这位汉子说道。
“我?”李洪为难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半天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这位一向自私自利的男人应当是要说走这一个字来的,但看着躺在床上的哲布、腿差点被打断的薛仁义、以及那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李翰,他实在是说不出这个字眼来。
“你要走吗?”哲布见对方久久未有答话于是继续问道。
“不。”李洪摇了摇头借口说道。“打仗的人都走了,到时候我怕你们被山贼之类的抢劫。”
“呵。”哲布咧嘴笑了笑,看着李洪那一张不甚俊美的脸庞他忽地感觉到一丝亲切感。“多谢。”
“呵。”李洪站起身来将凳子放回原位。“那你在这里歇息,走的时候我会专门派人过来接你的。”
“好。”哲布点点头应承道。
“噢!对了。”刚刚抬步走到门帘旁的李洪忽地又折回来叮嘱道:“差点忘记了,郎医师托我和你说几句话来着。首先就是不要乱动,还有就是说话的时候不要急。郎医师那边是什么火,阴之类的,不过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要动气,另外就是多睡一睡。”
“好。”哲布点了点头。对于汉人的那一套理论他也不甚明白,但总之有效就对了。
在目送着李洪出门之后,哲布又重新静静的仰躺在了床上。左晋现在是什么样、局势到底如何了、闯军又是怎样的进逼到了西安。这一切的一切,哲布都不甚明白。而怀揣着这一份疑问哲布缓缓睡了下去。
户外的清理工作做的很干净,明军在二十日离城之时什么都没有给闯军剩下。城内的粮食也好,军械也罢,都更随在一支浩荡的队伍后面缓缓向着西安移动过去。
“呜哇,呜哇。”幼儿的哭声伴随着这队伍的前行一直持续着,与左晋不同郑嘉栋的手段显得就粗糙的多了。他绝非是为了什么百姓,他为的是坚壁清野。
“走!快走!不要管这些百姓了!他们自己有办法的!”郑嘉栋部下中的一位百户高声说道。
而在其的喊声中一队又一队的明军士兵正在加速向着西安而去,他们会在西安领到一部分的补给并且将再次出发。
而在这样的快速行军之中,李洪一行由于伤员众多便不可避免的被抛弃下来。而又加上李翰的柔心肠,这一队人马始终与百姓们一同缓缓向着西安开进。
这一队人马在二十二日的深夜开进西安,而预想之中的西安城也早已不与他们所想象的相同。在听说闯军已经攻克蓝田之后西安的人心为之一散,大量的富商与地主相继一路往山西抛家弃业而去。
就连西安之中的藩王也紧张的一天求见张巡抚三次,但早已病重的张巡抚显然是见不了他的。
紧随在李洪一行人入城之后,郑嘉栋在笠日旋即带领着部队仓促离开西安城向着山西而去。而西安城中的粮食大抵被其搜掠一空,官仓之中连只老鼠都瞧不见。
“快!快!前面就是渭南城了!”在郑嘉栋离开西安城的当日,左晋一行人也终于抵达到了渭南城下。但显然,此时此刻的渭南就是一座空城。
“有人吗!有没有人啊!”渭南城中静谧的叫人害怕,这里就像是一座鬼域一般纵使是在白天也叫这些进来探查的夜不收们胆寒。
“nmmd,丢下老子们自己跑了。”老资历的一位夜不收一脚踢开一个竹篓子愤愤不平到。人去城空的渭南城显然并非是他们所乐意看见的。
“走吧。”站在前方的一位夜不收回身说道。
“唉。”
在夜不收们的叹息声中,左晋也随之知晓了渭南人去城空的事实。他在要求士兵将渭南城洞开的城门闭死之后,旋即继续北上。这一支急匆匆的队伍在二十五日正式抵达西安城,与其一同抵达的还有一部分从北方被撤下来的边军。
但这些人的装备都不甚良好,而去来的人也不多,只有区区三千之众。左晋一开始以为是北面的诸位将领在待价而沽,但领着这些兵马一路赶来的指挥使却告诉左晋西安的诏令就是如此。在想要探望张尔忠无果之后,左晋明了对方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