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兰在六月底进入卡来尔郡。
这地方奥兰分了一半给南丁,剩下的直属于自己。
同时跟加洛伟的首领一直传递文书。
对方用的是古英语的一种分支,奥兰能听懂,但无法书写,要带着僧侣过去翻译。
作为上国,奥兰带人来访,国中首领们也想着要怎么接待?
他们提出奥兰到“邓巴顿”,这是国中最大的城镇。
以昭显他们的尊重。
可这样深入陌生人腹地,奥兰不愿,最后将会面地点改到王国中部,接近南丁现在跟苏格兰人交战之处。
当奥兰走出卡来尔郡,进入新土地时,第一感是山真多。
山脉将地形分割,丘陵河川分布其中。
奥兰沿着南部的“克来德河”走。
这是王国的交通枢纽,最繁华的城镇都在这条河周边,其他地方,基本渺无人烟。
农业以大小麦,豆类为主。
奥兰看见适合开辟的田土,几乎都插上秧苗。
更往内去还藏有一点铜铁,不过奥兰无法深入一探究竟。
人口稀少,使森林茂盛,供给大量猎物,毛皮作为出口重要物资之一。
三面靠水,渔腥味在经过市场时十分刺鼻。
奥兰还看见一种当地特产—树皮纸。
一个文盲率九成九的地方,能通文字的祭司们,因羊皮纸昂过,大多用口耳相传的方式记录历史还有古神话,偶尔用上树皮纸。
但这种纸张几年就毁烂,重新抄写又产生错漏。
错漏的历史过去,会产生新的解读神话。
有的人家屋外挂着“渡鸦之母”,但邻居却指责这不是传统神明。
还有祭司把天主跟盎萨古神抄写拼连,口耳相传下。
也有人将十字架挂在床头,把奥丁神贴在床尾。
祭祀用的神庙也很特别,分成两片门入口,进去左边就是天主,进入右边就是雷神托尔,维京日耳曼神话到了这,产生新变种,又跟天主勾连。
简直百花齐放。
奥兰骑在马上,这一片自然风光很好,但也代表落后野蛮。
沿路来接待的首领们,身上一股尿骚味,身上皮革奥兰觉着泡在水上,都能把水染黑。
牙口一开,都是烂的。
自己身后的行会商人也没到过这里,多是在卡来尔郡的边境,把羊毛布匹输送过去,换点陶瓷铁片或者牛马回来。
从奥兰到手下,都看不起这群野人。
“阁下,问您安好。”不时就有一堆人过来,朝见奥兰。
安好是他们惯用问候语,奥兰也回了一句。
奥兰进入境内第一天,就见到七位首领,他们说起国王名字,毫无顾忌,直呼其名。
加洛伟贵族,没有固定国王,领导者共推,争夺力量,使政治局势不稳定。
这也造成他们根本无力南进或北上。
甚至因为国土上有各种散岛,有些百人不到的部落,因靠近爱尔兰跟苏格兰,同时也对他们称臣。
这次这么容易就跟奥兰接触,同意其入境,主因是爱尔兰维京人已经封住他们外海,苏格兰人又开始威胁邓巴顿周边,如果能跟南方大国友好往来,是很划算的生意。
奥兰带来的贸易商队,装满十车的礼物。
每来一位首领酋长,他就赏一点,昭显上邦气度。
但酋长们好似来不完。
几万人的地方,几十个酋长!
走了两天半,还要半天才能到达目标处,夜晚,他在河道边扎营,但这也让人容易找到,夜半时分,奥兰就在户外被吵醒。
刚才来的都是盎萨信仰的首领。
这一次来的则信天主。
奥兰用十字礼仪向他们祝福,接着拿出“纸张”。
摸着这种柔软东西,几人十分激动。
这种物品又贵又是需求品,哪怕不用也可以换取其他地方的物资。
人有了食物生存需求,就会有精神需求。
为什么地域狭小,民风凶勐的布利吞人,慢慢被天主渗透。
因为天主世界传过来的玻璃,彩绘,器皿,布匹,金属器冶炼,农耕用具,全方面碾压他们,就连女人身上的味道,都没那么重!
奥兰另外又赏了点银铜币。
他穿着半紫丝袍,手带蓝色宝戒,身边这群桶盔骑手,身上甲片哪怕身处暗澹月光下,也冲满威严。
武力跟财宝都展现出来,值得这群首领的尊重。
他们甚至想把女儿送给奥兰,作为见面礼。
奥兰看了一眼这些布立吞女人,
很抽象,很不错,
就让跟随出访的“勐者拉德”去处理。
刚打发完,奥兰想睡一会,又来两人。
其中一人看打伴是仆从,另一人身上是一件由熊皮制成的外袍。
他的脸很年轻,但因胡须没有修整的缘故,看上去要成熟几岁。
粗壮的小腿跟隆起的胸膛,显得威勐精神。
他跟仆人举着火把过来,让人看的更加清楚,脖子上挂着宝石,灰黄色贝壳,还有小皮件。
奥兰刚进帐蓬,又来拜会者,让他有些烦。
听见带路的本地向导说是一个非常迷你,土地甚至不跟本岛相连,而是更北的一处澹水小岛,人口不足五十后。
便挥手让拉德去处置。
“大人,我们知道消息后,翻山跨海,三天三夜只有喝水,一路来到这。”
这种一听就想要求赏的话,拉德让人拿两叠羊毛品出来。
两个壮汉,就值这。
可这位首领明显不愿意,用力大吼,说自己要来拜见打败“维京人的勇士。”
“连拉格纳都害怕的勇士啊,伟大的白鹰之主......”
奥兰最听不得别人这样说自己......真有眼光!
于是他又出来一次。
这首领是盎萨跟凯尔特人的混种后裔。
长期接触海岛阳光下,古铜肌肤,而头发和胡须呈黑。
长年劳动,身体肌肉突起,非常明显。
“辛苦了,你脸上这些疤痕和皱纹,证明你一路赶来所受到的饥饿跟疲劳。”
奥兰打了个响指,又一些礼物,还有温热的食物跟酒水送过来。
一般要回赠,可这人两手空空来,奥兰看出来了,也不愿意他为难,让他自便。
可这不是此人辛苦来此的目的,他所以空手,是因为部落真的穷。
就算硬凑,不过几件银器,比不过其他人。
他听人说,眼前这领主很骄傲自大,便对奥兰喊了句,“至尊者。”
几百年前来到英格兰的罗马人,对当地土民产生降维打击。
不服者只能卷缩角落,如他们,或者逃入山林,如苏格兰。
后来强大的外国贵族,都被他们如此敬称。
此语表示对这首领来说,奥兰一行,就如几百年前来到英格兰的罗马人,无比强大。
“至尊者?!”
奥兰不用翻译都能听懂,因为这人说的是纯正拉丁语“凯撒”的另一种发音直译。
没有一个天主世界统治者,能够避开这种马屁。
如果有,那就再来一句。
“您来,您见,您征服!”
这人弯下腰来又说一次,他带来的仆人也靠跪下来。
远处的首领目光突然集中过来。
这小子他们知道是谁,他的父亲上个月病死后,这支部落就被除名首领会议,因为他们家族只剩下三十人不到。
没想到他空手寒酸的样子能逗乐奥兰!
“哈哈哈!”
一个勇士辛苦到来,低头说自己是罗马的主人。
这话完全满足奥兰“谦虚”内心。
“本伯就为英格兰做了点微小贡献,不值一提......”
这路上,首领们送了牛羊猪马,甚至女人小丑,但都没让奥兰如此开怀。
“告诉我,你的名字?”
“布拉温之子贝武克。”
“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