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靖口中发啸,身法展开,耳旁风动,奔行之疾,直好似一缕紫罗青烟,向着山顶飘去。
而山顶众人正在思虑那刚才挑衅楚靖之人,如此出言有何意义时。
蓦然间一阵啸声传来,闻之低沉雄状,沛然无匹,直好似怒江大潮涌至而来,又仿若千军万马齐赴而至。
场中穆人清等一众武学高手,再细听此音来处,尚在数里之外,心下不由骇然之极。
而场中众人,虽不知其音远近,可单闻其声,无不悚然变色!
他们知道,这发啸之人内功修为强至于斯,多半就是楚靖了!
不由只觉华山派今天恐怕要栽了!
而穆人清此时徐徐站起身来,扫视了一圈门下徒子徒孙,叹声道:“唉……此人内功修为当真是高深莫测,我远不及也!”
又脸上神色一变,肃声道:“众弟子听令,今日一切事务,不得我之号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有违令者,再非我华山派门下!
尔等一体尊之,休要多言!”
黄真等弟子见师父神色俨然,俱是欲言又止。
可心里直打鼓,听这话的意思,好似有些不祥啊!
就见穆人清又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楚小友,这等内功修为当真是惊世骇俗,老朽今日能有幸得见如你这般武林俊杰,当真是大慰平生啊!”
穆人清这几句话,声响不大,却是清晰可闻,场中众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那啸声如此雄劲,也没能盖住其声音,虽说穆人清是在山顶发声,那人是在山腰发啸。
就这份内功修为纵然不及发啸之人,可已令众人无不钦佩万分。
心下均想:“穆人清得享天下第一美名数十年,果非幸至!”
忽地啸声陡歇,就听得“哈哈……若是楚某所料不错,你就是“神剑仙猿”穆人清了吧!
楚某出道以来,当世高手也算见过几位,可你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天下第一之名曾落在你身上,你确实担得起!
就这手内力精准控制力,楚某所遇诸人,无人能及!
楚某也是深感钦佩!
今日能在泰山会会你华山派几大高手,楚某更是甚为期盼!”
楚靖这声音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送入了山顶众人耳中。
声音来自峰顶之下,铿然有力,可语声入耳很是清晰。
场上众人还不觉得什么,反正楚靖名声大,武功厉害,这事可不理所应当吗!
可穆人清听了只觉太过不可思议,据他所知,这楚靖年纪轻轻,或说有了大奇遇,致使内功修为极其深厚。
其啸声充沛雄劲,有此能为倒也正常。
可刚才这几句话,轻描淡写将语声送上峰顶,让数千人满场可闻,众人耳鼓也并无震动之感。
内力之精纯,绝非这个年岁的人所能达到的,这简直太过耸人听闻。
而且每说一字,声音便好似越近,刚说完“期盼”两个字!
峰顶已悄默声息的出现了一人,众人见了此等身法,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端详来人,见其身材高大,身着紫青色锦衫,一尘不染,长相更是丰神俊朗,武功之高更是惊世骇俗。
心中直是一个念头,这楚靖莫非真是老天爷的亲儿子,啥都占全了。
这与楚靖相识之人如十力大师、荣彩、程青竹、沙天广等人皆站起身来,朝楚靖涌了过来,简单寒暄了一番后。
等这些人各自退回来处,楚靖才拱了拱手,朗声说道:“在场诸位无论楚某识与不识,来者都是客。
今日楚某确实来的晚了些,让各位英豪等的久了,向各位赔个不是了……”
“你楚大英雄举世无敌!我们都是些无名之辈,哪配您来赔不是啊!”
众人一听这声音声音尖细怪异,正是楚靖适才未到之时发声之人,心中均想:“这人今天就是针对楚靖而来的!
人只不过说了句客气话,你还真的以为人家给你赔礼啊!”
楚靖初听此言,循声转向西方人丛,凝目瞧了半晌,却见人头攒动,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众人也是左顾右盼,显然也是在找寻发声之人。
楚靖直直看了半晌,却也看不出什么来。
可西面众人被楚靖神光一扫,心下不禁惴惴,心中怒骂:“狗娘养的,你要和楚靖有梁子,直接上啊!
躲在这里放屁算怎么回事啊!
要是连累老子被楚靖记恨上了,这可咋整?”
楚靖闻听对方此言如此不善,竟还有挑动别人之意,显然是居心叵测。
眼中寒光一闪而逝,满脸含笑道:“大丈夫行事何必藏头露尾,楚某就在这里。
若是好汉,敬请出来,当着众位英豪,若还有话要说,你可以出来大胆直言吗!”
楚靖清楚刚才说话之人,内力虽说不错,可多半是懂的腹语术,所以众人才找不到说话之人。
只是此人到底是何来路,一时到也分辨不出,实因这段时间得罪的人太多了!
可等了半晌,也无人应声。
“阴阳扇”沙天广是山东道上的霸主,楚靖对其更是有饶命之恩,一看此时有些冷场。
立马站起身来,朗声道:“各位前辈大哥虽说来到敝省,是为了观看楚少侠与华山派穆老前辈约战之事,可兄弟忝为地主,招待不周,还请多多包涵哪!”
说着团团作了一个四方揖,群豪齐声谦谢。
沙天广又朝楚靖道:“楚少侠,刚才那小人搬弄是非,今日是个喜庆的日子,大家伙都是来看你与华山派众位高人比武较技的,岂能因小人而坏了兴致哪!”
楚靖见那人不再出声,又听了沙天广之言,遂点了点头。
转向华山派众人所在之地,见黄真、归辛树、袁承志等人身前站着一负剑老者,其虽说老迈,可脸色红润,神完气足,往那一站,好似渊渟岳峙,着实气度不凡。
眼神中更是给人一种光润之感,显然内力及其深厚!
这等人物若非天地原因,打通任督二脉进阶真气境,自非难事。
心下不由感叹,天地伟力真是不可想象,不知阻了多少人的武途啊!
遂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穆掌门吧?”
穆人清拱手还礼道:“不错,正是老朽!”
楚靖道:“穆掌门,我与黄真订约,其中来去你是否知晓?”
穆人清点了点头道:“事情起因老朽自然知晓!只是有一事不明,还望楚小友赐教!”
“赐教言重了,有话但讲无妨!”
穆人清淡然道:“此次比武只分高下,还是也论生死?”
楚靖闻听这话,两眼微眯,忽地一睁,神光陡射,那如刀似剑的目光直盯着穆人清看了半晌,才缓缓道:“穆掌门,这个问题非取决于楚某,而在于你!
莫非木桑道长与你没有说过?”
穆人清岂能不知楚靖何意,心下不由长叹一声,正色道:“楚少侠的意思,老朽已然明了!
可听我这大徒弟说,我华山派要是胜了,我等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可有此事?”
“不错,这确是楚某所言!”楚靖微颔道。
穆人清抚须点头道:“我华山派既接了这场比武,老朽自不能占你的便宜!
若我华山派败了,又当如何?”
楚靖当时订约时,还真没想过华山派败了,该如何的问题。
这穆人清此时提出来,那是摆明丝毫不占自己便宜,又显得光明磊落。
今日纵使华山派一败涂地,这等风骨也足以让群雄敬佩了。
只此一语,大派掌门风范尽显无疑了。
遂朗声道:“众位英豪也在,楚某今日若是侥幸赢了,华山派必须不在与闯贼共事,此乃其一!
其二,关外建……”
这时人丛中那细声细气的声音忽然又道:“你楚靖本就死在顷刻,还敢在此大放厥词,还什么其一其二!
人穆老爷子只不过对你客气一番,你倒是真的蹬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