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靖闻听这参将指名道姓要拿自己?
而且还只拿自己?还是朝廷逆贼?
不由得寻思:“这到底是李岩的谋划?还是朝堂中一些老梆子知道自己了?
开始提前下手了?”
一时之间楚靖都有些吃不准了。
楚靖见这官兵离自己约有十丈距离,向前走了几步,淡淡道:“我便是楚靖!”
这参将一听,好似打了个激灵,登时喝道:“站住!你不要再走了!”
好似觉得自己刚才太过紧张,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再次来了一句:“楚靖,嗨……你还挺爽快!”
楚靖直接未搭理他,真气一提,喝道:“王永吉,出来答话!”
这一句声闻数里,令得万余官兵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参将见楚靖无视自己,本就有些怒意难平。
毕竟他可是参将,手底下管几千人呢!
什么时候江湖人敢对他如此无礼了?
若非忌惮楚靖名头太大,他早都发作了。
如今听楚靖竟敢直呼巡抚大人名讳,登时大喝一声:“你放肆!巡抚大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说你是逆……”
“闭嘴,你胆敢再蹦一字,死!信否?”楚靖斜眼微睨道。
这参将一看楚靖眼神之中寒光毕露,猛地想起自己如今身边可没人。
顿时浑身有些发凉,手轻抚了抚马颈。
从他那微微颤抖的手,不难看出他此时有多恐惧。其见楚靖不在看他,又拉住缰绳控制马匹不由向后退了几步,再未发一声。
楚靖缓缓道:“王永吉你且出来,阵前说话!你不要中了别人奸计而不自知!
纵然是要拿我,有什么话可以出来说清楚,这总是没错的!”
楚靖内功深厚,中气充沛,他要是放声说话,在这数里之地,按道理没人听不见。
可直等了半晌,也没人回话。
楚靖心中怒气渐增,突地对方军阵,有几十名传令兵大喊:“王大人说,本官代天子司牧一方,巡抚山东!
楚靖你本一介草民,而今依大明律,汝已然犯下十恶不赦之罪!
有什么资格让本官出来答话!
况且本官与一逆贼有甚可说?
本官劝你一句,立刻束手就擒,休要多言!”
楚靖早被这番话气的心中大骂不已:“狗日的,一个未来的汉奸贰臣竟敢如此编排老子!还一套一套的!
老子本想好好搜罗下人马,带回京城做锦衣卫呢!
如今的锦衣卫还能不能办事,他是一点谱都没有。
所以才不想当众拿出令牌,让一些人直接有了芥蒂。
毕竟如今的朝廷名声是真不好!
才想以江湖人的身份,先令群雄归心,再和他们讲道理!
江湖人讲究一诺千金,若是投效自己了,自不会随意作出离己而去之事。
可要是直接表明自己已然是朝廷中人了。有了立场身份,再说同样的话,作用都会不同了。
大多数江湖人确实比较憨直,想着你是朝廷人,自向着朝廷说话了,也就听不进去大道理了。
这狗日的王永吉,还给自己出了个难题啊!
你等着,等楚某腾出手来,你这种汉奸就是第一批上断头台的!
且忍忍,和明军干起来,也没意义啊。
老丈人若是知道了,恐怕……
对啊!这恐怕就是幕后之人的意图了。
自己若被明军擒杀了,他最高兴!
可若是自己武功高,突围走了,又还没和崇祯没搭上线。
经过山东巡抚一禀报,以崇祯的刚愎自用,可不认定自己就是反贼了?
自己哪还有进入朝堂的机会?
如此想来,幕后之人八成就是李岩了!
这人真他妈毒啊!
此人太危险了,这次去河南,这个狗逼必须先给他杀了!
书读的多,脑筋就是好使,可是做了自己敌人,你越厉害,就越要杀你!
看如今这态势,就是拿出令牌,这狗官也会说是假的了吧?
可这情形也有些诡异,这王永吉如此大张旗鼓说是来抓自己,可是又不直接动手,还有空说这些。
难道自己突围而走,他不在意?
这人恐怕巴不得自己突围而去,他们好来做实自己罪名,又能说他们击溃反贼好向老丈人邀功吧?
嘿,若真如此,这些狗官心可真脏!
再试一把看看!”
楚靖心中思如走马,可用时也只一瞬。
心念一定,遂提气大喝道:“王永吉,你口口声声说什么代天子司牧一方,巡抚山东,尔身边有千军万马守护,莫非连出来说话的胆量都没有吗?”
过了半晌,数十名传令兵又大喊:“我们王大人说,听说楚靖你武功高强,本官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今日本官带人将泰山围得水泄不通,你武功再高也是插翅难飞!
识相的话,立马束手就擒,免遭皮肉之苦!
胆敢多言,大军齐动,顷刻间让你化为齑粉!”
楚靖未听完这些话,已然在对方军阵中来回扫视了,他早看到对面大纛了,按道理主官肯定会在大纛下。
可这王永吉既然知道自己武功高强,其人是否在大纛下,就说不准了。
就是真在此地,莫非还得来个单枪匹马在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首级?
不过看这架势,不来一场恐怕都不行了!
遂转头对程青竹道:“给我找匹马来,再找几件衣袍!”
程青竹立时给楚靖牵来一匹棕色高头大马,瞧着身强雄壮,脚力想必不弱。
几件衣袍楚靖几把将其扯开,成了片状,迅即翻身上马,转头说道:“看着弟兄们,我去会一会这王永吉!”
话音未落,已然纵马疾驰而出,直冲对方军阵,程青竹以及群豪都傻了。
这是要干啥?是要匹马闯敌阵?
而那名参将早在程青竹拉过马匹,就已经匆忙回阵,突地只闻身后蹄声阵阵。
明军中也是人人大呼道:“将军小心!”,参将回头一看,见楚靖纵马而来,大喝道:“放箭!”
霎时之间,几百枝羽箭都向楚靖射到,楚靖双手各抖一片大布,真气贯注下,两手连挥,上护人,下护马,那些羽箭哪里射的进来,纷纷被劲风抽的掉落在地。
须臾之间,楚靖已至军阵,明军见弓箭已然没用,弄不好就伤了自己人。
纷纷举起手中长矛,单刀朝楚靖搠刺劈砍。
楚靖双手一抖,凝布成棍,一入军阵,双腿一夹,一催胯下坐骑,那骏马奔行起来甚是迅捷,他看准大纛位置,手中步棍攒刺横扫,所过之处,一路人仰马翻。
楚靖知道今日单枪匹马闯军阵,与江湖上单打独斗大为不同。
自己再厉害,也抵挡不住这多人无休止的围攻,只能速战速决。
遂将周身之人扫开,看准时机,双手掩住自己坐骑双耳,真气急行运转,以“吟龙啸”法门,长啸而出。
楚靖这一全力发啸,当真犹如虎啸狮吼,声震全军,许多官兵坐下的马匹陡闻啸声,登时吓的屁滚尿流,颠下不少官兵来。
还有许多马匹受到惊吓,根本不受骑马之人控制,在军阵中乱蹦乱跳。
一时之间军阵大乱,犹以离楚靖最近之人马乱的最厉害。
楚靖此时自是人借马力,马借人威,二者相合,当真是万夫莫敌,挡者披靡!
这棕马载着楚靖直冲大纛方向,也不知怎的,这些明军竟甚是悍勇,见楚靖如此威势,也是不曾退让,只管蜂拥冲杀而至。
可楚靖左突右进,手中的布棍,舞的虎虎生风,布棍起处,一挑一扫一砸,接连将对方数十名骑兵挑扫下马来,砸倒了一大片。
顷刻间楚靖一人一马就将对方军阵搅的乱上加乱,眼看着对方阵势一乱,明军如潮水般向两旁溃退。
楚靖凝目一望,见对方大纛下的一男子身披甲胄,看起来甚是精美华贵,面容瘦削清濯,年约四十来岁,颔下几缕微须,还在不时对周边之人,呼喝连连。
楚靖知道这点距离,自己要是只图杀人,凭自己的箭法,量其也躲不开。
可要杀这人,却不能如此给杀了。
蓦地里一声大吼,一催胯下坐骑,手中布棍使将开来,真好似两条神龙盘旋飞舞,声势极为骇人,真气激荡之下,隐隐有风雷轰鸣之声,连周围的喊杀声都掩盖不住,霎时间楚靖又冲过了百米军阵。
楚靖马力疾催,手上布棍,上下左右,纵横捭阖,劲气连绵不绝,再次一路横扫而过,此时离那大纛处不过百米左右。
而这时的大纛下的卫队一看形势不对,各持盾牌,想要护着那身穿甲胄之人逃离。
楚靖厉喝一声:“王永吉,尔往哪里逃!”这一声犹如晴天里打了个旱天雷,那名甲胄男子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楚靖。
就这一眼,楚靖已然确定,此人必是王永吉。
遂一按马背,已然站上马背,脚下一点,直是电射而出,腾身飞起。
在空中大步虚跨前行,真好似虚空漫步,等真气一浊,需要借力时,只需身子落下,脚下一点明军头顶或者长矛杆,已然再次飞跃纵起。
明军虽说震惊于楚靖展示的轻功,可也没忘了自己职责,更不是蠢货!
刚才楚靖在军阵中,他们怕伤着自己人无法放箭,可如今见其一人飘行空中,自然开始搭弓射箭。
可楚靖双手布棍抖开又成了大布片,双手连挥,那些箭矢自然无法及身。
这时楚靖已然离王永吉不过数丈之远了
数十名护卫立马手拿盾牌,叠成人墙,将王永吉护在中间。
楚靖已然如风而至,身子一落地,大喝一声,双脚一撑,一招“一飞冲天”呼的一声,一跃三丈有余,径从那几十面盾牌之上纵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