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一想明白楚靖之意,心中虽很是不舒服,可见楚靖风尘仆仆,显是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脸上的灰尘都是隐约可见。
不由想起奏报中所提,他单枪匹马闯敌阵,后又率军解了开封之围,可说是对满城百万生灵有活命之恩。
遂长叹一口气,缓缓道:“你这小子,看你立有大功的份上,朕就不跟你计较了。
再说你年少慕艾,更属人之常情,朕也能理解。
这样吧,朕可以帮你瞒着九儿,你日后找个外宅将那女子安置下也就是了!
别让九儿发现,想必对你来说不是难事,至于什么封锆切莫再提!
九儿身为公主,你为了她和朕的颜面,这事就不要大张旗鼓了!如何?”
楚靖早都听懵了,这是啥意思?
老丈人竟然在教自己养外室。
而且只闻殿外阿九那粗重的呼吸声,都知道显然是被气坏了。
若非这地方是皇宫,崇祯是皇帝,估计要都破门而入了。
只是一时之间楚靖也不知,到底因为他为青青求封锆,还是因自己老爹出的这等馊主意,才让阿九呼吸如此急促。
崇祯见楚靖瞪大双眼,久久不语,只是望着自己,还以为他是高兴傻了呢。
遂摆了摆手,轻笑道:“怎么?高兴了?其实你刚才有句话说的不错!
男子汉大丈夫,谁没有三妻四妾的念想,朕确实也不例外。
当然朕也不需要因为此事烦恼。
只是这世上自有规矩,能够无视一切规矩的人根本不存在。
需知人言可畏、众口烁金哪!
九儿身为公主,有些事自不能如同常人一般。其中牵扯甚广,你明白了吧?”
楚靖听老丈人还在跟他讲大道理,不由晃了晃脑袋,讶然道:“圣上,我刚才没听错?您是让我背着九儿在外面养女人?”
“什么外面养女人,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若是旁人,朕会这么说?
敢在朕面前如此说话,朕灭他九族!
九儿是朕最疼爱的女儿,也可以说是最爱的子女。
她要不是女儿身,太子之位就是她的,谁都没资格跟她抢!”
说到这里崇祯顿了顿,表情也是由怒转缓,长叹一声道:“唉……你走后,九儿为朕送来很多珍宝、金砖,言说都是你送她的,她一件未取,都让朕用做朝廷支出。
朕也从她的只言片语中,能看出来,她对你有意。
你走后的这一个月,她几乎每天都会来几次,问你消息。
前几天听说你在泰山大会夺得天下第一美名,她乐了好几天。
那种笑容自从她懂事,知道大明江山陷入了内忧外患,就从来都没有过了。
所以朕不想让九儿失望,才会如此说,否则你……
哼……总之朕是看你心中自有义念,又立有大功。
朕更不能食言反悔。
才为你想了一个好办法,你可不要曲解其中意思,肆意妄为!
难道朕现在让你放弃那女子,你就愿意?”
崇祯短短的一番话神情语气变了又变,说楚靖时蕴含气愤,提到阿九时满是欣慰和心疼。
可后面几句话好似竟有种,觉得楚靖太过不开窍,对其很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楚靖对这一切自是尽收眼底,却是摇了摇头,正色道:“圣上,您的爱女之心,我虽然不能感同身受。
但我从您的眼神中能看出来那是丝毫不虚。
连楚靖这种尸山血海滚了一遭的人,听了都有些想哭,又遑论他人。
不过您却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而且我更不会隐瞒九儿,做出什么养外室之事来!
我楚靖行的端坐的正,有什么事都会放在明面上来说,你所言之意非我所取!”
崇祯闻言不禁一怔,臭小子,先给朕高帽子一戴,立马开始批判朕行事有些不够光明正大了?
不由怒道:“你这臭小子不识好歹!
那你要怎么做?
既要娶九儿,还要光明正大!
那叫青青的女子你也不放弃,如何能两全其美?
是让公主给你做妾?
还是驸马除了公主,还要有妾?
如此你将朝廷规制、朝廷体统放在哪里?”
楚靖直视崇祯,道:“圣上,这就是我求您给青儿封锆的原因,我要两个一起娶!
两人一头大!”
崇祯闻听此言,也是不由眼皮直跳,甚意思?两人一头大?
这比他这个皇帝都敢想,他都不敢说让他的女人两头大,这小子……
就见楚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圣上,您别的道理也不用再说了,我并非不懂。
只是无论青儿、九儿我一个都不会放弃!
青儿为了我,抛下女子矜持,更是能够为了我改变她自己本性,可以说是不顾一切了。
我做什么她都在无条件的支持。
我楚靖毕竟是个人,谁对我好到哪种地步,我岂能没有感受?没有判断?
说实话,她的性格很不好,若是让别人知道她曾经的作为,多数人都会说她该杀该弃,并非良配。
可纵然世人皆说她可杀可弃,我独怜其惨其痴!
所以无论如何,终楚靖一生,都不能辜负她。
只是没想到,我又在其之后遇上九儿,致我做出此等不义之事来!
我有此痴心妄想,确实有愧于她二人。
可九儿我只第一次见她,也不知怎的就对她情根深种,根本无法自拔。
圣上,她们二人就是我楚靖最重要之人了。
所以无论我立下多少大功,您给我什么赏赐我都不在乎。
只求她们能够两头大,尽我所能,给她们一个最好的交代,也能让自己略微心安一些。
我楚靖一介草莽,除了武功,一无是处!九儿、青儿纵有一人能伴我终生,都是我莫大的福分了。
我却想两个都要,确实有些贪心了!
可这份贪心,我楚靖永不后悔!
只要能达成所愿,我愿意付出一切!
圣上,在您这里,我只有这一个请求!
况且这事对别人来说,或许很难!
可对您来说,绝非难事!
您身为一国之君,只要修改律法,允许两头大。
想必到时候如此做的人也不会是楚靖一人。那不就无人能说什么了?”
崇祯听了楚靖这番话,见其说着说着脸色涨红,双目含泪。
听其言、观其行,这是真正发自肺腑啊!
不由心下一软,冷哼一声,道:“你知道个什么?
天为乾,地为坤,男女之事阴阳相合,岂能有三者能够并肩之理?
这事挑战的是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纲长伦理!
你以为是蛮夷吗?可以依仗权势,肆意妄为?
此事说起来是一句话,可真正做起来,哪有你说的这么轻松!
再者就因为你之私心,就让朕修改律法,你也想的出来?
这事若有个好契机或许还有可能,如今朕怎么说?怎么做?
说要为你楚靖赐婚,所以来个两头大,那岂不是个笑话!
你不为自己想,不为朕想!
也得为九儿她们想想!
你就不怕流言蜚语淹死她们?”
“圣上,您的意思是同意了?
只要机会合适,您就会着手处理此事了?”
楚靖闻言知意,自是打蛇随棍上了。
“哼……朕想着,只要建奴被灭,我朝大患一举荡平,岂不普天同庆?
这事就有了很好的契机了,你觉得呢?”
楚靖一看崇祯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又听得阿九呼吸平缓,心下也很是得意:“也不枉我刚才用真气逼眼泪了。
只要能将青儿、九儿之事解决,你就是不说我也会灭建奴!”
话说到这里,楚靖目的也就达到了。
只要说通崇祯,他与青青之事不影响阿九过门,那么一切再也无需多说了。
况且今日阿九在门外也将他与崇祯所言听了个清楚。
自己今天这番苦心就必然不会白费。
他早从阿九的呼吸、步伐听出对方轻功、内功大有长进,显然和青青将功法都学会了。两人的关系必然好的紧了。
那么自己所为一切,都是得到回报了。
齐人之福不远矣!
遂与崇祯交流起了正事,将自己在泰山收了一众人马,又说了八大晋商都是汉奸。
而且钱多的不行,他已经派人订住了他们,现在只差请旨着锦衣卫去拿人了。
崇祯听了晋商八大家都是汉奸,那是怒愤、欣喜不一而足。
愤恨他治下竟会有汉奸通敌卖国,欣喜的是楚靖把他们找出来了,听说抄了家就有银子了。
这对于崇祯这种穷怕了的皇帝自然是最大的回报了。
崇祯拍手喜道:“楚靖,这事真是个大好事,朕即刻任命你掌锦衣卫事,你尽快办理好此事!”
楚靖问道:“圣上,那以前的指挥使呢?”
崇祯来回踱步,缓缓道:“这骆养性也算尽忠职守,怎么好生安置他呢?”
楚靖摇了摇头,肃声道:“圣上,骆养性这人我也有所耳闻,如今的锦衣卫已经不堪用了,与此人脱不了干系!”
“何意?”崇祯一脸疑惑道。
楚靖凝声道:“圣上,锦衣卫这等机构,说白了,本质上就是皇权手中一把锋利的刀。
可我曾听闻骆养性此人曾拒接您的中旨,还给你上书讲道理,学文官对付皇帝的那一套。
更甚者其在捐款时,只出了68两银子,可有此事?”
崇祯闻听这话,大吃一惊,这事楚靖如何得知的?
他当年让其处决二人,骆养性回奏自己曰:“二臣当死,宜付所司,书其罪,使天下知。若阴使臣杀之,天下后世谓陛下如何?臣不敢奉命”。
这几句话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只是他见骆养性仗义执言,很有风骨,后来他也不想杀那二人了,才未对其多加怪罪。
这事他本以为无人知晓,怎的楚靖竟能知道。
楚靖察言观色炉火纯青,不用崇祯说话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遂道:“圣上,这事骆养性早都传了出去,来表明他和文官集团都是一路人,此事或许只有您还不知吧。”
崇祯再傻,也明白锦衣卫若和文官也穿一条裤子,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他这个皇帝说不定哪天就得突然驾崩了。
毕竟自从有了曹化淳那次所言,他这段时间一直再反思,越想越觉得皇兄驾崩之事,蹊跷之处甚多呢。
言念至此,双眼寒光四射,追问道:“你的意思是?”
“杀,杀鸡给猴看,抄了他的家,看看他家里是不是穷的只能拿出68两银子来。
还要将锦衣卫大力整顿,只要是和朝臣有所勾连的!
哪怕是将那些什么指挥同知、指挥佥事、镇抚使这类官员统统杀绝,也是在所不惜!
要让锦衣卫都知道,入了此职若敢和朝臣狼狈为奸,那就是抄家灭门!
毕竟我们以后还要杀贪官、诛劣族,锦衣卫这种机构,必须得用起来!
其中高层若和官员有勾连,势必泄密。
我们行动还未展开,就必然受阻,又是浪费时间精力。
再者锦衣卫一旦发展起来,若还和朝中官员浓情蜜意,以后必然滋生龌龊,那对江山社稷,黎明百姓危害太大。
如今正好乘着拿下骆养性,给锦衣卫树立一个禁忌铁规!
谁若不怕抄家灭门,让他们仅着来。
正好您也可以借此机会,以其人为典型,酝酿造势好为下一步行动提前做准备。”
楚靖说到这里看了一下崇祯,见其好似面有犹疑,遂接着道:“圣上你不要怕杀锦衣卫杀的太紧,无人可用了!
且不说如今的锦衣卫本就和废了没什么区别!
若是人员问题,您更不需担心!
杀了那些锦衣卫中的实权人物,我们立马可以从锦衣卫底层进行简拔。
而且我还有江湖上的人,也可以编入锦衣卫,根本不用担心杀的无人可用问题。
再者文官要拉拢锦衣卫也只会挑这些实权人物,普通千户旗官,他们也看不上!
最主要是先处理锦衣卫问题,那些朝臣也不会太过在意。
在他们眼里,锦衣卫就是被杀绝了,也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
他们是因为废除不了这个机构,才想着拉拢呢,如今被您杀,他们都是乐见其成的。
只要等我们把刀子磨利了,那么就可以宰朝臣了。
所以圣上,如今该先好好磨刀了。”
崇祯见楚靖这番话说的杀气腾腾,其中意思却很有道理,锦衣卫若是真被渗透了,危害之大,简直不可想象。
首先对他这个皇帝来说,那是最危险的。遂问道:“如今你要具体怎么做?”
楚靖道:“传骆养性来,臣问他话!
圣上您也可以听听,知道知道如今的锦衣卫都是什么样子,凭臣问曹化淳的手段,您也不用怕问不到什么来!
到时候您也就能狠下心了!”
崇祯略一思忖,遂让人传召骆养性入宫见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