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衡阳城的回雁楼一向生意很好,今日又是沾了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的光,本来是人声鼎沸,食客不绝。
可自青城派弟子死在楼里,众人看到尸体被人背负下去之后,一楼的客人无论是武林中人还是普通客商,霎时间走了个一干二净。
他们可都知道青城派乃是当今武林大派,弟子被人杀了,岂能甘休?
一般人物岂能招惹的起这等门派,自然先走为妙,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二楼的曲洋祖孙,不戒和尚等人自是没有急着离开。
原本令狐冲都要带着仪琳走了,可见楚靖杀了青城派的人。就觉这事好似是因己而起,若是拔身就走,显得太过不讲义气了。遂也未急着走。
他不走,仪琳自然紧随自己的令狐师兄了。
楚靖见此也未再说什么,自顾自的吃喝起来,等酒足饭饱之后,见田伯光还在那站着,不曾有丝毫妄动。暗忖:“这人杀与不杀,本在一念之间,杀还是留呢?嗯……有了”
楚靖思虑一定,遂淡然道:“田伯光,你觉得你该死吗?”
田伯光闻言一怔,心想:“这是何意啊?我到底该不该死呢?怎么说才好啊?
我说该死,这人直接杀我怎么办?
若说不该死,那不是胡扯吗?
依他那种杀人不讲道理的性子,还不拆了自己骨头……”
他在这思忖不停,可楚靖哪有时间等,顿时眉头一皱,愠道:“这问题很难回答吗?”
田伯光一回神,见楚靖脸色陡沉,忙道:“该死!田伯光作恶多端,该死!”
楚靖微微颔首,沉声道:“你能有此认知,还算江湖没白混。
说实话,你刚才所言之真假,楚某心知肚明。
可在楚某眼里,只要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人人都有可杀之处,绝无例外!
只是看吾想不想杀而已,遑论你这般人物。
再者纵然有些采花之事,的确是一些所谓正道中人嫁祸给你的。
可你强睡那些荡妇,人毕竟顶着良家女子的招牌,你如此做也是强盗逻辑。
这名声已然烂透了,你在旁人眼里就是采花贼,洗不掉的。
我就是直接一掌震死你,人还说我是为民除害呢!对否?”
“那是自然,田伯光臭名远扬,少侠杀我自是为武林除害,还能获取武林名望!”田伯光肃然点头道。
令狐冲和仪琳听了楚靖所言,却是不以为然。这说得都是什么话?
尤其令狐冲想法最多:“什么叫武林成名人物都有可杀之处,难道不问个是非对错吗?
自己师父、师娘难道也有可杀之处?
这人生杀予夺,随心而定,这哪是正道中人的做派!”
可这番不满,他也只是心里想想罢了,人家又没指名道姓说谁,要是贸然接口那真是没事找事了。
楚靖却被田伯光这番话逗笑了,朗声笑道:“哈哈……武林名望?武林除害?
杀你田伯光能有多大的名望?
嘿嘿,你这份量还差的远呢!
你也不要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况且在楚某眼里,杀不杀你,只在一念之间而已。根本无关其他!”
田伯光自然明白,这楚靖武功如此厉害,自己压根是闻所未闻,他若要做什么事,可不就是随心而为吗!
自是连连点头,拱手道:“楚少侠,田伯光一生依仗武功,也是杀人无算,如果被你毙在此地,当然是取死有道了!”
楚靖点了点头,双眼微眯,神光陡射田伯光,正色道:“你这人为了所谓江湖颜面,又觉自己武功高强,明明不是你干的事,纵是认了,别人又不能奈何你。
可楚某告诉你,你倘若真的敢去祸害真正的良家女子,我会让你觉得连死都难!
不过今日楚某偏偏要让你活着,不过要放你,自然也有想法。”
田伯光见楚靖紧盯自己,从对方眼中他好似看到了尸山血海,身子瞬间凉了半截,这股杀气当真骇人!
这是杀了多少人才能拥有如此杀气?
还以为自己这辈子是要到头了呢,谁知对方说着话锋一转,自己能活了,心立马放进肚里去了,忙忙指天发誓道:“楚少侠,当着您的面,田伯光对天发誓,我此生若敢祸害一个良家女子,必然天诛地灭,死的苦不堪言,永世不得超生!
至于少侠有事但凭吩咐,田伯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楚靖摆手道:“你少来,我不会吩咐你,也不需要你为我赴汤蹈火!
只是给你个建议!”
“是是是,只是建议!”田伯光自然明白,自己名头太臭,人家连吩咐的名都不愿意担了。
楚靖见这人还挺识趣,遂接着道:“既然你刚才提到,有些所谓名门正派也有品行不端之人,冒你名犯案。
楚某就指点你一门好业务,你以后倒不如专抓采花贼。
要是哪个名门大派的弟子做下此事,你抓住了扒光他们,废了他们武功,再写明他们的身份信息,绑个大牌子往城门楼子一挂。
写明人是你“万里独行”田伯光抓住的,抓一个没人信,就抓他十个一百个。
你一身武功,当今武林,除了有数的几人,一般武学门派掌门人都未必拿的住你,再加上你轻功不错,在采花一事上,本就经验丰富,去做这事也不是很难!
只要时日一长,多拿一些名副其实的采花贼,也让人知道知道“万里独行”田伯光不光能采花,还能护花!
这项业务要是开展起来,呵呵,相信慢慢你会乐在其中。
到时候你倒成了万千少女保护神!
岂不美哉?田伯光!你好自为之吧!”
言罢,掏出一锭金子往桌上一放,仰天长笑径自下了回雁楼。
楚靖何等耳力,早都知道因为自己杀人,让客人都跑光了,估计掌柜的心里不知怎么骂自己呢。
遂才放了一锭金子为他弥补损失。
现在的楚靖出手救人也好,杀人也罢,都是随心而动。
如今他孤身一人,又不需要再去拯救国家命运。
只需整治武林格局,那就简单多了!
那行事就没了顾忌,认为谁该杀那就杀,谁该救就救。
谁也别想左右他的思想,就想过得肆意一点。
今日能对令狐冲多说几句,不光是看在其一副侠义心肠的份上,也是一时兴致所至,他若能听进去便好,若是不听也由他。
至于田伯光有些事被冤枉也是实情,当然也怪他自己,什么“荡妇能和除了自己丈夫以外的人睡,自然也就能和他睡了”!
按照这种狗屁逻辑,他名声臭了也算应该。
人若是臭了,就是狗拉的也是他拉的,也属应有之意。
不过楚靖总觉得,田伯光如此对付那些水性杨花的荡妇,好似也没啥错!
坏了这些女人名节,她们若再想享受着良家妇女的待遇,还做出偷情之事,那是做梦!
不光是对她们不忠的惩罚,也是拯救了广大绿帽男啊。
若非田伯光霍霍了她们,那些男人帽子不知得带多久才能知道。
有了这淫贼,那些男人就算不知道自家女人和别人偷情之事,在这个时代,那女人也会因为被淫贼所辱,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哈哈……楚靖念及此处,也是不由发笑,他妈的,被田伯光这狗逼都要带歪了。
不过比起他来,那些道貌岸然的所谓正派中人,更为可恨。
田伯光这类人臭名远扬,人人对他们有提防,也或许哪天就被英雄侠士给行侠仗义了,作恶时间必然不会久。
可伪君子隐藏的深,做了恶事很难被人发现,持续时间长,害得人必然就多。
干了脏事、烂事只管往魔教、或者江湖败类身上一推,就是万事大吉,屡试不爽。
这类人如果隐藏的好,能逍遥一辈子!
楚靖就想着,这些沽名钓誉的伪君子,野心勃勃挑起武林纷争的野心家,以后一个个都要给他收拾了。
先在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上,当着众多武林中人,做些大事,先扬名江湖。
若是田伯光真的能抓些名门正派的采花贼,让人人都知道正派中也不全都是好人。
对自己以后整治武林格局也有好处,遂才有心放他一马。
令狐冲和仪琳见楚靖竟然给田伯光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这岂不是专门针对名门大派了?
不过人家也只是让抓那些采花淫贼,也不能说错!
难道自己要承认自家门派有这种人吗?
也只能看着楚靖扬长而去,两人相互看了看,也一同下楼去找自己师门中人了。
可田伯光听了楚靖那番话,登时觉得好像发现了新天地。
寻思:“对啊!你们名门正派一直对大爷喊打喊杀,说所有采花之事都是我干的吗!
本大爷以后就专抓采花贼。想想,什么少林、武当弟子、五岳剑派这些名门正派的弟子被老子扒光衣服,吊在城门楼子上。
哈哈……看你们这帮名门正派的脸往哪搁?
啊!难怪楚靖只让我废了他们武功,再公之于众,这是坏了那些门派名声还不够,还要逼得他们不得不亲手清理门户啊!
楚靖这人,心真是又毒又脏啊!
哈哈……不过老子喜欢这调调!
老子憋了好几年的恶气也有地泄了。
说的对啊,这项新业务真他妈有搞头!
哈哈……新业务!业务,好像应该就是成绩任务的意思吗?想想就兴奋!”
田伯光想及此处,登时眉开眼笑,手舞足蹈,飞身纵起,从房梁上拔下单刀,急速下楼而去。
那样子好似今天就恨不能开展业务,抓他几个名门弟子,挂在衡阳城头上。
曲非烟见几人都走了,转头对曲洋道:“爷爷!那人武功很高吗?比的上你和刘爷爷吗?”
曲洋正寻思呢,他可是知道,楚靖让田伯光这么做,不但会让武林动荡不安。
也必然有其目的,这是让那些名门大派都要名声扫地啊!
试问哪个名门大派不出几个不肖弟子?
只是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能隐藏下来都隐藏下来了。
毕竟大家都是出来混得,你今天放我一马,明天我也就能装聋作哑。
这是人情世故啊!
可若是田伯光这样做了,这种脏事传的人人皆知,谁能掩盖的住?
心中不由叹道:“看来武林从此又要多事矣,还是赶快和刘贤弟归隐吧,这江湖之事不能再参与了。
楚靖其人看起来如此年轻,武功又这么好,心思却又如此歹毒!
他莫非也是因为刘贤弟的洗手大会儿来的?”
曲洋正自思忖,突闻曲非烟所问,浑浊的眼中,精光陡闪,捋须叹道:“非非哪,那人武功之高,好似不是凡人啊!
我和你刘爷爷荧烛之光,如何敢于日月争辉哪。
这人那一手内功修为,以爷爷所见,当今世上根本就无人能及啊!
嗯……也或许他也不是个年轻人,只是因其内功高深,驻颜有术吧。”
曲非烟一想到楚靖有可能是个老怪物在装年轻人,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