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如此说话,显然是这些江湖人说武当派弟子被田伯光扒光衣服之事,她的看法与几人大有不同。
楚靖自也循声看去,也想要瞧瞧这女子是何人?好似对自己还挺推崇!
只见东南角桌边坐着一女子,其一身紫青色衣裙,身形很是苗条。
因其相背,未能见其长相,可那一头长发如同黑缎一般,映的那脖颈侧面更似雪白如霜了,再者冲那一口脆音,也必然是个妙龄女子了。
桌上还放着一把好似短剑,又似峨嵋刺的古怪兵刃,和一顶黑色斗笠。
他只扫了一眼,略一思忖,只觉没有印像,也就继续低头喝酒吃肉了。
可那些说话的汉子听了女子这等言语,自不会装聋作哑。
因这女子这话声音很亮,压根没有掩饰,全店可闻。
在这帮江湖人眼里,大家出来混,混的就是一个名声,直接说什么见识浅薄,孤陋寡闻,这就有些人身攻击了。
在他们心里,大爷们走南闯北的,也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吗,被人如此抢白怒怼,又岂能甘休?
更别说还是一年轻女子了。
一名身穿黑色短打的汉子,霍然站起身来,或许是看那女子身形婀娜,曲线苗条,右手一摸下巴,荡笑道:“小娘皮,咱们哥几个可都听说了,那楚靖可是一个老怪物,只不过是看起来年轻罢了,实则早已年逾七旬。
至于田伯光,你这么信他的话,莫非你与他还有交……”
“嗖”的一声轻响,夹杂着“啊”的一声惨叫,这汉子话未说完,就已然随声而倒,顿时仰面栽倒在地。
众人定睛一看,他喉咙上插着一根银针。
他们那点微末本事,自没看清这银针是怎么射过来的。
可楚靖何等修为,余光一瞥,早都尽收眼底了。
这枚银针就是那女子素手一摆,疾射而出的,看这手法甚为快捷巧妙。
他闻听那汉子所说之话后,心下也大为不爽,老子啥时候就成老怪物了?
正自不忿,蓦然间又想起,他和青青初识之时,他好似也是这幅姿态,结果青青拔剑就砍自己,若非自己身负神功,恐怕坟头草都一米高了。
此时思之,恍如隔世,也不知她们如今过的好不好,楚靖想到这里,思绪也有了些许低沉。
再次扫了那毙命之人,心想:“此人之下场,就是告诫男人,若是没本事,嘴上还不把门,那真是说不定吃顿饭的功夫,就会被人弄死啊!”
这一见自家人竟然被杀了,有三人几乎同时拍桌而起。
只见一人手持一条熟铜棍,长得五大三粗,络腮胡子,一看就是臂力过人,外家功夫不弱。
一人手拿一把打穴撅,五短身材,年纪也在三十左右。
一人手提长剑,面色白净,身材瘦削,看着略微比其他二人年轻些。
手提长剑之人,冷声说道:“这位姑娘,出手未免狠辣了些吧!”
那女子轻声一笑,这银铃般的笑声本是曼妙动听,可观其手段,再听到众人耳朵里,均觉有些心慌之感。
其笑声陡停,娇喝道:“都滚吧!
这人嘴上不干不净,实属该死。
你们也都是一丘之貉,只是本姑娘今天不想再杀人。
再敢聒噪,一个也别想走!”
这话一出,楚靖就觉得这女子性子比青青、楚沁她们还要霸道几分。
适才那人典型找死,说一女子和田伯光有交,不用听完,楚靖都知道必然是交情之类的词汇了。
本事本就不济,还敢对女人说这话,死的自是一点不冤。
不过心下也觉,这女子或许是真有饶人之心,可如此说话,没给人留个台阶下啊。
要知道江湖人出来闯荡,最重要的就是可以被打死,绝对不能被吓死,此情此景,弄不好全武行就得上演了。
这几人也都是熟识,虽见这女子暗器功夫不弱,可口气如此之大。
他们今日若是就这么走了,以后就待在家里也别出门了,丢不起那人。
这年轻男子道:“这位姑娘,还没请教阁下的万……”
“滚!问我来历,凭你们也配!
本和你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想告诉你们一句。
如今整个江湖都在传扬楚靖的那句话。
正道中人没有该杀之人吗?
魔教中人就该拔剑就杀吗?
在他眼里这是大放狗……
反正你们刚才说什么田伯光诬陷武当派,也是放……
自己孤陋寡闻就去江湖多听听,别拿你那本旧黄历还出来闯荡了!”
这女子说话很是不客气。
楚靖知道这下必然要开打了,适才这人想盘盘道,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若是这女子随便应付几句,这些人或许会来一句久仰久仰,选择战略性撤退。
可如今……
呵呵,非得来上演一出江湖人一言不合,拔刀就干的戏码了。
一念至此,也是微微一笑,这女子的行事做派,若是青儿见了,必然大起知己之意,单只这番举动,两人简直就是一路人。
这几人听了女子这话,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同时怒喝一声,各自抄起手中兵刃,大步迈开,就朝这女子扑了过去。
这女子听声辨位,人未站起,更未转身,只是抓起手中兵刃,“铮”的一声响,兵刃甫一出鞘,身子略一后仰,手臂疾挥,只见银光闪烁。
“铛啷啷”几声响,这几人手中兵刃已然落了地,又是“砰砰啪啪啪”几声,这几人顿时跌出寻丈开外,几人右手腕已然血如泉涌。
楚靖看的清楚,这女子剑法甚快,招式凌厉,几剑就将这几人右手腕筋给挑了。
又左掌拍击将几人震了出去,剑法快捷疾劲,出掌干净利落,从始至终屁股都没挪开椅子。
这手功夫在年轻人中相当不错了,比之自己几位妻子也不遑多让了。
要知道她们可都是修炼了自己的神功大法一年有余,此女子能有此修为着实不凡。
这几人还算是条汉子,手筋被挑,均是面色煞白,额头冷汗如豆,挣扎起身,却都忍住不发出一点呻吟之声。
这年轻人疼的脸上都抽搐了,兀自强忍疼痛,稳稳道:“姑娘武功高强,我等不是对手,出手也是自取其辱,可还是要请教尊驾的万儿。
我等兄弟今天栽了,可若是不知究竟栽在何人手下!就是死,那也是死不瞑目!”
楚靖见了这幅做派,心想他们再不济,只冲这份刚强,还算有几分可取之处。
他适才如果要出手,自能救下几人,可自不会那么做。
这几人先是口不择言,后又率先动手,自己不敌,被打成什么样都是咎由自取,这就是江湖。
总不能习武之人随意动手,打不过人,又不付出点代价,这怎么行?
那还不乱套了?
总要让有些人踢在铁板上,后来人才能懂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若是依仗武功恃强凌弱,说不定哪天就会有人教你做人。
所以楚靖明知此女一旦出手,必是辣手,也未多事。
如今见这几人很是硬气,倒也有了几分欣赏之意。
这女子听了男子此话,微微颔首,沉声说道:“你这人还有点意思,本姑娘的名字却是不好说了,倒也不是怕了你们!
好了……你们都走吧!”
这几人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再不发一言,抬起那具尸体就出了酒楼。
此时被这几人一番打闹,酒楼倒显得落针可闻了。
顷刻间,这女子往桌上放了一锭银子,已然戴起斗笠向店门口走去。
楚靖见她身材很是高挑,走动间很有些婀娜多姿的味道,从脖颈处和其手上来看,肤色都很是白皙。
额……
他可不是故意看的,实是他内功修为愈加醇厚,论境界可谓此世之巅!
目光太过锐利,只要打眼一扫,这些细节自然而然就印入眼帘了。
就在这时,酒楼门口刚好也并肩走进两名年轻人,身着华服,身后跟了几个身形彪悍健壮的汉子。
女子要外出,这两男子要进来,双方正好迎上打了个照面。
可双方都不曾有任何礼让,这女子径直而出,这两男子自然也不曾退让,步伐未收,眼看就要撞上了。
“呼”的一声,这女子右掌探出,已然揪住面前男子胸口,手臂一挥,掌心内力一吐,这男子登时就撞在了另一人身上,两人一齐斜刺里直摔了出去。
楚靖将这女子的手法看的清楚,这女子一探手就拿住了对方胸口“璇玑穴”,对方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出手之快,认穴之准,劲力之足,在她这个年龄段,真是少见。
他只一扫那两年轻人的身形步伐,就知道两人俱是身怀武功之辈,和那女子年纪应该都差不多,可武功差距却是天壤之别了。
这几名随从还没反应过来,这女子踏出一步,单掌轻挥,掌影飘动,“啪啪啪”几声响,几人也被震的齐齐跌了出去。
楚靖也看出这女子显然也没出重手,几人都没受什么内伤,皮肉之痛自是免不了的了。
不让路,让我没路走,那就直接动手,几招打出一条路。
嗯,好生霸道!
楚靖对这女子着实有了几分兴趣。
没办法,青青、楚沁都是如此风格吗,自然有些爱屋及乌了。
眼看这女子迈步欲走,那躺在地上的男子怒声道:“你这婆娘好生蛮横,可敢留下姓名?我王家驹学艺不精,可金刀门却不是好惹的,这个场子我们得找回来!”